宋泠愣了一瞬,片刻后又展现笑颜,“你说得对,我不该纠结这些于伯父而言无用的小事。”
“我要做的,就是迅速的成长起来,为伯父效力。”
邪魅一笑,眸中熠熠发光,仿佛在酝酿着什么天大的事情一样。
宋偲:“……”
这人真的好可怕哦,不对,这个世界的人都好可怕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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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日御街闲逛后,宋偲就要挑起南絮的任务,陪宋泠去国子学了。
最开始她还是很激动兴奋的。
毕竟在现代世界里,国子学可是只存在于课本和遗址中的,何时能瞧见这般生机勃勃的真实模样?
身着学子服的大小监生们,踩着钟声踏入对应的教室。
沿路上三两相携议论甚欢,宋偲从他们身边行过时,还能听见他们即兴的颂文唱词,快活得很。
简直处处充满了学术气息。
然而才不过三两天的时间,她便腻了。
真的,这些监生们实在是太过无趣,念叨的那些东西她都听不懂,反而像是催眠曲子似的,简直是让她昏昏欲睡。
好在宋泠心细,每至晚间便会领着她去御街或是朱雀街放松心情。
半个月的时间,宋偲倒也将清玉京的大小市集,给玩了个透彻了。
宋祁越也不会限制他们两人的出行,只是近些时日,会多派几名府兵在暗中保护他们。
清玉京内仍旧热闹,天气转暖,万物复苏。
只是暗中却汹涌着,不知在酝酿什么祸事。
时间转眼便到了五月初旬,莺歌言语、繁花锦簇,独属于大靖王朝的赏春宴,也即将在芳鹿苑中展开了。
初七这日,宋偲起的极早。
因为要随同宋祁越、宋泠前往赏春宴,她不到五点钟便被婢子拽起来了。
然后便是护理皮肤、头发、精油沐浴,紧接着又是燃香熏衣、化妆挽发、涂染蔻丹……
这诸多的步骤,简直比她拍戏时还要繁琐。
待到全部弄完、换好新衣裳后,已经是日上中天约莫十点多了。
宋偲人都麻了。
但为了能见见世面,好好瞧瞧古代的官士宴会是什么样子的,她还是坚持了下来,终于在约莫十一点的时候,开开心心的往外院正门去了。
她今日梳的是朝云鬓,头顶斜插着一支珠花簪,远远瞧着小家碧玉的。
手上拿的是一柄绣荷水墨团扇,身着一袭淡粉色的软银轻罗百合裙,裙尾坠着鸾尾花流苏,略一行动,流苏便摇晃着与裙尾应和,如鸾尾花盛开。
脚上穿了一双云烟如意水漾缎鞋,前端顶着个红艳艳的小铃铛,清脆又不刺耳的声音随脚步响起,也可爱的很。
宋偲很喜欢这身装扮,简直是少女心爆棚吖!
而待到门口时,宋祁越和宋泠已经在马车处等着她了。
二人负手言谈,不知说的什么,总之宋泠一直在点头应和,神情之间也激动不已,像是获得了什么宝藏似的。
见她过来,宋祁越含笑道:“尺码倒是合适,只是还略有些薄了。”
宋偲闻言连忙小跑过去,并不怕他,只是美滋滋的摇了摇头。
[不冷不冷!]她内心这般说道。
宋祁越见她如此,眸光却暗了一瞬。
“不必太过勉强,稍后若觉得冷了,可以唤小厮来取件披风,芳鹿苑离安禄府并不远。”他迅速压下眸中的探究,转身行上马车,“这就出发吧。”
马车行了一刻钟,便抵达芳鹿苑了。
宋祁越要先去寻岑英国公说些事情,宋泠便领着宋偲,寻了处安静的女席位置让她落座,遣婢子务必随侍左右后,便也去男席那边寻岑盛元了。
因着宴会里的女娘们,大多都是家世显贵的,与其他贵女攀谈笼络还来不及呢,自然不会来寻宋偲一个随学书童说话找事。
因此她吃吃喝喝、看看舞蹈、听听小曲,还能欣赏官家女娘们现场插花,才子监生们即兴吟诗……
无人叨扰,倒也乐得自在。
直到她远远瞧向宋泠那边,却见他忽然间慌张不已,与小厮私语几句话后,便匆匆的离席往内苑行去。
宋偲不明所以。
再抬头瞧过去,却见原来宋祁越竟一直未曾归席。
她记得宋泠说,最近朝廷纷乱不堪、党争亦频繁,都想向安禄府扔出橄榄枝,搅人同入局中。
莫不是爸爸他……
否则,还能有何事让宋泠这般紧张?
