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伶心里很清楚,现在应该选择虫化然后产卵了。
但他的身体却不听使唤,就像被定在了这片花圃前一样,只会呆呆地站着凝望。
虫卵中的幼体此时已经有了自我意识,它们不懂发生了什么,但却知道要是雌父再不将它们生产出来,它们的卵膜很有可能涨裂。
还好,君伶到底记挂着萧晏池对孩子的期待,没有彻底对它们置之不理。
雌虫虫化后的生产过程几乎不用受什么罪,那些酸胀与轻微的裂痛丝毫没有在君伶心中掀起波澜,他尽量舒展着身体,将三只虫卵缓慢地挤出了体外。
虫卵刚排出体外时看上去有点像果冻,触地的瞬间还微微弹了两下,但当它们的卵膜开始与风接触时,卵膜就像是冬日里遇冷的泡沫一样,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慢硬化。
生产完之后,君伶很快恢复了人身,然后将虫卵移到了孵化箱里。
他甚至没心情看这三个虫蛋的性别。
生产过程不足两个小时,而结束了生产的君伶在擦洗过身体之后,又开始坐着发呆。
等他回过神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手边的通讯器不知道响了多久。
君伶慌乱的点开通讯器,下一刻那边便传来雷哲的声音:“我已经将寻人的任务扩散到了另外三个星系,因为悬赏金额很高,所以都在首页,浏览量也很大,一有消息我们会立刻收到通知。”
微小的期待再一次被扑灭,可他的脸上和声音中辨不出任何沮丧,雷哲甚至感觉不到他的在意和伤心。
他只听见一声格外平静的“好。”,然后通讯器就被挂断了。
如果不是亲眼见过他眼眸中的死寂与绝望,也许连雷哲自己都会觉得君伶对此完全无动于衷。
…………
小世界中还是那幅破败的景象,但唯独那一张大被遮掩的床上露出了浓浓的春意。
床上床下仿佛两个世界。
君伶醒了,可他没有睁眼。
他不敢。
他能感到自己□□的腰间横放着条手臂,熟悉的触感和温度足够他认出这是谁的身体,但他依旧不敢睁眼。
期待的次数多了,每一次迎来失望的时候只会更心痛。
他不敢看,却小心翼翼的动了一下,修长的腿往前一碰,勾住了另一条腿。
下一刻,他就被揽进一个熟悉的怀抱里。
“醒了为什么不睁眼?”萧晏池问他。
君伶不说话,眼中却涌出热意,他深吸一口气,将自己狠狠埋进对方的胸膛。
他的动作太快,又太用力,他虽然没有感觉到痛,但却感觉到了萧晏池胸腔中传来的那声闷响。
缠绕了他足足三个月的痛感再一次变得难以抑制,像有一根细密的针一刻不停在他四肢百骸中游走,将他所有细密的疼痛穿成了一张网,铺天盖地地压了过来,将他浑身都包裹住了。
抱着他的人手臂开始用力,箍的他腰间发痛,但他却在这样的触觉中感受到了真实。
“醒了也不睁眼,是不想看到我?”
