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越时。
她简直不敢置信,处于极度的震惊中,连新得的钻戒掉在地毯上都浑然未觉。
她感觉到文林凯的手好像也在抖,男人的手几乎在那声音响起的同时,从她的腰肢上撤走了。
文林凯哆哆嗦嗦地摸到墙上壁灯的开关,好几下才按开。
他似乎已激动得难以自持,连傅旖茜都听到他的喘息声急促如牛,开灯这个行为更像是一种最后的确认。
文家偏爱复古的装潢风格,整栋豪宅如城堡一般,哪怕这一小间客房也布置地宛若中世纪建筑。
随着开关按下,墙上精巧的仿古油灯冒出逼真的白色火花。
傅越时半张脸没于黑暗,半张脸映照着亮起的苍白亮光。
竟跟鬼魅像了个十成十。
傅旖茜盯着那张脸,早已吓得面无人色。
空气安静地像是凝固了。
唯独他们面前那个万万不可能也不该出现在这里的男人若无其事地点了支雪茄。
他没有抽,任烟燃着,空气中甜腻的香水味被雪茄特有的辛辣烟草味覆盖。
傅旖茜白着脸,蓦地想起了什么。
同样的行径,连气场都像了个十成十。
房间的烟味如无形而充满攻击力的标识,令傅旖茜动弹不得。
太熟悉了,这一切都太熟悉了。
半晌,她强自镇定道:“你……你是谁……怎么进来的!”
也不怪她害怕,这种超出人类常识的事,换谁都觉得诡异啊!
何况傅越时在时威压深重,傅旖茜对他又恨又怕,何况傅越时死后她还做了不少亏心事。
反正傅越时死都死了总不能找她算账,自然行事愈发肆无忌惮了。
只是也许她这表哥生前威势过旺,她后来竟断断续续地梦到傅越时几次,夜里起来吓得一身白毛汗。
梦里,傅越时就是这么一张脸,和自己不能说不像,甚至俊美过头,正统的傅家人里都当属傅越时长得最招人眼,他的五官太锋芒毕露了,简直和他本人一样,几乎看一眼就会被夺走呼吸和全部的注意力,霸道极了。
此刻,傅旖茜看着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这个青年似笑非笑地出现在眼前,早已没了欣赏的念头,只觉得瘆得慌。
他是谁?怎么跟去世的傅越时长得这么像,连声音都一模一样?
但这怎么可能,她刚才不过随口开个玩笑,傅越时怎么可能真的还活着?!
傅越时轻声道:“你说我是谁?”
傅旖茜牙关都发起了抖,挣扎道:“我,我不认识你!这里是文家的地盘,外面都是安保,你敢……”
她一句话尚未说完,身边的文林凯突然踉踉跄跄地冲了上去。
他脱力似的站不稳,跑了两步便跌在傅越时面前,刚才还好好的一个西装精英,转眼竟已经不顾形象地跪在了傅越时脚边的地毯上,毫无该有的冷静自持,也不知道是不是惊吓过度,没站稳才摔成这样。
文林凯表情虚幻,眼神迷茫,老半天,断断续续地以气声问:“傅越时,你是傅越时么。”
傅越时垂下眼,没有一丝笑意,手边的雪茄静静燃着。
文林凯便匍匐在地上不起来,傅旖茜看到他弓起的脊背在以一个恐怖的幅度发颤。
她脑子一片空白,这冲击太巨大,她亦浑身冷汗,根本无力思考。
良久,傅越时垂着手淡淡地说了四个字:“好久不见。”
面前本应是阔别的故友和亲人,他的声音中却未见一丝欣喜。
反倒充满厌倦。
-
宋韵宸以前按部就班地上班下班,没觉得时间过得有多慢。
相反,很多时候他觉得时间的流速变快了许多,在他的工作步入正轨以后。
长辈常说,人在念书时的日子最慢也最宝贵,踏入社会后只消一眨眼,几十年便转瞬即逝,如坐了火箭般,这日子就过到了头。
宋韵宸确有同感。
他最难也最慢的时光在少时,以至于后来,变成别人口中的“宋总”很快,从二十长到快三十很快,平常日日忙碌工作也过得很快,唯独时间在他开始等Flytimes消息后变得过缓。