思及此处,宋偲的心下顿时便慌了。
她连忙又吃了块碎玉酥,旋即在众人言笑晏晏的氛围中,匆匆也往内苑行去了。
内苑不同外苑,人烟很是稀少。
宋偲兜兜转转了好几圈,这才在后山的湖岸处,听见了些许的声音。
她小心的朝那里走过去。
只见宋祁越墨袍纷飞,几支毒针直朝他袭去,却又灵巧的被他尽数躲开,铛铛几声打在了假山之上。
趁着他格挡之际,那贼人越树而起,短刃闪着寒光径直向他脸上袭去。
危险正迅速靠近。
宋偲一时间慌乱,正想要开口提醒的时候,忽然间双眸圆睁——
她只见宋祁越的衣袂翩翩,手中的长剑好似瞬间便注入生命,寒光更甚短刃,携带着优雅而决绝的剑光,不带丝毫犹豫的没入了贼人胸膛。
湖岸旁再次陷入寂静之中。
宋偲的小脸憋的通红,半点气息都不敢发出。
宋祁越抬眸朝她望去,慢条斯理的抽出帕巾、擦拭着手中的长剑。
鲜血瞬间便浸湿了那块雪白无暇的软罗帕。
“泠哥儿,我让你看住所有人的,包括她。”
宋祁越冰冷而无情的声音响起,如数九寒冬的冰窟,冷得让人无法呼吸。
“是侄儿无用!”宋泠连忙将宋偲扯过,以布将她的眼睛遮住,“此处侄儿会打理妥当,伯父先去换件干净的衣衫吧。”
长剑收鞘,脚步声渐行渐远。
宋偲的眼前仍旧是一片漆黑,如初来那日。
她无法知晓,宋祁越离开时会是什么样的表情,也无法知晓,这伯侄俩后来又说了些什么。
因为,她已经被吓晕了。
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新世纪人类,她从未见过、也不想看见,直接呈现在自己眼前,极为血腥暴力的杀人场面。
而刽子手,还是自己的爸爸。
即便知道这个世界的宋祁越,很有可能根本不是自己那个世界的爸爸。
但对于她这么个小姑娘来说,此等场面还是太过于恐怖了些,是哪怕过了五年十年、甚至直到垂垂老矣时,也仍旧会做噩梦的程度。
而这次的惊吓,竟然还让她大病了一场。
终日高烧不断,厢房内的冰盆化了一盆又一盆,仍旧不见好转。
宋泠每日都来陪她,说伯父并未怪罪她,只是那日事出有因,各路人马均虎视眈眈,伯父不得不小心一些……
但实际上,宋偲是听不见的。
此刻的她意识模糊,仿佛回到了初来那日,明明是闭着眼睛的,但却有温暖的亮光指引着她,缓缓朝着精致的铁门走去。
“要回去啦……”宋偲轻声的呢喃着。
宋泠并未听清,正想凑近些时,宋祁越负手踱步走了进来。
“不管是谁,她现在要走了。”他冷声道,“让府医重新开一副止热安神的药即可,南絮明日便会回来了。”
宋泠的神情猛然怔住,片刻后又回头望向他。
但宋祁越已经离开了。
像是一阵轻风,明明无形,却能掀起滔天巨浪,震人心神。
宋泠很快便敛回心神,权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安禄府再次恢复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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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偲这一觉睡得可真够香的。
他茫然的蜷缩在沙发中,拿起手机,很想要给爸爸打个电话,却又不知因何原因,心中慌乱惊惧的很。
“刚才做了个好长好乱的梦哦……”
她嘟囔着,旋即起身洗漱,美滋滋的为明天的公益演出做起了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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