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熙媛说话嗓门一向大,所以她和夏阳德的对话透过墙壁钻进夏帘的耳朵。
“什么时候我们带明霏去改姓呀,早点让他姓夏不好吗?”张熙媛撒娇道。
“这件事情急不得,如今我们还在青枫镇,等夏帘他外公把我们调到涟城,我再好好表现几年,夏帘他外公愿意把公司给我,明霏就可以改姓夏了,到时候他就真正变成夏家的少爷,而你就是名正言顺的夏夫人了。”夏阳德哄她。
张熙媛不高兴了:“还要再等几年啊。”
夏阳德:“毕竟夏家目前还是夏帘外公的嘛。”
张熙媛:“行,那就让我们娘俩再吃点苦吧,反正好日子总会来的。”
夏帘站在门背后,眼睛发酸。
夏阳德本来不姓夏,夏帘妈妈姓夏,夏阳德是典型的凤凰男,倒插门,为了跟夏帘妈妈结婚,把自己改姓夏。
现在竟然还想让张明霏也姓夏,一家子寄生虫,想都别想。
上辈子,外公就是太信任夏阳德,最后把公司都交给了他,而夏阳德得到公司后,宣布了张明霏是他亲生儿子的消息,把外公气得半死,一夜白头。
这辈子,夏帘绝不能让这件事情再次发生,一定要提前告诉外公。
“爸爸妈妈!”张明霏突然从楼下跑上来,叫道。
夏帘一紧张,在黑暗中找了个角落躲起来,还不小心磕到了腿。
他嘶了一声,马上捂住嘴。
张明霏跑到主卧敲门:“爸爸妈妈!”
张熙媛开门,蹲下来:“宝贝怎么了?”
“我怕黑,我不想一个人睡,我想跟你们一起睡!”张明霏走进去,关上门。
门内马上响起欢快的笑声。
夏帘蹲在角落,周围黑黢黢的,只有他一个人。
他也怕黑,曾经的夏阳德也会在他怕黑的时候安慰他,但自从张熙媛进门,夏阳德就把他怕黑的事情彻底忘了。
夏帘静静的自己待了一会儿,然后走下楼回房间。
窗外轰隆隆打起了雷,夜风阵阵,像妖怪一样呼啸着。
夏帘开着灯,裹在被窝里瑟瑟发抖。
“咚咚。”
夏帘哆嗦一下,探出头,听见外面田妈的声音:“小帘,睡了吗?”
“没有。”夏帘叫道。
田妈开门走进来:“田妈跟你一起睡。”
夏帘打开被子,田妈躺进来,拍着他的背:“我们小帘怕黑怕打雷,田妈知道。”
她其实有点看出来了,今天夏阳德回来后,夏帘在这个家好像就变成了一个局外人。
夏帘鼻子一酸,眼泪就留下来,他窝进田妈怀里小声啜泣:“田妈,你对我真好。”
田妈笑道:“可惜田妈不能一直陪着你,田妈马上要回老家了。”
夏帘眼泪朦胧地抬头:“田妈,你要走了吗?”
也对,夏帘想起来,上辈子田妈就是在他快六岁的时候走的。
自从田妈走后,他在家更像一个透明人了。
田妈眼里也泛着泪光:“嗯,田妈要被儿子儿媳接回家乡去了。”
“那是不是,以后就没有人对我好了?”夏帘哽咽。
田妈摇头:“不会的。”
“我们小帘这么漂亮,这么懂事,一定会有人,比田妈对你好。”
夏帘:“真的吗?”
