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凯阴沉着脸:“你干什么?”
“没什么……”他比张凯高出一个头,尽管瘸着一条腿,却仍然能探头看到瑟缩在墙角满脸泪痕的乔昔。
宋尧表情僵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自然,冲乔昔笑道:“我就知道你在这里偷懒,不是助理吗?来我房间帮忙。”
乔昔知道宋尧是在救他。
他立刻向对方投去了感激涕零的眼神,连忙往门口跑。
然而在路过张凯身边时,却被拦住了。
张凯冷着脸盯着宋尧,目光阴鸷:“你找他干什么?”
宋尧耸耸肩:“我腿伤了,上厕所洗澡什么的都不方便,让助理帮帮忙合情合理吧。”
张凯深吸了一口气,压着耐心解释:“你应该知道他是我带来的人吧?不要多管闲事……”
宋尧似乎是打算将装傻进行到底。
“我知道,但我现在不是特殊情况嘛,助理当然得先给我用用了。”宋尧无视张凯杀人的目光,淡定的越过他,向乔昔伸出手,“还不快过来?”
那只手掌干燥而温暖,又充满了令人安定的力量。
乔昔抓住宋尧的手时,突然觉得一切仿佛不再像他害怕的那样绝望了,他不再无依无靠。
他眼眶有些微湿,仅仅抓着宋尧,仿佛拽着什么救命稻草。
可张凯那边却没有半点想要松手的意思。
一人紧紧攥着乔昔的手,一人禁锢住他的腰,像是在进行什么拉锯。
乔昔惊恐又担忧地望着宋尧,对方只给了他一个安定的眼神,手腕一用力,立刻在这场拉锯战中获得胜利,将乔昔扯了过来。
因为惯性乔昔几乎扑进了宋尧怀中。
按照他的本意应该远离宋尧,可此时刚刚经历的惶恐和恐怖竟让他有些贪恋这个温暖的怀抱。
他有些恋恋不舍的抬起头来。
却听到身后的张凯用阴凉的语调对宋尧道:“哟,腿瘸了还这么大劲儿。”
“是不是得两条腿都瘸了,才没力气跟我抢人啊?”
张凯看似在开玩笑,实则语气中是满满的阴鸷和警告。
乔昔的后脊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他这是在威胁宋尧吗?他是想要伤害宋尧吗?绝对不可以!
如果是这样的话,他宁可自己牺牲!宁可在张凯身-下委屈求全,也决不能让他伤害宋尧!
他决不能……决不能让宋尧再次为了他而消失了……
像是察觉到了乔昔内心的波澜和想要赴死的冲动,宋尧突然伸手揽住了乔昔的腰,将他重新摁回自己怀里。
然后皮笑肉不笑地回应张凯的玩笑:“两条腿都瘸了……那可就更离不开小助理了呀。”
说完后完全无视张凯冷到猝了冰似的表情,搭着乔昔的肩就往回走。
从客厅到宋尧卧室短短十多米的距离,乔昔却觉得仿佛走了一个世纪一样漫长。
一边是心里的纠结与懊悔,因为他显然让张凯和宋尧结下梁子了,万一张凯报复宋尧怎么办?他明明一开始就下定决心的,要让宋尧这一世幸福快乐的生活,不要和他产生纠葛……
一边确是对张凯生理性的恐惧。
他知道张凯就站在门口盯着宋尧和他的背影,那感觉如芒在背,不知哪一刻这是阴毒的饿狼就会向他们扑过来。
但好在……宋尧的手一直抓着他的手腕。
干燥温暖的皮肤正源源不断地向他传递着力量。
终于,宋尧推开房门,两人来到安全地带。
乔昔如释重负般的松了口气,这才小声对宋尧道:“谢……谢你。”
宋尧转了个身躺在床上,仰着脸看他:“你是傻瓜吗?为什么不喊人?”
