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棠欢从没见过温淮这幅疯样……在他的认知里,美强惨温淮是个善于蛰伏的角色,懂得谋算,隐忍,所以才会在数年后一鸣惊人。
但是他没想过温淮也有这样的,像是某种阴暗面撕扯暴露后的样子。
“你想看我坠入深渊是吗……”温淮额角脖颈慢慢浮现出了青筋,手却慢慢压到温棠欢的髋骨上,抵住了他的腰,“那你有没有想过,我会把你一起……拽下去……”
温淮是想恐吓温棠欢,让他露出更多害怕的样子来。
却没想到眼前的人抽泣了一下,下一句是委屈至极的:“对不起……对不起嘛。”
温棠欢是真被他吓到了,看温淮的眼神像在看发疯的刽子手,惊慌失措的最后,想到的仅仅是这句话。
替那个已经不存在的恶毒男配,道一句迟来的歉。
温淮所有压抑的情绪,都是温棠欢逼出来的,弟弟会扭曲,罪魁祸首只能是哥哥。
温棠欢拗又拗不过,喊又喊不醒,一想到自己万一真被温淮当解药,被迫越过“兄弟”那条线,他真的接受不了。
可是,这句对不起真的就该是他说吗?
从头到尾他才是最无辜的那个受害者。
温棠欢越想越委屈,先前积攒在眼眶里的泪,猝不及防地就坠了下来。
可他没发现,只是还在苍白地解释:“我知道你很压抑,但是这次真的跟我没关系,我知道药不好受,怎么可能还给你用……”
温淮怔怔地看着温棠欢眼角坠落的那颗眼泪,一股相当诡异的情绪忽然涌上大脑,再垂眼时,才发现自己以什么样的姿势压着他。
那阵燥热经过眼前的画面再次加工,温淮明显地感受到自己急切的变化,他猛地松开手,艰难翻身落到另一边。
温棠欢一顿,意识到自己自由了之后,迅速起身。
因为动作太过慌张,膝盖还无意踢到隔壁的温淮。
然后他就听到身侧的人喑哑至极:“别……碰我!”
温棠欢飞速地滚了下床,心惊胆战地看着眼前的场景:“你,你清醒了?”
温淮没有回答,只是紧闭双眼,咬着嘴唇。
他无法判断温棠欢刚刚那句“对不起”是真情还是假意,但一定是为了敷衍他的缓兵之计。
得了自由后,温棠欢就会离开,说不定还会找各种后续来继续为难他。
……他们又会回到以前那样的关系,相互憎恶反感。
温淮紧闭着眼,想等预料之中的关门声响起,可下一秒,回荡在耳边的却是温棠欢小小的声音:“你别动,我去打电话找医生。”
温淮微怔,咬牙抬头时,看到的是温棠欢一脸急切地翻衣服找东西。
……他,没走。
为什么?
温淮想不下去,滚烫的药效再次烧去了理智。
温棠欢绕了一圈,才从里侧的外套里找到自己的电话。
温淮的情况非常严重,得及时送医。
但解锁手机,刚摁下12两个数字,包间的门忽然开了。
清冷的男音从门口传来:“薄总,二少爷就在这个房间。”
拿着电话的温棠欢瞬间打了个寒颤,迅速且无声地挂断打电话。
……薄妄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想起衣冠不整的温淮,还有写着狼狈的自己,温棠欢视线一顿,蓦地看到侧卧里的衣柜。
随后,他双拳紧握,藏了进去。
第24章
薄妄进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躺在主卧上,昏昏沉沉的温淮。
他环视了一圈,视线最后落到黎特助身上,微微偏过脸。
黎特助颔首,径直走到床边:“二少爷,您还清醒吗?”
没有回应,黎特助蹙眉,伸手探了一下他的额头:“是被下药了,可能得让医生来把人送走。”
薄妄颔首,沉声:“人呢?”