田妈:“真的。”
夏帘小脑袋点了点:“嗯。”
田妈道:“睡吧,早点睡觉,小帘要养身体,把身体养的和别的小朋友一样好。”
“嗯。”夏帘慢慢地闭上眼。
田妈轻轻拍着他的背,给夏帘唱着摇篮曲:“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宝贝,妈妈的双手轻轻摇着你
摇篮摇你快快安睡 ,睡吧 ,睡吧 ,被里多温暖……”
—
裴叔从来没见过叶时衾这么护一个东西,夏帘的兔子纸雕灯。
从早上睡醒开始,叶时衾就跑到书房,一动不动的盯着灯看,刮风了他去关窗,下雨了他把纸雕灯移到干燥的地方。这么炎热的天,怕室内有风有水汽,连空调都不愿意开。
吃饭的时候怎么叫都不下去,刘婶只好把饭菜端上来喂他。
裴叔知道叶时衾是为了不让夏帘过来,但他也太努力了点。
叶时衾脸上出了汗,汗珠密密麻麻地贴着轮廓滚落,他岿然不动。
裴叔想让叶时衾歇一歇,被少爷瞪了一眼。
没办法,他只好拿出杀手锏:“少爷,该给夏帘打电话了。”
叶时衾想起来还有这么一回事,终于挪位子到书桌钱,拿起座机的电话听筒,拨打了夏帘昨天留下的电话号码。
夏帘正窝在沙发上和田妈看电视,看到精彩的部分夏帘颤着肩膀笑,笑得苍白的脸都带了粉嫩,田妈的小灵通响了。
“咦?”田妈看着手机里的陌生号码有点茫然。
“田妈,应该是找我的。”
田妈把手机交给夏帘,夏帘接通:“喂?”
电话那头没吱声,夏帘也不说话,在等叶时衾自己开口。
“灯没坏。”良久,叶时衾说了珍贵的三字。
“哎呀,好可惜啊,不能过来了。”夏帘佯装失落,“那你明天也要给我打电话哦。”
“……知道。”叶时衾不耐烦地挂了电话。
裴叔:“夏帘不能过来了?”
“嗯。”叶时衾又把纸雕灯端到书桌上,继续防护着,不让任何人靠近。
裴叔叹了口气,他实在是担心叶时衾会交不到朋友,以前想跟他玩的小孩子都被吓走了,少爷基本是自己玩,可是哪有五岁孩子没有朋友的呀!也不利于叶时衾的身心健康。
他想起来昨天夏帘偷偷摸摸拉着他走到角落,跟他说的那些话,裴叔决定付诸行动。
第二天,纸雕灯还没事,叶时衾给夏帘打电话三秒钟挂掉。
第三天,纸雕灯的纸微微变皱,叶时衾不能理解,明明窗户关了空调也没开。
裴叔一本正经:“纸雕灯也会热的呀。”其实是他昨天晚上喷了点水在上面。
叶时衾立马开了空调,给兔子灯散热。
然而空调的冷风带着水汽吹下来,第四天纸雕灯更皱巴巴了,甚至纸张厚度都开始薄得透明。
这天夏帘打电话问他,叶时衾盯着纸雕灯内心疯狂挣扎,扔在坚持:“没破。”
“哎,好可惜呀。”夏帘挂掉电话。
叶时衾决心要做点什么补偿,难道纸雕灯还是很热?于是叶时衾从冰箱里拿来冰块,打算铺在纸雕灯周围。
裴叔没来及制止,纸灯就被冰块彻底毁灭,软塌塌地缩起来,变得丑不拉几。
“……”叶时衾怀疑人生。
“哎呀,少爷。”裴叔指了指书桌上的那坨,“看来明天夏帘小朋友要过来了。”
叶时衾回瞪他:“知道,不用你说!”
裴叔默默闭上嘴。
翌日,夏帘来了,他今天穿着白色上衣和橙黄背带裤,整个人就像一株向日葵。
他提着一个袋子:“哝,这是我新做的纸雕灯,送给你,还是跟之前一样哦,它不坏我就不过来。”
叶时衾接过,看见的不是兔子灯而是乌龟灯,他皱眉。
为什么是乌龟,乌龟比兔子丑多了,一点也不好看。
夏帘很快就走了,叶时衾把乌龟灯放在书桌上盯着看,怎么都不喜欢。
同样是一只头一条尾巴四条腿,为什么乌龟和兔子长得不一样可爱。
为什么不是兔子!兔子灯去哪里了!为什么夏帘不给他做兔子!
叶时衾越想越愤怒,把乌龟灯拿过来撕扯成碎片。
裴叔呆滞:这乌龟到手才不过半小时。
“少爷,灯破了,夏帘就要过来了呀。”
“给他打电话!让他给我做兔子!”
夏帘接到叶时衾电话的时候有点惊讶,他才刚回到家,累得半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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