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奇怪,韩星霁在合阳的时候他虽然也经常会想念,但还稳得住,可人回到了京城,他就好像失去了耐心一般。
楼时巍说完这句话之后,小花厅一时之间安静了下来。
两个人都有很多话想跟对方说,一时之间却又不知道先说什么好。
这种感觉对于楼时巍而言倒是无比新奇,他说话做事一向条理分明,还从来没有这种因为想说的太多反而沉默的时候。
他观察着韩星霁的表情,在发现小孩儿眼神躲闪的时候不由得心里一沉,开始思索是不是因为分别时间太久,所以小孩儿跟他生分了。
实际上韩星霁却是急得,努力想要找点什么话题,以往他跟楼时巍相处的时候也是他话更多一点。
可现在他却不知道说什么好,普通的问候感觉有点废话,但是上来就说公事又有些太严肃。
好在楼时巍不会让冷场的时间太长,他对着韩星霁招手说道:“过来。”
韩星霁愣了一下,立刻起身跑过去坐在了他身边。
楼时巍这才心气顺了一些,刚刚小孩儿连坐的位置都距离他很远,让摄政王心头有了些许不痛快。
他伸手捏着韩星霁的下巴认真打量了半晌才皱眉说道:“怎么瘦了这么多?我给你送去的东西不够吗?”
第284章
当初合阳遭灾之后楼时巍就派人过去准备随时接应韩星霁回京,不过当时他做了两手准备,让人送去了许多衣物和食物,生怕韩星霁在那里缺衣少食。
韩星霁不肯回来,坚持要留在那里抗灾楼时巍也随他去了。
可现在他却有点后悔,灾情都过去了一两个月,小孩儿身上的肉还没长回来,让他有点心疼。
韩星霁顿了顿,有些没敢看他——楼时巍送给他的那些东西,除了衣服之外,吃的都让他送给王若清和陈聊他们了。
王若清年纪不算小,他比楼时巍还要大上好多岁,已经四十多了,当年出事的时候也遭过罪,身体本来就不太好。
他担心不给吃点好的,王若清的身体顶不住。
陈聊等人就更简单了,他们是韩星霁身边最强的防线,只要他们不出事情,韩星霁的安全就能得到保障。
所以哪怕只是为了自己着想,韩星霁都要保证他们时刻都是体力充沛的状态,而维持这个状态肯定少不了肉蛋奶。
再加上韩星霁还收养了一堆孤儿,那些孤儿的口粮也是从他这里扣的,这就导致楼时巍送来的东西其实他并没怎么吃到。
他当时也不舍得,但理智分析之后也只能忍痛送了出去。
只不过这些还是别跟摄政王说了,要不然摄政王恐怕会不高兴。
他只好转移话题说道:“我刚到那里不太习惯嘛,很快就能补回来的,倒是大王瘦得厉害,这段时间应该很辛苦吧?”
楼时巍已经成年许久,只要维持的好,体型方面变化一般不大。
而这次韩星霁第一眼看到他就知道他瘦了很多,脸上的轮廓更加深邃了一些。
别人看现在的楼时巍是更加凌厉不好惹了一点,但韩星霁看在眼里只有心疼。
他自己瘦是很正常的,毕竟是第一次当县令,还遇到了百年难遇的洪灾,在缺少经验的情况下过于焦虑而引起体重下降是很正常的事情。
也幸好他还有后盾,另外一边的专家们虽然不能过来帮他,但是却能给他有效的建议,再加上身边也有人帮助,这才稳了下来。
要是没有这么多人帮着他,估计就不是瘦的事情,而是心理崩溃连带着合阳整个乱套了。
可楼时巍跟他又不同,摄政王执政这么多年什么风雨没有见过,世上很少有事情能让他心绪波动过大。
尤其是他在京城,衣食无忧,温叔和厨子在他忙的时候肯定会想办法多补一补的。
在这种情况下楼时巍还瘦了不少可见这次洪灾压力有多大。
楼时巍听后却只是松开了韩星霁的下巴轻描淡写说道:“今年夏天热了些,吃得少就瘦了。”
韩星霁才不信,天气再热,摄政王的值房车架和寝殿都是有冰盆的,怎么可能让他热的吃不下饭?
