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究点了下头,只说了一个字,“好。”
临走前一晚,他约楚究到家里,他洗好澡,穿着真丝睡衣拥抱楚究的时候,楚究把他推开了,“星河,不要这样。”
他说:“对不起,我又食言了,我欠你的。”
他食言两次,一次是16岁的时候,他答应楚究一起出国,但他退缩了,16岁还是依赖父母的年纪,他没有勇气去面对外面世界的大风大浪。
而26岁,他答应过楚究会留下来,但26岁是风华正茂追逐梦想的年纪,他在国内虽然小有名气,但他不想困在这里,他需要更大的舞台。
那晚楚究摇了摇头,把外套给他披上,“你不欠我什么,出国后好好照顾自己。”
左星河自取其辱后提了个要求挽尊:“以后只要有我的演奏会,你能送我一束玫瑰花吗?”
楚究点了下头就走了,隔日楚究没去机场送他,但每次他的演奏会,无论大小,甚至是去福利机构文艺汇演,他都会收到一束没有署名的红玫瑰。
除了这几个月的几场告别演奏会。
这几个月里,是有人坐进了他的副驾驶,所以没再给他送花吗?
左星河想问是谁,他们什么关系,但问出口了,楚究承认了,那么他和楚究之间还有回旋的余地吗?
没有了。
其实这次回来,他并没有什么脸面来面对楚究,所以拉了楚辛寿到公司来,以这种哗众取宠的方式出现在他面前。
两人一路无话,直到颂福楼,左星河才打破沉默:“这么些年你过得怎么样,管理这么大一个公司很累吧。”
楚究:“还行。”
左星河:“感谢这些年你对我父母亲的照顾,他俩都开玩笑说你才是亲儿子。”
楚究:“见外了。”
见楚究态度冷淡,左星河没来由委屈,在大庭广众之下,楚究扔下他跑了,拒绝了他的礼物,去追逐另外一个人,所有人都看见了。
楚究甚至连他要回国都不知道,他明明连续发了半个月的朋友圈。
他从没有在楚究这里受到过委屈,他没办法一向对他处处妥协的楚究对他这么冷淡。
左星河也不想再伪装:“你是不是还在生气我当年出了国?”
楚究摇了摇头,“你多虑了。”
左星河看着楚究冷淡的样子,一口气上不去下不来,最后绷不住:“我出国有错吗?我有我自己的梦想,我不能折了我的翅膀留在你身边吧?我不在的这些年,你不是过得好好的吗,况且我现在不是回来了吗,你这段时间对我这么冷淡,我也是尽可能讨好你主动接近你了,你还要我怎么样,你到底怎么了?”
楚究平静对他说:“与你无关。”
左星河怔了怔,下意识问出口:“是那个郁秘书?”
左星河有时候真的很讨厌自己的直觉。
楚究:“对,为了他,我会和所有人保持距离,包括你,这也是我今天要和你谈的事。”
左星河努力微笑着:“原来你恋爱了,那又怎么样呢,我们一起长大,是最好最亲密的朋友,你谈个恋爱,和最好的朋友一起吃个饭也不行了吗?而且我刚回国,我们聚一聚,这他也介意吗?他管得这么严吗?”
楚究坦然道:“是我介意。因为我的沉默,让他有了误会,我在你身上多花一些心思,都是在对不起他,我现在心里想的全是他,不知道他吃饭了没有,为什么电话没打通,人干什么去了,会不会出了什么事,他不理我,我会心慌,也没有安全感。”
左星河不可思议地看着楚究,觉得眼前的人十分陌生,“你疯了吗?你是恋爱脑?怎么这么不理智?你知道你刚才说的话有多偏执多幼稚吗?这是堂堂楚氏集团一把手该说的话?”
