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鹤点头,毫无怯意地走进了酒楼,在酒楼大堂找了个角落坐下, 店小二热情地端上来一杯凉茶:“客官,这凉茶喝起来最舒爽, 您尝尝, 不够的话再喊我给您续。”
“好, 谢谢。”
天香楼的旁边几桌都是穿着干练且说话口音都是外地人的客人, 正安静地吃着饭菜, 腰上都别着刀,偶尔有几句交流,都是讨论酒楼饭菜的话。
像是某些地方派来执行任务的护卫。
南鹤一瞬间就想到了跟着他跑来家里的赵无欢,他对口音的辨别并不精通,但是他着重听了几个字眼,发音习惯和赵无欢说话几乎一模一样。
遇见护卫可怕的不是他们咋咋呼呼,吆五喝六,相反,邻桌的这些人,他们沉着冷静,看似在交流实则一点机密信息都没说过,手和嘴都在吃饭,眼睛却在周围打转,警惕且专心。
南鹤喝完最后一口凉茶,不无担心地想,赵无欢现在孤立无援,想要突破这些人回去,怕是难上加难了,除非......走山路。
放下茶碗,南鹤仍然从后门离开。元宝坐在板车旁,像是在看着防止有人拿走了板车,见到南鹤,讨好地摇了摇尾巴,歪着脑袋凑上来蹭南鹤的腿。
“走吧。”
南鹤从集市上穿过,看见卖糖葫芦的大爷走过,南鹤叫住他,花了四文钱买了两串大糖葫芦,在烧饼摊买了两个烧饼就当是午饭。
其余的东西他看都没看就走了,许清现在管钱,明着跟他说了不能乱花钱,他还是要把卖东西的钱都如数交回去。
想起许清晚上盘腿坐在床上,一文一文地将铜板数好然后用麻绳穿成小串,郑重其事地将钱装在他当初在家装钱用的小匣子里,最后严肃又神秘地指挥他搬开床,小匣子就放在床底下一块松动的地砖下。
过程十分繁琐,但是他数钱时脸上满足又愉快的笑容让人心软。
南鹤感受着怀里沉甸甸的几串钱,无奈地想,今天晚上数钱、串钱、搬床、藏钱的程序又要再进行一遍了。
到了镇口,南鹤远远就看见几个穿着干练简单、腰上同样别着刀的人正拿着一幅画像给过路的人看,看样子是在询问什么。
南鹤带着元宝走过去,几个人立马拿着画像朝他走过来,说着一口外地口音的话。
“小哥,你有没有见过这个人?这是我们家的大少爷,前不久在这里迷了路,你见过他吗?”
脸上挂着平易近人又淳朴的笑容的男子一遍询问,一边不动声色地注意着南鹤的表情。
画像上是用有色墨水画的,黑发白脸蓝衣裳都画得清清楚楚,赫然就是赵无欢。
也不完全是赵无欢,画像上的赵无欢胖的多,脸圆的跟张大饼一样。看来他在山上这么多天,还瘦了不少。
南鹤摇头:“没见过。”
陌生男子笑了笑,伸手拍了拍南鹤的肩膀,凑近道:“小哥要是看见了可以来镇口跟我们说一下,家里人都很担心他,报信有功,有十两银子可拿。”
十两银子,在这石桥镇上,简直天文数字一般的存在,听起来谁不心动呢?
南鹤转头看向陌生男子,眼眸发亮:“十两?”
“对,十两。”陌生男子点头。
以他之见,南鹤长得太高壮了,哪怕穿着简陋,粗布衣裳上甚至还打了不少补丁,他推着板车带着狗向这边走来时,鹤立鸡群,让他不由自主想起了他跟随小少爷在城中见过的气度不凡的大家公子。
他刚才伸手拍他的肩也不是偶然,而是故意为之,为的就是试探他是不是练过武功,练过的人多半警惕性很高,他人在接近或是突然碰他的时候,就会全身紧绷。
现在看来南鹤只是一个身材样貌都出众的普通村民,听到十两银子时的反应也和今天询问的普通村民一模一样,那就没什么疑虑了。
南鹤推着板车离开。
板车不如坐牛车轻松,然而车上没有放东西还是很轻松的,花了将近一个时辰他就回到了小泉村。
回到家,他找到正在帮忙扫院子的赵无欢,将刚才在镇上的事都一一跟他说明了,赵无欢抱着大扫把,陷入了慌乱和无助。
“你真的孤立无援吗?那么多人没有一个正在找你的吗?”南鹤问道。
赵无欢胖乎乎的脸蛋抖动了一下,难以启齿般点头:“嗯,没有,我身边的人都被我弟弟暗中收买了,没被收买的忠仆都在我逃走的那场混战中被杀害了。”
南鹤忍不住吐槽:“你是怎么混到这个地步的?”