乔昔眼眶一红,心底蔓延起阵阵委屈。
这间小屋里的所有人都是张凯的队友,他们都知道张凯的习性以及要对他做的事情,就算他大喊大叫其他人也只会装作没听到。
更何况……宋尧也在。
他不想麻烦宋尧的。
眼看着面前的小家伙眼睛红的仿佛下一秒就要落下泪来,宋尧这才意识到自己语气似乎有些重了。
毕竟他刚刚才经历了那些,心里应该害怕极了,结果还要遭受到这样的责备……
乔昔长得太漂亮了。
所以哪怕他只是露出一丁点委屈想哭的表情,宋尧也会觉得自己好像干了什么天大的坏事。
莫名的有种怜香惜玉的情绪涌上心头,宋尧连忙道:“好了好了,我不是怪你。”
“只是……那个张凯……”他纠结了一下自己的措辞,才小心地问,“张凯没有对你做什么吧?”
乔昔摇摇头。
“他正准备……”他有些说不出口,闪烁着泪光道,“你就来了。”
即便宋尧救了他,乔昔也深刻明白自己这次的使命。
既然自己必定会像之前的遭遇一样被迫离开这个世界,那就还是尽量少与宋尧产生瓜葛。
宋尧不记得小屋里发生的事情,那就没有必要让他徒增难过。
于是乔昔犹豫了片刻,就向宋尧道别:“今天真的谢谢你,我先回自己房间了……”
宋尧回忆起房子角落那间不足五平米的杂物间。
那就是乔昔的房间。
不知道为什么,之前的助理都是住在那里,包括乔昔刚来的时候也一直住在那里,他从来没有多关注过。
可面对此时的乔昔,他竟然觉得让他住进那么个破破烂烂的杂物间……有些委屈。
他看起来实在是太可怜了。
“等等。”宋尧叫住了他。
不过他并没有透露自己的真实想法,只是用另一个乔昔无法拒绝的理由留下了他:“你现在回房间,如果张凯再去找你怎么办?”
乔昔一愣:“我可以反锁房门。”
“这所房子就是张凯的,他有每个房间的钥匙。”宋尧无情地揭露真相。
面前的小家伙果然变得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宋尧表面不动声色,实则心底有种没来由的欣喜:“你就先住我这儿吧,在我这儿张凯不敢轻举妄动的。”
可这里只有一张床啊。
不过乔昔没敢提出这个问题,宋尧能让他留下已经是很大的让步了,不论如何,哪怕打地铺,他只要安稳度过了今晚就好。
大不了……大不了明天找人来给他那个杂物间换一把锁。
当然,既然留下了,乔昔也不能白住。
虽说要尽量避免和宋尧的接触,可对方做什么都是可怜巴巴的瘸着一条腿,单脚蹦来蹦去,看起来十分笨拙的样子,这让他实在不忍心。
于是宋尧去卫生间洗漱的时候,乔昔就小心翼翼地跟在后面,一手掺着他的胳膊。
结果就是宋尧站在洗手台前,也腾不出手来洗脸。
乔昔终于意识到这个问题,连忙松手,就站在他身旁眼巴巴地看着。
一条腿走路是挺费劲的,但单腿站着对于宋尧这种常年进行舞台表演、舞蹈功底top的歌手来讲,是非常简单的。
换句话说,让他金鸡独立两个小时他都没问题。
但不知道为什么,乔昔撒开手之后他心底突然弥漫起一股不太爽的情绪。
温温软软的小手离开他的肘窝,就好像少了一块什么似的。
于是他鬼使神差的,在乔昔松开他的瞬间,假装踉跄了一下。
将近一米九的身高又重新跌回了乔昔身上,再次握住了那只柔软的小手。
乔昔紧张地扶住他,连忙道:“你站不稳吗?这该怎么办啊……”
乔昔的确很苦恼。
他扶着宋尧的胳膊吧,单手洗漱实在是难以操作,可如果他松开手,宋尧更是连站都站不稳。
真不知道他这几天是怎么过来的。
乔昔顿时自责起来,秀气的眉毛皱成一团。
都怪自己。
明明照顾宋尧的责任就是他这个助理的,可自己偏偏因为各种顾虑放任宋尧自生自灭,天知道这几天他在这些日常琐碎的事情上吃了多少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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