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完地后,日头已经夕斜。天边被晚霞染红,院中有风吹树叶的声音,偶有落叶随风飘下。
云怀瑾带着云初洗干净手,抱着他回去,准备做晚饭。
刚到主院,张木桥就过来,和云怀瑾说粮食已经都运了回来,全都堆在了庄子的粮库里面。
眼下庄子粮库里已经堆满了粮食,想进去个人都难。
去县城搬运粮食的小厮和长工心中虽奇怪好好的突然买这么多粮食做什么,但他们也都只在心里想。
张木桥挑的又都是老实的,嘴巴紧的。不像有几个靠不住的滑头,哪怕不敢问主家,私下里也能靠一张嘴和自己的瞎猜搅一堆事来。
云初经过那一场发泄,对云怀瑾的接触靠近不再畏缩。也就不需要张木桥帮着送饭了。
张木桥看向贴着云怀瑾腿边站的小孩,脸上露出了笑容。希望以后能越来越好吧,这孩子头三年过的实在是不容易。
能这么快就与东家亲近,想来那痛苦的三年里,日日夜夜也都在想着能得到如今的在意与宠爱。
不然也不会东家只展露一点好,小东家就像眼下这般,忍不住的想靠近了。
回去的路上,张木桥眉头越皱越紧。
满满的粮仓没能让张木桥放下心,反而更加焦虑忧心,不知道庄子到时候能不能撑下去。
要是有不怕死的流民流窜过来,也不晓得庄子里的人手打不打得过……
打得过还好,要是打不过的话,那么多粮食即是保命符,也是催命符啊。
哎,愁啊。
过两天一定要找个由头,把那几个品行不端的给打发出庄子。
眼下东家改了性子,不一定还能压得住他们。离旱灾来临也越来越近,这事不能再拖下去了。
……
晚上吃的比较简单,中午没吃完的鸡汤还有从县里带回来没吃完的那些,热一热晚上接着吃。
煮了个米粥配着,云怀瑾照旧在米粥里加了灵泉水,让煮出来的米粥米香浓郁,口感黏糯微甜,香的都让人怀疑是不是米粥。
云初爱喝,肉都没吃几口,光粥就喝了两大碗。
小孩吃饭急,不怕烫。这是个坏习惯,对身体喉管伤害是很大的。但养成这样的坏习惯,也是有原因。
云怀瑾没有逼着云初立刻改掉,想多给他几日的适应时间,再盯着他慢慢的改正。
剩下的奶黄包也都被热了端上来,喧软面皮配上奶香十足的甜馅,云初也爱吃,抱着啃了一个。
云怀瑾吃了两个,他也爱吃甜的。
他和云初自己碗里的东西都吃完了,剩下的都是只用公筷动过,也没倒掉,给梅兰四人当加餐给分了。
纸砚塞了一嘴的卤肉,满嘴流油,高兴的眼睛都眯起来。
哎呀!真香啊!
东家变了性子可真好啊!他顿顿都有好吃的!
梅兰最年长,她之前在家中下头就有弟弟妹妹。
看年纪小的纸砚和竹菊,也就像看自己的弟弟和妹妹。平日里也都会分些心神去照顾两个。
她把自己的肉又分了些给纸砚和竹菊,高兴的纸砚一个劲儿的喊她好姐姐。
喊完就给塞嘴里去,捧着脸品着肉味。
竹菊不好意思要,想还回去。被梅兰阻挡了,“我这两日肠胃不好,吃不得多油腻的东西,你年纪小,多吃些,能长个子的。”
竹菊以前还能被唬住,以为梅兰真的肠胃不好。现在她是知道的,这都是梅兰诓她的。
但也知道这卤肉梅兰给了,她就还不回去,只好自己吃了。
笔墨看着三人,脸上带着笑。见纸砚又吃完了,问他还要不要。
纸砚的胃是个无底洞,他听着笔墨要给他肉吃,点头如捣蒜。
分了些卤肉给纸砚,不忘叮嘱他吃慢点,更不忘提醒他以后沉稳点,别总一惊一乍的。
纸砚嘴里塞着肉,声音也有些模糊不清,“没事儿,东家现在不会因为我说话打我了。昨天到现在,我没挨打一下呢。”
“那是你走了好运,你能保证东家后面还像如今这样?”笔墨板着脸问他。
纸砚不想笔墨和他生气,只好点头,“我知道啦。”
竹菊盯着纸砚笑,“只有笔墨能治得了你了!”
