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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帘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
吵架, 没有, 叶时衾从头到尾对他态度都很好, 甚至还帮他整理书包送他回家。
“裴叔，麻烦你多注意他一下，要是叶时衾醒了, 你就打电话告诉我。”
“好, 这是我应该做的。”
“谢谢裴叔。”夏帘挂掉电话, 趴回床上。
头好大, 夏帘翻了个身, 盯着天花板上的白炽灯。
他到底应该怎么跟叶时衾开口解释呢。
“小帘。”外婆敲敲他的房门。
夏帘回神，下床去开门：“外婆, 怎么了吗？”
余明月说：“过来帮外婆剥毛豆。”
夏帘点头：“好。”
两人下了楼, 坐在客厅里，两盘绿色的毛豆摆在茶几上, 夏帘和余明月一起坐下，边剥边聊。
垃圾桶里的豆壳逐渐变多，余明月突然问：“你跟小叶吵架啦？”
“啊？”夏帘微愣, 然后低声说，“没有。”
“我们就是有点事情没弄清楚……”
余明月点点头：“怪不得看你心情不好呢。”
“很明显吗？”
“不明显吗？晚上吃饭也唉声叹气的, 一吃完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平时都要在客厅看会儿电视再上去的呢。”
“……”
夏帘：“没想到还挺明显的。”
“不是吵架就好，”余明月说，“那过几天你们就会和好的。”
夏帘抬眼：“真的吗？我们会和好吗？”
“那肯定的呀，外婆还不知道你们俩？”余明月笑道，“你要是在发愁，就去干家务，活干的多了就不会想了。”
滴一声，家门打开，夏叔鸿提着一袋米进来：“老婆子，你要的米，可累死我了。”
“我放到厨房去。”
“外公我来吧。”夏帘说，“我正好想干点活。”
夏叔鸿让出一个位置：“行，那你来，男孩子确实要干点活，锻炼锻炼。”
夏帘把米拖进厨房，然后拿起扫把开始扫地。
他想让自己的大脑短暂地忘掉烦恼，于是夏帘从三楼到一楼都打扫了一遍，虽然慢，但仔细。
打扫的过程中夏帘确实没怎么想过白天的事，全部收拾完后他很累，强撑着去浴室洗澡，洗完澡回到房间，沾上床立马昏睡过去。
……
叶时衾做了一个梦。
梦里他在教室跟章沉对峙。
听到对方歇斯底里地对他喊：“如果不是那场大火，我跟夏帘就会订婚！”
下一秒，叶时衾就出现在了马路上。
他梦见自己开着车，双手执着方向盘等红灯，但后视镜里的他微微蹙着眉头，神情紧绷着。
在红灯变成绿灯的一瞬间，他闭了闭眼，仿佛下了一个非常重要的决定，紧接着猛打方向盘掉头。
然后画面一转，他的眼前就出现了熊熊燃烧的大火。
全是火。
一眼望不到头。
身体突然开始灼痛，叶时衾在睡梦中大汗淋漓，梦里的火仿佛跟真的一样灼烧着他的皮肤，几乎快要窒息。
床头柜上的闹钟被挥到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在黑夜里振聋发聩。
叶时衾瞬间被惊醒，他浑身是汗地坐起来，大口大口喘着气，梦醒以后就没有那种灼痛的感觉了，但是梦里的窒息感久久不能平复。
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呢？叶时衾撑着额头，汗水从额头滑过眼角，滴落在床单上。
叶时衾掀开被子，把空调温度打到很低，冷气源源不断地冒出来，整个房间都变得凉快不少。
夜深人静，裴叔和刘婶都已经睡了，整栋房子只有叶时衾的卧室亮着。
他坐在床头沉思很久。
所以他梦到的那场大火，是跟上辈子有关系吗？
上辈子究竟发生了什么？