“已经抓到了,但是他们不承认是受谁的指示,只说这是瀚宇的商务应酬,也否认给二少爷下药的事。”黎特助眸色微暗,“要不是那个服务生弄错了房卡,或许先生您真的就走到这里,跟二少爷……”
“先把人送医。”薄妄打断了黎特助的话,嗓音沉哑,“等他清醒了之后,亲自指认。”
“是。”黎特助转步出门,很快就有专业的医生赶来。
薄妄由始至终没有靠近温淮半步,视线也是落在地上,注视着床边那件皱巴巴的外套。
人走之后,黎特助回头看着仍留在房间里的男人,迟疑半晌:“薄总?”
“你先去处理。”薄妄淡声说。
黎特助眨眨眼,看到老板俯身捡起了地上的外套,微微一惊。
不会吧?薄总刚刚明明看着二少爷本人都无动于衷,怎么现在去捡他的外套?
难不成薄总其实看到二少爷那个样子心里非常动摇,只是不表现出来?
“黎特助。”
低沉的男音从跟前传来。
黎特助瞬间回神。
“先去处理,没听见吗?”沉厉中带着命令。
黎特助连忙点头:“是。”
人走,门关。
薄妄慢慢走到桌面,将那件外套慢慢捡起来,放到鼻尖嗅了嗅。
熟悉的果香调,来自温家的另一个少爷。
他眉梢微挑,看到桌面上凌乱的合同。
侧卧的衣柜里。
温棠欢蜷缩成一团,仔细地听着外面的动静,直到关门声响起,浑身紧绷的神经才松下。
看来,温淮最后还是被薄妄英雄救美了。
也算是歪打正着促成了两位的好事吧,温棠欢真的没办法想象他俩要是真干柴烈火上了,自己这个外人得有多尴尬,所以他躲起来了。
正所谓逃跑虽然可耻,但有用。
只可惜他的手腕挨了那么一握,还在隐隐作痛。
呆了一会儿,温棠欢本想从衣柜里出来,可手落到门上时却又莫名有种不详的预感。
他又靠到衣柜门边仔细听了五分钟,确定门外没有任何脚步声和谈话的声音,才叹了一口气,缓缓打开柜门。
他回想起自己狼狈的处境和姿势,忽然有点好笑。
呵,勉强也算是出柜了。
衣柜的门徐徐推开,温棠欢并拢在跟前的双腿还没舒展,他就看到了坐在客卧的椅子上,支着下巴看向他的薄妄。
像是一抹幽冷的鬼影,万年冰山脸一如既往的淡漠。
他平静无澜地看着面前衣柜的门自己打开,然后变戏法似地露出抱成一团的温棠欢。
没有过多的讶然,没有过多的惊悚。
平静得像早知如此。
四目相对。
唯有死寂。
温棠欢眼神失真。
温棠欢动作僵硬。
温棠欢关上了柜门。
哈哈,这柜我他妈的不出了!
……
十分钟后。
衣柜的门重新打开,薄总居高临下地站在柜门前,看着他:“你很闲?”
一脸死寂的温棠欢:“……”
薄妄皱眉:“出来。”
衣柜里的一团还是一动不动。
薄妄:“你也需要我叫人把你抬出来?”
温棠欢别过头,脸色紧绷,每一个字都仿佛被他咬扁了:“……腿麻了。”
这里的空间太窄,他维持这个姿势太长时间,现在腿已经没知觉了。
他窝在角落社死了一万次,悔恨得想要自杀时,一双手轻轻地落了下来。
薄妄冷着一张脸,皱眉穿过他的腿弯,贴近时冷声讽刺:“腿动不了手也废了?”
温棠欢咬住下唇,忍着屈辱抬手环住了薄妄的脖子。
这时,薄妄才发现他手腕上有浅红色的痕迹。
但温棠欢整个人处于社死状态,不敢看薄妄,只能虚虚地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触碰的时候觉得男人的体温好像不太对劲,但他满心都是想死的念头,压根没把这点异常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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