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回来了?”
谢经年放慢步伐,不烛脚下细细的环形红光一闪,那是他放出的警戒红线,少年的身体蓦地紧绷,却在抬头注意到来者是谢之后,自己都无法察觉的放松。
恒升那个白痴和谢这位神秘的天灾级强者,都有一种让人无法提起警惕的气质。
恒升的目光透明如赤子,一眼便可以望到尽头,放不下任何污浊的心思。
但谢和恒升不一样。
这位从明晨之城突然出现救下恒升的神秘少年,自称失忆不记得过去一切,气质沉淀古老,与年龄并不相符,但那双浅黄的双眸却是威而不露,总是笑意盈盈,但危险溺于深处。
可是……说不出来的干净。
不烛目光投向谢,少年身子挺拔如松,如同冬日的暖阳一般,由衷的纯粹。
明明知道他身份并不简单,明明知道他并非表面这样年轻,心机一定深沉,但不烛就是控制不住自己去相信他。
“你为什么不出手杀了焦糖?”
不烛记得自己在离开前曾经问过恒升。
明明那只地海生物,与人类抢占地海生存空间的地海生物对他最重视的朋友之一出言不屑,还想要过杀了对方,但恒升却没有任何杀意。
“为什么要这样?”
恒升只是用那双淡绿的眸子看着不烛。
“我觉得,这样不对,而且谢那样温柔的人,也不会喜欢这样的行为……明明不论是地海生物,还是我们,还是不烛你,大家都应该一起团结起来,对抗那些深海下的怪物才对。”
恒升摇了摇头。
“我也不是说所有的恶人都不该被杀,面对真正的恶人,善良只能称为愚蠢,但是……”
胡麻发的少年转向窗口。
那里晨昏之环交际,却因为边界的存在,只能映出惨蓝的光。
“现在最重要的,不应该是对抗这片并不温柔的海洋吗?”
在远处的钢铁防御工程处,传来机油炸弹爆裂的轰鸣,和地海诡妖的怒吼。
这些声音揉杂在一起,成为这座边海之城的日常调谱。
“不过一码归一码,等谢回来我就按着那家伙的脑袋去给谢道歉!”
恒升摇了摇自己的拳头。
“啧,天真。”
不烛当时只是这样冷哼一声,便走出了方糖的花店。
谢和恒升,这两个家伙,真的像是从未在这个世界生存过一般,怪异纯粹的可怕。
“你还在思考?怎么,接受真相就这么难?”
谢经年顿住一刹,随后笑道。
面前的少年冷着一张脸,偏头故意移开目光不去看他,但是飘忽不定的血眸已经将不烛纠结的内心暴露。
谢心中好笑。
以为悄咪咪瞥一眼自己就看不到了吗?
巡回天平的设立就是为了维持大陆内部秩序,保证大多数普通民众的正常生活,配合军会军队剿灭地海诡妖。
虽然现在延伸出各种各样的额外职责,但是其根本目的,只是为了更多的人可以更好的在这个幽暗的世界生活下去。
那么多的前辈前仆后继,用血肉之躯在这个混乱无序的深空之下,勉强维系一线秩序,只是为了人类可以活的更好一些。
本该如此的。
可律法贵族却轻而易举违背晨昏律法的誓言,借晨昏之环之势,在军会中大行嚣张。
甚至……可能在利用巡回天平,完成他们不堪言状的私心。
这是绝对,绝对无法饶恕的事情。
可如果承认这一点,那么一直追捕穷凶极恶通缉犯与空之亡骸,维持大陆内部基本秩序,却又被律法贵族利用的巡回天平,又算什么?
谢经年毕竟真实年龄比不烛要年长不少,再加上有漫画第三视角这个金手指,一眼就看出他在纠结的东西。
黄黑发的少年叹口气,露出有些无奈的笑容。
“你怎么就这么笨呢?我和恒升是受害者,不代表军会的所有通缉犯都是受害者啊,该抓的就抓,该杀的就杀,觉得自己该做什么就去做什么,具体问题具体分析有这么难吗?不要非黑即白,把自己全部否定啊。”
“你才笨!”
