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意临,那个沉默寡言不苟言笑的年轻护士,邵贤书又一次提到了这个人。
易时陆还沉浸在邵贤书讲的故事,桌上的闹钟发出高昂的尖叫。
邵贤书从床上弹起,按掉闹钟,对易时陆说:“走吧,我带你巡房。”
邵贤书把门锁一道一道地解开,易时陆跟在他身后走了出去。
他们先从第一间房间开始,房间里有六张床位,床上的人根据不同的精神感染程度有不同的对待方式。
有的看起来很正常,身上盖着一床被子,易时陆走过去替他们整理了一下被褥,看见有一只露出的胳膊上起了红色水泡,这已经算是很正常的了。
程度深一些的感染者,他们是被绑住手脚的,用一种监狱里对待犯人的那种镣铐将他们一只手或脚拷在床两头的铁栏杆上,邵贤书对这些人只是简单看两眼,没什么异常就对易时陆做了个出去的手势。
易时陆与邵贤书两人,脚步轻轻,没有产生什么大的动静。巡完最后一间房,后面只剩一个0号的房间了。
邵贤书做出“打道回府”的手势,易时陆也没想在这个时候生事,可是他发现他抬不起脚了,他低下头,看见自己的鞋底化成了一滩胶,粘在地上。
易时陆拔了拔自己的脚,还真没拔起来。
他忽然觉得格外炎热,浑身上下都不舒服起来,只有一个地方传出凉爽气息……0号的房间。
易时陆忍不住向那里看去,身体有冲动和渴望。
“喂,你们拖拖拉拉地在做什么?”
一声低声呵斥如闷雷。
易时陆恍然回神,看见邵贤书用力抓着自己的手腕,而林意临正从走廊的另一边向他们走过来,脸色严肃而难堪。
他再看自己的鞋子,一切如常,擦得蹭亮的软皮鞋完好无损,根本不存在他刚才看到的那副样子。
是幻觉。
林意临再一次低斥:“还不回到值班室?”
邵贤书拉着易时陆跑了起来,在05分的指针转动到之前,三人一同钻进了值班室。
林意临反手将几道锁落紧。
邵贤书:“你怎么过来了?”
林意临看了一眼易时陆:“今天你带新人值班,我不放心过来看看你们。刚才怎么回事,拉拉扯扯地干什么?”
易时陆:“是我不好。”
他低下头,认错态度良好:“我刚才好像产生了一些幻觉,是我的问题,以后我会注意,不会离那个房间太近。”
林意临紧盯易时陆,邵贤书出来打圆场:“那个人很狡猾的,意临,你也总说他很危险,所以怎么能怪时陆呢?”
“时陆?”林意临锐利地看向邵贤书,未说出口的话不言而喻。
时陆?什么时候这样亲近了?
易时陆的目光在邵贤书和林意临两人之间流转,这种情况他也不是没有遇到过,就像在本来相处的非常好的小团体里来了一个转学生,小团体中的人难免会有厌恶这种插进他们友情的外来者,尤其是像林意临这种看起来朋友不多的人。
易时陆满脸歉容,嘴上却还不忘记再添一把干柴:“林护士,你要说就说我吧,这件事和贤书是不相干的。”
林意临谁都没有再说。
因为门外传来了动静。
红光,交替不断的红光,世界像在表层与里层之间来回交叠,一会儿是正常的,一会儿是充满危机的里层世界。
林意临动作极快地捂住了易时陆的嘴巴,在他耳边说:“不要发出超过15分贝的声音,太大的声音会把那些东西吸引过来。”
易时陆:……他没有啊,他甚至一个字都还没有说。林意临有必要这么不信任他直接上手捂嘴吗,好像他是什么拖后腿的一样。
易时陆轻轻点了一下头,就看见邵贤书用毯子把自己全裹起来了。也不知道是演的还是真的,要是演的这也太像了。
易时陆目光瞪过去,意思就是“你倒是留一点给我啊,我也很害怕好嘛”。
林意临没有错过易时陆的表情,唇角又噙起若有似无的笑意。
他缓缓松开手,与易时陆对坐着,偶尔偏头看向门外的世界,好像对此已经见怪不怪了。
陌生的两人,在这种环境下需要立刻熟悉起来,否则对坐的时候格外尴尬。
很显然,他们还不够熟悉。
林意临对易时陆做出嘴型命令:“去睡觉。”
易时陆看着独霸下铺和毯子的邵贤书,坚定地摇了摇头。
还是算了,这种时候他就不去打扰邵贤书了。
看着易时陆这副嫌弃的表情,林意临的嘴角又开始向上扯。
易时陆指了指他:“你不怕?”