叶时衾又开始头痛了，他拿起床头柜上的水杯，发现里面没水了，打算下楼接点水喝。
他打开门往楼梯走，整个人昏昏沉沉的，楼梯没有开灯，他脚一不小心踩空了，就直直地跌下台阶。
-
翌日，夏帘起床没多久，就听说叶时衾半夜从楼梯摔下来了。
他心里着急，匆匆地吃完鸡蛋就往家门口跑：“外婆我去看看叶时衾！”
余明月在他背后喊：“小帘，你带伞了没有啊？外面下雨！”
“小帘？！”余明月走到玄关看，夏帘早就跑没影了。
天空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夏帘不停地往叶时衾家跑。
雨丝一开始很小，逐渐变成豆状，噼里啪啦地往夏帘身上砸，随后越来越大。
夏帘没有带伞，只能双手遮住头，但没什么用，他还是被淋湿了。
终于跑到叶时衾家，裴叔见到他都惊呆了：“小帘，你怎么淋着过来了呀！”
他被裴叔推上楼：“快去找身小叶的衣服换上。”
“裴叔，我听说叶时衾摔跤了，就想来看看。”夏帘说。
“他没什么事，就是摔出了淤青而已。”
话音刚落，叶时衾打开房门，看到湿透的夏帘，眼底焦急的情绪根本隐藏不住。
“你怎么不打伞？”叶时衾抓住夏帘的手腕往浴室走，“感冒发烧了怎么办？”
“还好吧……阿嚏！”夏帘打了个喷嚏。
叶时衾往浴缸放热水，然后快速把干毛巾和换洗衣物整理好拿过来，叫夏帘先洗个热水澡，自己则去楼底下冲姜茶。
半小时后，叶时衾坐在床上，听到浴室门打开，他转头，看见夏帘穿着他的衣服走出来。
叶时衾的衣服很宽大，一直遮到夏帘的大腿上，然后裤子也被夏帘卷了好几圈，才露出纤细雪白的脚踝。
夏帘扯了扯衣服，眼神跟叶时衾对视上，两人都没有说话，夏帘慢吞吞地坐到叶时衾旁边。
床单又塌陷了一块，夏帘低头磨蹭着脚丫子。
下一秒，两人同时开口：“你……”
夏帘咬唇，叶时衾静默两秒，把桌上的姜茶拿起来：“温的，喝了吧。”
“嗯。”夏帘接过，小口小口地喝着。
姜茶喝下去暖暖的，本来夏帘还觉得有些冷，现在这种冷的感觉消失了。
他双手捧着杯子，问叶时衾：“你摔到的地方没事吧？”
叶时衾摇头：“没事。”
这点痛怎么能跟梦里的那场大火比。
叶时衾心里莫名地发疼，他转头，看着夏帘喝姜茶：“帘帘。”
“嗯？”夏帘把杯子放下。
叶时衾问：“上辈子，发生了什么？”
夏帘抬眼，他有点惊讶，叶时衾突然这么问他。
他静了静，捧着杯子的手指在杯壁边缘缓缓摩挲：“上辈子我们其实不熟。”
夏帘抿唇：“就见过没几次面吧。”
“那个时候我……我总是追着章沉跑，”夏帘小声说完，看了眼叶时衾，忙解释，“那是因为我没有意识到自己真正的感情，还以为自己喜欢章沉，所以才追他的。”
“章沉原本还一直拒绝我来着，结果后来突然答应跟我订婚了。”夏帘继续说，努力回忆着，“订婚宴的前一天晚上，我在酒店里睡觉，突然就被熏醒了。”
“然后发现酒店发生了火灾，火势蔓延了好几层楼。”
叶时衾在听到“火灾”的那一刻，眼眶不由自主地红了。
他不禁想起了昨晚做的那个梦，梦里灼烧的感觉是那样真实，那是夏帘经历的吗？
“我想爬出去，但是我爬不动。”夏帘娓娓道来。
他走到客厅的时候，张明霏正好从房间里出来，慌得全身都在发抖。
两个人打开房门，入目走廊便是黑黢黢的浓烟，呛得人睁不开眼睛。
为了汲取氧气，两人趴在地上，匍匐着往前进。
夏帘边爬边咳，刺鼻的烟味侵入口腔而不自觉地干呕，爬了几分钟，力气逐渐耗尽了，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张明霏往前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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