说话的人嗓音温柔低沉,极富磁性,这段日子也不知道在他梦里出现了多少遍。
君伶的睫毛颤了又颤,终于缓缓睁开,盯着眼前的赤/裸的胸膛。
他骨架比自己挺阔一些,肌肉的线条流畅而性感,蜜白的肌肤上还有不少暧昧的红痕,那是昨夜的自己留下的痕迹。
他没有往上看,像是失了魂般只知道盯着眼前方寸之地。
萧晏池一条胳膊本就环着他的腰,看他不说话,他用了些力将人抱了起来,让他横跨着坐在自己腰上。
即便小世界中没有风,他还是下意识的用被子裹住了君伶的身体。
君伶慌乱了一瞬,稳住身体的时候,正好望进那双温润含情的眼眸里。
疼痛成千倍的涌了上来,他几乎瞬间就掉了泪。
他消失在转生窟中的时候没有哭,翻遍了每一个角落却寻不见他的时候也没有哭,甚至在独自面对着那片玫瑰花海的时候他也没有哭。
可当他再次见到这个人,被他抱在怀里的时候,他却忍不住了。
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一颗一颗往下掉,泪水从他脸上滑落,滴落到萧晏池的身上,然后又顺着他胸膛上分明的线条流向他的腰侧。
泪水模糊了他的视线,君伶迅速抬起手重重地抹掉泪水,重回清晰的视线里既有专注也有慌乱,像是怕这一错眼,眼前的人就又要消失了。
他抿着唇不说话,一个劲沉默的掉着眼泪。
萧晏池看着看着,喉间便也有了几分干涩,他也开始沉默。
他怕他一说话,也该哽咽了。
他静静地望着眼前跨坐在他腰间的人,眼眸里的光像是浓雾中的灯一样,含着水汽,却也万分明亮。
他这一眼,跨过了八年相见不相识的哀戚与心酸,第一次带着记忆将那个小小的孩童和眼前这个俊美无俦的青年重叠在了一起。
他们的记忆被时光阴差阳错的碾碎,可总有些爱能跨越宇宙,一次,又一次的相逢。
“君伶,”萧晏池艰难地咽下唇齿间将要溢出的哽咽,唇角勾起一个哭一样的笑容,他轻声说道:“我回来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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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墨 2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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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4 玫瑰盛放(下)
是他……
君伶的嘴唇翕动, 却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萧晏池抬起了手,像小时候哄君君那样一下一下拍着他的后背,拍的原本好不容易止住眼泪的君伶又有掉泪的趋势。
“好了好了, 怎么越哄你, 你的眼泪还掉的越凶了?”萧晏池嘴角带着笑, 眼眸里却也有着水光,“不哭了好不好, 我好端端的回来了, 不信你摸摸?”
说罢,他就握住君伶的手将他的手按在了自己的胸膛上。
手下的肌肤触感温热, 胸膛下的心跳虽然缓慢,但确实在稳稳地跳动着。
“嗯。”君伶慢慢地摩挲着手底下的肌肤, 声音喑哑极了。
“你……”干涩的嗓音让他说话都变得艰难, 好久才说出后面的话,“你现在……在哪里?”
“自然之星。”萧晏池的手扶在他的腰侧, 亲昵而宠溺的揉搓着。
见君伶说话困难, 萧晏池主动解释道:“你还记得当初我们离开自然之星前, 希拉婆婆让我喝下去的树汁吗?”
君伶点了下头,幽深的蓝眸眨也不眨的注视着萧晏池。
萧晏池微微一笑, 继续说道:“希拉婆婆说那滴树枝中凝聚着精灵族的愿力, 也许是它起了作用, 将我从转生窟中带到了自然之星。”
一听萧晏池提起转生窟,君伶猛地颤抖了一下, 瞬间陷入那天的回忆中。萧晏池浑身渗血, 不住的撞到结界上的画面一直萦绕在他的脑海中, 成了将他拖向地狱的噩梦。
萧晏池自知失言, 连忙坐起身来。
君伶本就跨坐在他腰腹间, 他腰间一用力,君伶就往后退了一下,坐到了他的大腿上。等他坐起身来的时候,两人就成了面对面的姿势。
这时候说再多话都没有一个吻来的有用。
萧晏池拖住君伶的后脑,深深地吻了下去。
君伶的迎合向来热情,他眼睫上的泪水还没干透,浓密的眼睫被泪水洇湿,可怜兮兮的盖住了眼眸,脸上却已经浮现了淡淡的潮红。
他的唇瓣更是在萧晏池的含吻下红的仿佛要滴血。
轻声的喘息压过了之前呜咽的哭音,一吻罢,君伶的脸色明显红润了许多。
萧晏池松开了拖着他后脑的手,手腕刚垂到身侧,又被君伶插/入指缝,十指相扣举过他的头顶,原本还在他怀里的人瞬间压到了他身上,细密的吻混合着泪落在他脸上、胸膛上。
“怎么了这是?”萧晏池放柔了声音,也不反抗,任由刚刚缓过劲来的君伶咬着他的皮肉发泄。
他牙尖也没用力,就像刚出生不久的小奶猫一样,牙尖一呲,磨着他的皮肤,连咬带吻,声音里还藏着细声的呜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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