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弟子面色震惊地与同伴低声讨论:“那是什么剑?好漂亮!”
“确实漂亮。诶?你能看清楚吗?剑身是什么颜色的?”
“银色。陨铁锻不出这样清透的颜色,到底用了什么材料?”
“想必是栖鸣泽的灵气之中养出来的。”另一人带着憧憬之色道,“若有生之年能试过这把剑,死也无憾了!”
“得了吧。”另一人翻了个白眼道,“剑光清,需人心也清。若心中藏污纳垢,必然御其不动。”
猛遭一斥,前者勃然大怒道:“我心怎么就不清了?!”
云台之上乱成一团。
江时砚听见上方的议论声,面色柔和地弯了弯眼睛,将佩剑一整个拔了出来,托在掌心。察觉到宿淮双也在看,他笑着道:“很漂亮,对不对?”
“它叫清消,是在下的本命剑。”
宿淮双道:“好剑。何物锻成?”
“谢谢。”江时砚微微笑道,“不过,材料我也不是很清楚。清消是从我家剑池底下提出来的剑胚重铸而成的,所以颜色同普通佩剑不大一样。”
他是真的很喜欢他的剑,从他看剑的眼神之中,围观群众莫名品出一点诡异的脉脉柔情,当即打了个寒颤。
还未到开赛的时候,稍作展示之后,江时砚便将清消落鞘,同宿淮双攀谈起来。江氏的云台上方,江明衍站在云台边缘,居高临下地观察下方的情景,从江时砚取出清消之后,他的视线就再没从那柄剑上移开过。
直到他将剑落鞘收好,江明衍隐在袖中、一直用灵力按着乾坤袋的手才慢慢放了下去,感受到手底的嗡鸣震颤逐渐弱下去,神色有些阴晴不定。
自然是好剑。铸造清消的剑胚,正是上一世衔云的前身。
前世江泫还在,江氏从剑池底下提出来的这柄绝品剑胚被铸成了灵剑衔云。这一世那位江少主死了,它就变成了清消。
换了名字、换了主人,却因江时砚心性纯善、襟怀坦荡,剑光仍同前世一般纯粹,纯粹到江明衍偶尔看见它,都觉得有些刺目。
衔云被封在乾坤袋中,感知不到外界,方才的嗡鸣颤抖只是无意识的。他不知道自己的本体已经不再是他的了,而是被冠上了别的名字;然而为剑不为人,掌控不了自己的身体,原本就是一件悲哀的事。
他轻轻摩挲着乾坤袋的边缘,向其中注入灵力进行细致柔和的安抚,一边漠然地垂下眼睛。
剑灵掌控不了身体,但人可以代为行之。若衔云有一天想要自己的身体了,那么清消也可以不叫清消。索性江时砚也不过是一位平平无奇的本家弟子,借故处理掉便是。
衔云要呆在自己的身体里才自在,上别剑的身,剑总是一会儿就断掉。若回了本体,想必找阿泫也会更轻松一些……
他的瞳中泛起黑沉的涟漪,一双眼睛沉沉如墨,不带丝毫感情的眼神打量江时砚片刻后,慢慢地挪到了对面的宿淮双身上。
第64章 九脉争锋11
下方的擂台之上, 宿淮双正遥遥同江时砚交谈。
对方虽然说话不急不徐,看上去温吞寡言,实际上话非常多, 恨不得将开赛前的这一点点时间都用问题挤满不可。
“实不相瞒,我家有几个小辈, 仰慕伏宵君圣名已久。”江时砚微微笑道, “他们想去和伏宵君说一说话,宿公子觉得可行吗?”
宿淮双道:“与谁说话、与谁交谈都凭师尊自己的意愿, 无关我觉得可不可行。”他说完这句,顿了顿, 面无表情道:“但师尊多半是不会理的。”
“……”江时砚道, “原来如此, 多谢多谢。那请问宿公子, 剑诀可为伏宵君亲自教授?”
宿淮双道:“自然。”
江时砚道:“当真是英雄豪杰。话又说回来,伏宵君平常喜欢什么?”