楚究从小到大听得最多的话就是左星河说的最后一句话。
在他们眼里,他没有资格做与楚氏无关的事,他的人生就应该装在楚氏集团的套子里,按着他们的期望接管楚氏,壮大楚氏,甚至连结婚生子,都应该是为了楚氏。
他应该是一台机器,程序就是他们的想法和期待,加载完成后按着程序执行命令就好。
不能有自己的情感和想法。
这么多年来,这么多人,只有郁南跟他说过,他的人生不应该仅仅有工作,应该还需要有其他。
楚究懒得跟他争辩,低头看手机。
郁南还没给他回电话,短信也没回,电话也打不通。
楚究点了很多菜,同时还外带一份。
楚究没吃饭,提着外带盒站了起来。
“星河,我不想用对付外人的那些手段对付你,今天中午在公司的事,我希望是最后一次。”
左星河气笑了,“楚究,今天中午我只是带着爷爷去你们公司食堂吃了个饭,我也没想到遇到你,更没想到会遇到你的小男友,你凭什么把这一切往我头上扣?再说了,我一出现就威胁了你们的感情,你们之间的信任就这点?就凭这点感情基础你们能走多远?”
楚究安静地看着他不说话,左星河心虚地别开眼睛。
楚究总是这样看破不说破,总让人误以为是迁就包容。
楚究:“左教授和兰教授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好,你有时间多陪陪他们。”
“你的车牌我已经从公司的系统里删除了,之前没删除只是没放在心上,之前送你的玫瑰,也是交给别人打理,我先走了,恭喜你实现了梦想。”
楚究说完,提着外卖盒头也不回地走了。
包间里空荡荡的,只剩下哭笑不得的左星河。
楚究已经说得很明白,他是看在自己父母亲的面子上才保持体面,如果还有下一次,那他将会用对付外人的手段对付他。
他知道楚究的手段。
楚究再也不是那个他一哄就回来的少年。
左星河忍无可忍骂了句:“凭什么,神经病吧!”
而楚究从颂福楼出来,直奔成济大学教师公寓。
郁南不接电话不回短信,确实是和楚究怄气,但请假不是。
玉玉术后第一次住院复查,张鹏要忙里忙外办手续,就让郁南来医院陪陪玉玉。
等张鹏忙完了,玉玉睡下了,郁南才从医院里出来。
今晚他的手机一直在响,郁南知道是楚究打来的,他也不理会,后来手机没电了,他反而落了个清净。
医院离成济大学三公里,郁南也不着急,不紧不慢散步回家,路过明湖广场旁聋哑夫妻开的面馆,他进去吃了一碗面。
许久不来,面馆生意好了很多,这个时间点了还有很多食客,夫妻两人满面红光,还请了个帮工,忙得不亦乐乎。
老板娘看到他,很欣喜地睁大眼睛,笑着跟他比手语:你好久没来了。
会手语的客人不多,加上郁南长得帅气,老板娘对他印象深刻。
郁南仔细想了下,是好久没来了,上次因为周亚兰的事受伤之后,丹枫宫一直给他送晚饭,周末送三餐,说是周玉荷的意思,他都好久没下馆子了。
老板娘:你胖了点,气色很好,看来被家里人照顾得很好。
郁南笑了笑,点了碗排骨面。
老板娘:一个人来吗?上次你带来的那个男孩子呢?过生日那个。
郁南:他出差了。
郁南要扫码付钱,老板娘连忙把二维码收了起来。
老板娘:你的朋友请了很多很厉害的人宣传我们面馆,我们的生意越来越好,熟客越来越多,他是个好人,我一直没有你们的联系方式,今天你来了,我请你吃面。
郁南笑了笑,欣然接受。
面条上了,郁南慢条斯理地吃着,老板娘没收钱,郁南就把钱投进了收银台旁边的募捐箱。
吃完面,郁南去便利店买了瓶水换了点硬币,又拿了个打火机,又逛到了明湖广场的许愿池旁。
坐下来才发现,今晚他的行动轨迹和楚究生日那晚一样。
许愿池旁有三三两两的男男女女在许愿。
那天晚上,他和楚究在这里过了个荒诞的生日,郁南点燃打火机,又把火苗吹灭了,来来回回几次之后,感觉自己像个神经病,收起打火机,坐在许愿池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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