只不过还没等他说什么,楼时巍就开口转移了话题:“韩子善是跟你一起回来的?”
韩星霁愣了一下,继而眨了眨眼说道:“对,大王也知道他过去吗?”
楼时巍垂眸说道:“若是不知,他只怕都到不了合阳。”
韩星霁十分诧异:“为什么?”
楼时巍平静说道:“最近这段日子山匪盗贼多了起来,来往商队不少都吃了亏,他当时是偷偷跑的,也没有带多少人,山匪和盗贼盯上他的不少。”
韩星霁听后第一反应是哪儿来的山匪和盗贼?
大雍的治安跟后世肯定没办法比,但严苛的律法让很多人在作奸犯科的时候都要掂量一下值不值,再加上严谨的户籍制度,真犯了事儿是跑不掉的,除非能一路走荒无人烟的山野跑路去别国。
不过,荒无人烟的地方之所以会这样就是因为充满了各种各样的危险,能一直在那些地方穿梭不经过任何城镇村镇的人大概还没出生。
只是还没等他问出来就自己先反应了过来——这些山匪和盗贼极有可能是灾民。
好不容易跑出来,但是却没有地方能够让他们好好生活,也没有粮食能让他们填饱肚子的情况下,不少人走投无路就开始落草为寇进行抢劫。
韩星霁回来的时候倒是没遇到,不过想也是,就算是落草为寇也不代表没有脑子,什么人好欺负什么人不好欺负他们还是能分析出来的。
不过如果是这样,当初韩子善的确很危险,他带的人不算很多,运送的又是粮食这些东西。
那些人为了口吃的什么丧尽天良的事情都做得出来,要不是楼时巍暗中派人保护,恐怕韩子善连个全尸都留不下——不要小看饿极了的人。
韩星霁不由得皱眉说道:“他没跟我说是偷偷跑出去的,这也太大胆了一些。”
楼时巍不动声色说道:“他或许也是担心你,在之前倒是跟他兄长说过,只是他兄长生怕出什么岔子,便没有答应。”
韩星霁忍不住嘀咕说道:“以前也不知道他是这么冲动的人啊。”
不冲动的人突然变得冲动了还能是为什么?
楼时巍觉得这个答案都不需要说出来,懂的都懂。
唯一让他有些不确定的是韩星霁的态度,这语气这表情……看起来又好像是什么都不知道似的。
有点奇怪,再看看。
但不管怎么说,先给小孩儿灌输一个韩子善年少冲动的印象也没什么问题。
这样的手段不够光明正大,以他的身份地位这样防着一个年轻人的确不太合适。
不过楼时巍从来也没觉得自己是什么正人君子,必要的时候不那么光明正大地手段用用也没关系。
楼时巍温声说道:“既然他都全须全尾地回来了,倒也不必过多苛责,要看看你之前送来的鱼缸吗?”
韩星霁的注意力果然被转移走,立刻兴致勃勃说道:“要看!”
楼时巍直接把他带到了书房。
此时的书房里很多地方都有韩星霁留下的痕迹,之前送的通草花,后来送的鱼缸,还有他写信夹杂其中送来的干花也都被好好放置。
原本风格硬朗严肃的书房有了这些东西,愣是显得富有情趣了许多。
韩星霁一看自己的东西都在这里瞬间无比开心。
楼时巍每天停留时间最多的地方除了寝殿就是宫里的值房和王府书房。
如今他又不去值房了,所以大部分时间都在书房处理事情。
相当于这些东西每天都陪伴着他,让楼时巍一抬头就能想到自己。
这么一想,韩星霁就又想送点别的东西。
他贪心地想要在书房留下更多自己的痕迹。
只不过送什么还是要好好想想的,必须又好看又实用才好。
实际上无论他送什么,楼时巍都会好好保存起来。
通草花是这样,干花是这样,鱼缸也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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