他仍按部就班地开会、发邮件、和同事约咖啡。
只是手机再也没有震动。
等了两天,也忍了两天没跟Flytimes联络,宋韵宸真的开始生气了。
第三天,他打开Booble,像个流氓一样问Flytimes:【已经过了两天了,你到底什么时候行?】
这样还不够,又接了一句。
SSS:【美国总统都没您这么日理万机。】
Flytimes没回。又没回。
宋韵宸急死了,他本来上班事情多脾气就会不好,这下憋久了更是直接变身火药桶。
SSS:【到底怎么回事一句话,你实在不行你吃药啊!】
SSS:【无语,你不行我们就取消匹配,我滑别人了。】
宋韵宸放着狠话。
这下,Flytimes倒是的确被炸出来了。
他这次没问宋韵宸怎么了。
他打了很长时间的字。
大概有十分钟,宋韵宸没有具体计算。
最后他回复了一句平淡的话。
Flytimes:【最近真的有事,不好意思,下周行么?】
这态度倒看起来还挺诚恳。
宋韵宸说不上来什么滋味。
经过两天的推演,宋韵宸心里已经单方面判定傅越时就是用这个软件来约的了。
傅越时此时这句看不出情绪,读起来诚恳的话反倒像是新一重罪证——
Flytimes在认真地考虑一个面都没见过的网友SSS滚床单的邀约。
宋韵宸没法接受。
光是想想,都觉得恨不得砸了屏幕。
他那么急着追问,当然不是为了要和对方打一炮,只是约出来最后和傅越时说清楚,也问清楚他心里的疑惑,然后他说不定就可以没有心理负担、干脆利落地说拜拜。
毕竟,一件事在尚未完成时最让人放心不下,一个人在没有被得到时最充满诱惑力,一段关系在没有结束前最让他辗转不安。
他告诉自己,不为别的,他只是得问傅越时要一个说法罢了。
但棘手的是,Flytimes一直推脱有事,也不知道是借口还是什么。
有事,这都多长时间了,他能有什么事?
付越可是连班都没上了!
宋韵宸不想又妥协到“下周”,他觉得自己完全在被Flytimes牵着鼻子走。
SSS不自觉就用一种老婆查岗的口吻回了消息:【能打字,就是不够忙,连见个面的时间都没有啊??】
Flytimes没回答他的后面半句质问,只说:【抽空回你的。】
Flytimes:【也不是故意晚回你,刚才睡了会儿,没听见震动,下次不会了。】
貌似屏幕对面的人正在极力解释。
他抬手看了眼腕表的时间,下午16时。
SSS:【大下午的,哪有人这时候睡觉,这么鬼啊。】
Flytimes:【嗯,有时差,我这里现在3点。】
SSS:【……】
宋韵宸差点就发一句“你装够了没有”给对面了。
之前口口声声说什么自己在洪都拉斯,还真演上瘾了哦?宋韵宸嘟囔,你当我不知道你是谁。
他就静静看傅越时还能怎么表演。
反正他一个字也不会信了。
他现在很暴躁。
SSS:【是我理解的那个睡觉的意思?你不会是已经约别人了吧?】
Flytimes:【没有。不是那个意思。】
SSS:【[微笑][微笑]】
SSS:【你说没有就没有。】
宋韵宸皱着眉扔下手机。
事实是,不管傅越时是敷衍还是解释还是别的什么,反正他总归不会满意。
他忽然觉得有点累,也许不单纯是物理层面上等待这么久后的累。
他得承认当他知道傅越时是Flytimes时确实产生许久不曾经历的伤心。
傅越时说不会骗他,宋韵宸想。
但这难道不是蒙骗。
他清醒地默默告诫自己。
没有区别,没有任何区别。
傅越时近期暧昧的态度都有了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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