“我......我太笨了吧。”赵无欢郁闷地垮着脸。
他像个傻子,那么多年来把后娘当成亲娘,同父异母的弟弟当成亲弟弟,跟他们无话不说,无事不透露,到了父亲去世大权旁落时,才看清他们虚伪狰狞的面目。
“是很笨。”许清毫不留情地补刀。
赵无欢浑身颤抖了一下,不敢去看许清。
“你打算怎么办?”南鹤问道,“他们已经从镇上慢慢转悠到拿着你的画像四处询问了,还好你之前一直躲在山上没被人看见过,要不了几天,他们就会在村子里挨家挨户找了。十两银子,我敢说在这个村里如果有人看见你,没有人不想把你交出去。”
赵无欢被吓到了,害怕地看着南鹤:“那你们......那你刚刚为什么不说我在这里。”
许清笑了一声:“相逢即是缘,我们不做亏心出卖人的事,那种脏钱我们不要。”
“......真的吗?”赵无欢立刻就感动了,眼泪汪汪地看着许清,在他心里许清的形象又白了一点。
“真的,不然你现在已经被人抓走了。”许清点头。
当然不是,他这样说完全是因为南鹤已经选择了隐瞒,南鹤已经决定已经完成的事他都不会反对。他大概了解南鹤,他才是那种不把十两银子放在眼里,不屑去拿这种钱的人。
自己就不一样了,在南鹤已经决定好的基础上,他已经想到了另外一层。从刚才的逼问中,他已经清楚了解了这个无脑的赵无欢的家世,长宁洲首富赵家的长子,赵家板上钉钉的继承人......这才是泼天的富贵。
十两银子与更大难以数计的金银钱财,傻子才会选择十两银子。就是选择后者还是要更难一点,既然南鹤选择了隐瞒,那他心里也一定有了谱,他听南鹤的就好。
赵无欢擦了擦胖脸上的汗,挥舞起扫把更有劲了。他从小到大都没干过活,这不妨碍他有心学,院子的泥土地被他扫的干干净净,稍微大点的砂砾都堆到门口去了。
南鹤进房间,许清也跟着他后面进去了。
一番亲亲抱抱后,许清缩在南鹤的怀里,轻声问道:“哥哥是打算把他送回去吗?”
南鹤把玩着许清纤长漂亮的手:“嗯。”
“怎么送?难道是准备走......山上穿过去?”
许清很聪慧,不管什么事都能与南鹤想到一块去,顿时肯定了这个做法,“走山路没错,只有我们这里人才熟悉山路,村里只有你一个猎户,其余人上山也不简单,只是......”
“越到山里虎豹豺狼越多,这是唯一危险的地方。”南鹤道,“没关系,对我来说没什么难度,我能应付。”
“你打算什么时候出发?”
南鹤想了想:“我们成亲之后?”
“恐怕不行了。”许清摇头,“赵无欢告诉我,第一个在山上发现他的人是夏无忧。哥哥,你别觉得我把人想得那么坏,当初夏无忧在村里多次暗害我,有次趁我走路时想要绊倒我,差一点点,我的脸就被划伤了......”
南鹤皱眉,“还有这种事?你没有怎么样吧?”
“没有,当时是元宝提醒了我,我才能躲过一劫。”许清蹙眉楚楚可怜,“我也真不知道他为什么不喜欢我,总是为难我,也许是我哪里做得不好,惹到他了吧?”
“没有,你很好。”南鹤打断许清的自我怀疑,捏了捏他的脸,意有所指道,“你该坏一点,你坏一点我也爱。”
许清眉心一跳,将五指伸入南鹤的五指,十指相扣:“我不知道怎么坏,如果可以,我只想保护自己,保护你和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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