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宋韵宸负责,是一开始双方都谈好的。
兴许是拿准了宋韵宸软柿子好捏,不愿起冲突,那边反倒理直气壮、变本加厉起来。
宋韵宸的上级找宋韵宸聊了一次,宋韵宸隐晦地提了一提那天晚上的事,上级安抚了他几句,让他思考后再做决定。
总体意思,还是希望宋韵宸能忍一忍的。
“咱们来工作的,有时候该做的牺牲也是要做的,你也不年轻了,在社会上这么多年,不会不懂这个道理,大家赚钱都不容易,还是再仔细考虑一下好吧?”
宋韵宸回去时心情十分差。
他懂上级主管的意思,也明白对方的为难之处。
李富骚扰他这事,闹大了对大家都不好看,而且不可避免地,银行和宋韵宸自己的声誉也会受影响。
更关键的是,那天黑灯瞎火的,宋韵宸空口无凭,根本拿不出证据。
于是绕了一圈,事情竟两极反转,完全变成了宋韵宸理亏。
李富这一单放手不做的话,不仅要承担违约的责任,他今年年底的奖金肯定是不用指望了,甚至降薪都算运气好了。
为了这件事,整个投行部都鸡飞狗跳,好不容易做到一半的项目告吹,宋韵宸不仅自己焦头烂额,很多同事都跟着受累。
宋韵宸走了几步路,蹲在地上。
他有点喘不过气来,眼前阵阵发黑,耳鸣得厉害。
过一会儿……
他只是想歇一歇,缓一缓……
过一会儿就会好了……
他蓦地想起七年前傅越时才去世,他刚参加完葬礼,那时候有律师来跟他说,傅越时给他留了遗产,其中包括白石的股份。
当天,傅越时的几个叔叔就找上宋韵宸。
他们向他解释,傅越时留给他的这部分股份不少,转移属权很容易引起外界震动,导致公司内部结构不稳,因此希望他签署自愿放弃协议,并保证会给宋韵宸金钱补偿、照顾宋韵宸一辈子。
宋韵宸几乎没怎么犹豫,就把他们带来的文件签了。
他觉得那本来也不是他该要的,傅越时在他们结婚期间按时足额支付“赡养费”已经足够,多余的,他没想过贪求。
后来他被赶出傅家、极其不堪地扫地出门,才知道自己只是被骗了。
整件事十分简单,真相十分残忍——
他很好骗,所以他被骗了。
而宋韵宸的父母知道这事后,更是气得对他痛骂一顿,叫他到外面去自生自灭,好好磨磨脾性。
一下子,宋韵宸就什么都没有了。
总是这样……
以前是这样,现在好像还是这样。
拿着一手好牌,转瞬就能打得稀烂。
由于宋韵宸依然坚持不肯做李总的项目,主管让他去休假一阵。
本来宋韵宸是很忙的,忽得变得很闲。
但那天回来之后他就不太舒服,断断续续发着低烧,每天卧在家里,吃得少,睡得多。
他休假前没在公司见到付越,走前还和小赵打听了一句,小赵说付越一直没入职,公司内网本来给他建的档案都已经注销了。
付越并没有来。
小赵问宋韵宸还要不要跟进,再催一催付越那边,宋韵宸让她别再管了。
想一想觉得也对,傅越时何等傲气的人,怎可能真屈尊纡贵做他的实习生。
是宋韵宸妄想过头了。
宋韵宸浑身难受地躲在被子里,疲倦地闭上眼。
就这样天昏地暗地躺了不知多久,某一时刻,宋韵宸家的门铃突然响了。
那门铃孜孜不倦,始终不停。
过了好几分钟,已经长在床上的宋韵宸痛苦地爬出来,穿着白色睡衣,像个鬼一样起来开门。
宋韵宸窗帘都没有拉开,灯也没开,整个家里黑乎乎的。
一开门,宋韵宸甚至其实都没看清来人的脸,却立刻反应过来那是谁。
是傅越时。
傅越时也不知是如何看出宋韵宸不对劲,上来第一句话便是问他:“你怎么了?”