林意临想了想,摇了摇头。
易时陆眨了眨眼睛:“为什么?”
林意临:“习惯了。”
啧,听起来很有故事的样子。
难道……
易时陆看着林意临,在心里犯起嘀咕。自古以来有故事有高光都是主角的专属,林意临,一个从出现就很有个性的男人,难道说他是……有没有这种可能呢,显然不仅有,可能性还非常大。
易时陆安静下来,直到一只血手印印在他们的玻璃上,外面传来不断敲打的声音。
这次易时陆很自觉地自己捂住了嘴巴,把叫声闷回了肚子里,愣是一句也没叫出口。
和上次他在幻象中看见的里层世界不同,上次他只见到了一个106,但这次不只是一个怪物。那些家伙一个个走过,奇形怪状的什么都有,还有和史莱姆一样的。
易时陆已经很克制自己不去看它们,只是有时余光还是会不受控制往门口那里看过去。
林意临从易时陆紧绷的神态与不自然的眼神钟看出他的不适应和努力,他从口袋里拿出一沓东西,放在桌上。
易时陆看过去,是一副扑克牌。
林意临以眼神示意,易时陆伸手摸牌,两个人开始打起牌来。
前几下易时陆还没琢磨出规则,后来发现林意临这个浓眉大眼的玩得竟然是小猫钓鱼,他瞬间就感到轻松了很多。
小猫钓鱼他熟啊。
打牌是个很好的分散注意力的游戏,闹钟第二次响起,易时陆发现门外的世界已经恢复正常了。
他深吸一口气,张开嘴:“凭什么?凭什么不给我丁钩钩牌?丁钩是可以钩任意牌的你懂吗?你到底会不会玩小猫钓鱼?我真的要生气了。”
林意临微微讶异地看着易时陆。
易时陆生气的时候脸色涨红,反而比平时看起来更有生气,林意临移开目光。
邵贤书从被子里钻出来:“时陆,巡房去。”
林意临也跟着站起来:“我去五楼看一眼再上来。”
邵贤书和易时陆又巡了一次房,一切正常,易时陆这次刻意没有靠近0号的房间,林意临去过五楼也上来和他们汇合,看见两人还算顺利,心里安定了不少。
后半夜就比较顺利了。
易时陆和林意临打打牌消磨消磨时间,或者去和邵贤书一起睡一会儿,他诚邀林意临这个牌友一起休息,但被林意临拒绝了,还不是婉拒,是很刚正不阿的那种拒绝。
可是五点闹钟响时,易时陆一睁眼就看见他们三人都裹在下铺的毯子里。
林意临闭着眼,睡得最香。
易时陆左右各踢了一下,另外的两人本来就半醒了,被他这一踢彻底精神了。最后巡完房,天色也蒙蒙地开始发亮。
三人各自回宿舍补了一觉。
易时陆第一次值班,折腾了半宿,加起来睡得时间也就四个多小时,眼睛底下出现了睡眠不足的青色。
人一睡眠不足,脑袋就容易发懵。
戚云舒揶揄了了几句,然后让他去院长办公室,说院长要见他。
院长办公室在顶楼,易时陆走了一会儿,看到写着“院长办公室”的牌子就敲了敲门,走了进去。
办公室里有个中年男人正在伏案写着什么,听见敲门声抬头,见是易时陆,露出一丝笑容:“昨天第一天上班感觉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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