宿淮双:“……”
也许是他将不想回答的态度摆得太明显,江时砚轻咳一声,若无其事地将话题转向了另一边:“一会儿的比赛, 还请宿公子多多指教。”
他负剑抬手示礼,双眼温润清亮,带着和煦的笑意。
“我不怎么出栖鸣泽,很难有和别家弟子切磋的机会。宿公子不必手下留情, 自然, 在下也会全力以赴。”
宿淮双闻言,诡异地停顿了一下,视线在江时砚身上走了个来回, 随后神色肃然地点了点头。
过了这么一会儿,却还是没有听见代表开赛的钟声。场上两人心中都有些奇怪, 宿淮双遥遥望了望上清宗所在的云台,见云台边缘负责撞钟的弟子举着钟锤,神色有些茫然。
末阳注意到了异常,道:“怎么了?”
那弟子听见他声音就汗毛倒竖,当即转身面向他,战战兢兢道:“末、末阳君,钟不响了!”
末阳的眉头兀地一拧,面色黑沉下来。他的亲传弟子侍立在座边,见状道:“师尊稍安勿躁,弟子去查看情况。”
他脸色这才好转些,回收让他去了。
穿着斥金纹弟子服的青年从尊者座上下到云台边缘,敲钟的弟子仿佛看见了救星一般,哭丧着脸让开了。九门会武是盛事,但凡有一个环节出了问题,末阳君一定会盛怒的。
他冤枉道:“师兄,上午明明还响的!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亲传弟子道:“莫要急躁。我来看看情况。”
宿淮双在下方擂台上抬头,遥望云台边缘的金钟。来检查的人上下左右都敲了敲,无论如何都不响;然而按理来说,就算钟是实心的,敲它也应该有声响才对。
他凝神看着金钟的底座,慢慢将手搭上了送生的剑柄。
金钟底下……有东西。
只是没等他出手,钟旁边飘出来一道白影。江泫自己从座上下来了,傅景灏满头大汗地跟在他身后,想伸手扶又不敢,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摆。宿淮双见状,神色微变,条件反射向云台那边走了两步,走出去了才想起来自己现在在擂台上,比赛结束之前不能上云台。
他抿紧唇,视线紧紧追着上头那道白影。江时砚在对面暗戳戳地观察他,好一会儿才将目光转向云台,心想:“原来他会有其他表情的啊?”
表情丰不丰富暂且不表,江泫站到金钟旁边,屈指轻轻敲了敲钟身。
不响。
灵识向内一探,探到一团正体不明的黑雾。不知何时盘踞在金钟之内,没有恶意,仔细观察过后,竟像是没有思想的邪煞之气,只是凑巧入了金钟,被钟罩护着,才没有被苍梧山的灵气绞灭。
但世上哪有这么多凑巧的事?
江泫默不作声地将手掌覆上钟面,一息之后再屈指一敲,便听见一道细微却悠长无比的钟声。上清宗使用的金钟乃是绝品,声色分外悦耳。
“好、好了!”敲钟弟子热泪盈眶道,“谢、谢谢伏宵君!!”
江泫冷淡地应了一声,收回敲钟的手,袖摆垂下,掩住缠绕在手腕上的邪煞气,转身往回走。傅景灏站在他身后,原本聚精会神地看江泫修钟,不一会儿就盯上了擂台下的宿淮双,远远地同他“眉来眼去”,再注意到江泫时,他已经转身要走,而自己正挡在他面前。
少年立刻左脚绊右脚地退开,差点一个趔趄扑地。
江泫停下脚步,有些莫名道:“你怎么了?”
傅景灏:“没没没没没没事——”
江泫向前走了几步,听见身后钟锤撞钟的声音。沉重悠远之声荡然开来,他随着钟声慢慢走了两步,很快似有所觉似的,向云台之下望了一眼。
他自然什么都看不见,茫茫间却仿佛与宿淮双视线相接,钟声歇后由末阳的亲传弟子宣词,青年站在清风席卷的云台边缘,单手指天,片刻过后,一道漫漫灵光掠入云层,九方云台上传来哗然之声,少年人纷纷挤到云台边缘,口中激动道:“要开赛了,要开赛了!!”
“上午赢的是谁?这一场是不是就决定最后一轮的两位人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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