不烛登时稳不住酷哥的人设,辫子微晃,他身体前倾,又硬生生止住自己的动作,抱臂不去看谢。
什么德牧嘛,这明明就是一只装酷的黑猫。
谢经年露出一个戏谑的表情,揉了揉不烛的脑袋。
“喂!你干什么?!”
不烛本来想挣扎,但是看着谢的笑容,最后还是继续转过头,眼不见为净。
嗯,手感很好。
谢经年十分享受。
“你已经做得很不错了,不要给自己这么大压力嘛,军会的天才少年巡回天平,去做你觉得该做的就是了。”
不烛这孩子一直因为秩序那混蛋老爹的各种离谱操作对自己逼的很紧,就像谢经年高中时候被家人寄予厚望,肩负未来的努力型选手,几乎是在透支自己的生命在努力。
巡回天平目前的处境,哪是他一个十九岁的孩子能改变的?
坚守本心就好。
黑黄发的少年用力搓了两把不烛的黑发,揽住他的肩膀。
谢笑的很温柔,温柔的像是冬日驱散冰雾的暖阳,他的发丝微乱,但却平添几分少年的灿烂与潇洒,仿佛世间的一切困难,都再也算不上无法逾越的鸿沟。
他仿佛可以给人面对自我的力量。
“都说了别揉我头发……”
不烛微弱地反抗着,但是毫无效果。也不知道是因为谢的善意太过于明显,还是因为被谢的话击中内心深处最隐蔽的地方。
“真扫兴,没有恒升好玩。”
谢嘟了嘟嘴,重重地拍了不烛的背一下,银色的辉光夹杂着紫色流风拂血眸少年的挺直脊梁,不烛想要炸毛的动作一僵,整个人不可置信地怔在原地。
“你……”
“就当是你刚刚在焦糖面前帮恒升的谢礼~”
谢狡黠地眨了眨眼,浅黄的眼瞳中显露出几分俏皮。
“……风小小和那个傻子还在里面等你。”
不烛憋了半天,也只能扔出一句干巴巴的提醒。
他看着自己的手心,那上面刚刚还有因为牵拉血线而磨破的小小伤口,而现在已经痊愈。
更不必说,他身后因为明晨之城放走恒升的失职惩罚造成的伤口。
但是谢是怎么知道的?
不烛收回手,心中思绪翻涌。
难道是因为在与地海诡妖战斗时,自己落地有些不稳?
而且……紫色的流风……
那恐怕是风小小分出来的子异能吧?为了给她的同伴们应急。
谢就那样将一份有着治愈功效的珍贵子异能,给了自己?
不烛看着少年前行的背影,谢伸出手,向他挥了挥,姜黄色工装外套随着他的动作扬起一个漂亮的弧度,潇洒自如,就像他这个人。
具体问题具体分析吗……
不烛注视着谢走入夜间化为黑影的巨大钢铁建筑之中,身形逐渐消失,他轻松地勾起嘴角,仿佛父亲的训斥,律法贵族的肮脏,以及肩头沉甸甸压的他喘不过气来的期望与责任,都不再让他烦恼。
原来,这个世界上,还真有这样以温柔待人的,阳光般的人啊。
就像冬日暖阳,明亮,但温和不伤。
“去做我觉得该做的事情……”
不烛喃喃道,随即少年原本沉郁的目光逐渐坚定清明,他握紧双手,血线勾连,银黑色的身影顷刻间消失于夜色之中,那血色红线消失的方向,正是艾塞克斯执行首府的位置。
方糖的花店。
吊儿郎当的少年悠闲地溜了进来,风小小坐在方糖客房的沙发上,闭目养神,而焦糖和恒升正在苦哈哈地修补被他们打烂的客房。
“哟,您还舍得回来?”
在一边添铁砖的茶眸男孩顶着一手的白漆,见到谢经年大摇大摆的身影,阴阳怪气道。
上一篇:战死后成了帝国元帅的老婆
下一篇:快穿:清冷宿主被疯批壁咚强制爱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