瞬间,宋韵宸莫名心里有点发酸,嘴上说:“没怎么。”
声音里却带着点小小的委屈。
傅越时垂目:“我能进去么?”
宋韵宸点点头,让开一条道。
“怎么也不开灯?”
宋韵宸轻声说:“我在睡觉呢。”
傅越时:“不去上班?”
宋韵宸:“休息。”
傅越时淡道:“为什么休息?”
宋韵宸欲盖弥彰:“不舒服。”
傅越时:“哪儿不舒服?你生病了?”
宋韵宸越是不想说,傅越时越是刨根问底。
宋韵宸有点受不了地答“没有”,回避似地走进厨房,移开视线,打开水壶。
他都为自己感到惊异,在床上躺久了,他很口渴,却连起来喝口水都懒得动,傅越时一来,他的第一反应却是赶紧给对方烧水倒茶。
谁知没过一会儿,门铃忽然又响了。
门口的人扯着嗓子叫:“宋韵宸,是我。”
是付先河的声音。
“宋韵宸,我知道你在家,开门!”
第25章 捉奸
宋韵宸握着水壶,不知所措地愣在原地。
怎么又来一个大麻烦?
他下意识地转头看向傅越时。
傅越时没什么表情,微挑了下眉,那意思是“不去开门?”
宋韵宸脑子都糊了,懵懵的,欲言又止。
接着,他做了一件自己也不清楚动机的举动。
他一把将傅越时拉出厨房,像藏一个不被允许拥有的巨大毛绒玩偶熊那样,把傅越时整个推进自己卧室,放进衣柜,正准备关上柜门。
但是……等一下……
他为什么要表现出一副好像担心被捉奸的姿态,把傅越时藏起来啊?
傅越时却觉得颇有意思,因宋韵宸逾矩地把他推进卧房这个动作而勾起唇角。
付先河的声音还在门外响,宋韵宸有点着急,又有点赧然,没忍住瞪了傅越时一眼,意为警告他别给自己惹麻烦。
傅越时被瞪了眼,并不觉得冒犯,反而有一种奇异的感觉自心底弥漫开。
就好像心尖被什么软绵绵凶巴巴的东西挠了一下。
宋韵宸还特意将门口准备拿给傅越时的拖鞋塞进柜里。
检查一圈没有异常。
才慢吞吞地拉开门。
只见付先河提着一大堆东西站在门口。
手里竟还抱着一大束亮着小闪灯的大红玫瑰花,俗得人几近眼瞎。
付先河见宋韵宸的目光落在自己臂弯的那束花上,突然脸上浮起一抹可疑的红晕,接着扭过头大声道:“看什么!不是买给你的,我只是路过,顺带拿着!”
宋韵宸:“……”
宋韵宸:“哦,知道了。”
付先河不着痕迹地窥探了一下宋韵宸身后,客厅里似乎没有人。
他安下心来。
他接着又道:“我听说你惹上事被开了?”
一提到这事宋韵宸就烦,心想你这傻批东西不请自来也就罢了,说话也难听得像一坨屎。
他强打着精神强调:“我只是休假。”
“哦。”付先河说,“你要是做不下去了,干脆来我公司,给我当秘书呗。”
他吊儿郎当地建议:“我给你开最高的薪酬,肯定亏不了你,如何啊?哥哥对你好吧。”
宋韵宸毫不犹豫地婉拒道:“不用了,我还没失业。”
付先河很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地道:“没关系,我等着你失业的那一天。”
宋韵宸气得不想说话:“……”
这个逼长这么大没被打死可真是世界一大奇迹!
付先河:“你都不请我进去坐坐?”
宋韵宸头皮发紧。
他当然不能也不敢请付先河进去,傅越时还在里面,付先河听到傅越时三个字就能炸,跟声控炮仗似的,更不用说看见本尊了,这要是撞上那还了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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