被竹菊说中了的纸砚不说话了,默默的嚼肉。
此时的主屋,云初洗漱好后,被云怀瑾塞进了被子里。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今晚是和阿父睡觉,阿父还给他洗脸,漱口,洗脚,换药,穿漂亮衣服。
小人儿躺在柔软的床上,一想到这些就美的不行。又不敢太表现出来,于是就悄悄的将脸埋进被子里,眼睛圆溜溜的盯着他阿父的身影看。
偶尔父子俩对视上,云初就像是偷吃到蜂蜜的小熊崽,又惊喜又高兴雀跃。圆圆的眼睛微微弯曲,蒙在被子里的下半张脸,笑的露出小米牙。
云怀瑾没让梅兰他们伺候,帮云初洗漱好后,又自己洗漱。
穿着舒适的解脱履,把水倒了盆放好。外面的蜡烛都吹了,只留床榻一侧的落地灯烛还燃着,也上了床。
云初今晚换上了合身的织锦缎睡袍,天蓝色的小袍子,将小孩衬的更精致可爱。
他没忍住捏捏小家伙的脸,夸了一句,“乖宝真好看啊!”
云初身体有一瞬间的僵硬,反应过来后,又有些不好意思的往被子里埋了埋。
等云怀瑾躺下后,就察觉到里侧的小崽崽悄摸摸的靠近他的手臂,然后他的手臂就被小家伙抱住了。
昏暗的烛光下,云怀瑾笑着看云初,“乖宝,阿父给你讲睡前故事还不好?”
“好。”
虽然不知道睡前故事是什么,但云初想听。
云怀瑾没讲什么童话故事,他小时候也没人给他讲过这些。识字后也没买过这些书,长大后更没有去看过这些,不了解当然不会和云初讲。
所以,云怀瑾给云初讲了西游记。
这新奇的故事让从没听过故事的云初听的聚精会神,心里默默的把孙悟空当作最厉害的崇拜。
由于感受到阿父对他好,又有新奇的故事听,小孩子精神有些亢奋。云怀瑾一直从石猴出世,讲到唐僧出来,才听见云初绵长的呼吸声。
渴死我了!
云怀瑾把软枕塞云初怀里,确认他睡着后,直接闪身进空间。
第一件事就是吨吨吨的喝水。
他讲的嗓子都快冒烟了。
缓过来后,云怀瑾把他悄悄放空间里的果树还有果子的种子给种了。
种子铺买的那些,云怀瑾都让人放主院的杂物房里的。
他下午去杂物房把果树和果子的种子都弄进了空间。
又叮嘱了梅兰他们以后别进杂物房,有什么要拿的东西,直接去库房取。
梅兰就把杂物房的钥匙给了云怀瑾。
种完荔枝果树,空地位置就不够了。云怀瑾只好又开始割黑麦草,装了一麻袋后,就不干了。
累得慌,明天再干吧。
用灵泉水给刚种下去的果树浇水,又给空间本来就有的古树浇了水后,自己喝一碗灵泉水,靠着树干等气息平复些后,躺在地上,出了空间。
出来的时候人也是躺着,不过方向不对,躺反了。
云怀瑾又掉了个方向,顺便把蜡烛给吹灭。摸着黑把云初怀里的软枕抽出来,又换成了他的手臂。
黑暗中,云怀瑾睁着眼睛看床顶,心里盘算着事。
旱灾是在明年春种之后,还有几个月的时间,他不好就这么干等着。
而且,根据书里描写,大雍朝廷其实针对这场旱灾导致的饥荒,处理的很好。
只是不知道为何丰水县这边,流民会突然攻城,打得县里措手不及。
若是县里提前干预,是不是能够避免呢?抑或是将伤害降到最低?
第21章
至于如何去干预,云怀瑾知道以他眼下在县里的地位,是不可能有能力去干预的。
整个丰水县,只有县令能做到。
云怀瑾回想了一下剧情,又结合原身关于县令的记忆,脑海中浮现出一个模糊的人影来。
丰水县的县令赵怀清是个清官,名声挺好。不过原身没有真接触过这位县令,关于他的事都是道听途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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