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晏池身心俱疲,没有觉察君伶的情绪,他倚在君伶怀中,仍有些放心不下君萤,“它损耗严重,你将它送到灵树深处吧,那里有助于它恢复。”
君伶的手慢慢攥成拳,他一点都不想在此时离开萧晏池,但是又不想违背他的命令。君萤一刻不安顿好,萧晏池就一刻不会安心,所以他还是按照萧晏池所说,扶着他的身躯让他躺好之后,才起身带着君萤快步离去。
躺在床上的萧晏池还没来得及等君伶回来,就陷入了昏迷。
收服灵植之后实力虽然会进步,但是还需要一端时间来将灵植的力量融合到自己体内。
他本来还想等君伶回来再跟他说两句话,可是人刚一躺倒就陷入了昏睡。
在他沉睡的日子里,藤蔓的灵气与他身上的魂路慢慢融合,原本纤细微弱的金色魂路越发完整,就连晏怀的心脏上也开始遍布金色的纹路。
他的半身在缓慢觉醒,金色的纹路开始自我修复。
它终于找到了自己真正的主人,魂路开始自发构建属于自己的身躯。它们缠绕在晏怀的血管经脉上,但又在这个基础上有了自己的形状。
几日后,萧晏池的手指微微抽动了一下,他还没来得及睁眼,就感觉手被另一只冰冷的手握住了。
“晏池。”君伶低声在他耳边说道,“能听见吗?”
萧晏池缓缓睁眼,对一脸忧色的君伶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容。
君伶原本还算镇定的表情在他虚弱的笑容下碎裂,他的眼眶瞬间就红了,但他还是勾起唇角,也对萧晏池笑了笑。
“您不用说话,醒了就好。”他将萧晏池温热的手贴在自己脸上,低声道:“君萤早都醒了,来看过您几次,您醒来之前它刚走。”
萧晏池还没有说话,君伶就已经将他想问的都答了出来。
他眨了眨眼,示意自己听到了。
之前的过度损耗已经恢复过来了,他此时的虚弱只是因为他在尝试与晏怀分离。
半身融在晏怀的身体中太久,已经延伸到了他的每一根血脉、每一处经脉中。他剥离半身的难度就像是从沥青中挑出一根头发,一不留神就会拉断魂路,损伤自己。
萧晏池闭目倚在君伶怀中,灵植的烙印源源不断地供应着灵力,晏怀的灵魂即便处在沉睡中依然因为剧痛而下意识的抽搐着。
可是他什么也做不了,不属于他的东西总有被主人拿回的一天。
这具身体里的每一处神经、血管、骨骼都在发出无声的尖啸,他曾经在这幅金色的半身中汲取了无数力量与荣光,而如今这些不属于他的东西也将随着萧晏池的恢复一并逝去。
君伶环抱着他,怔愣地望着眼前的这一幕。
尽管曾经看到过,可是上一次那短暂的几秒远不如今日来的震撼。
晏怀的身体各处开始浮现金色的光点,那些光点越来越密集,越来越清晰,直到后来连成一线,在他的肉身上重新凝结出一副由金线构成的身躯。
颅骨、脊柱、肱骨……金线渐渐凝实,骨骼最先显现出形状。
慢慢的,那副由金线构成的骨骼一点一点地从晏怀的肉身挣脱而出,漂浮在半空。
无数看不见的光点从灵植区漂浮而起,汇聚到这幅身躯中。
骨骼撑起了支架,灵力在填补着肉身,他的心脏开始有了雏形,随着灵力的汇聚,它慢慢开始震颤。
这并不是完全的实体,他的躯体看上去就像云一样薄弱,仿若风吹即散。
萧晏池缓缓睁开了眼睛,纯金的瞳孔随着灵力的汇聚渐渐变黑,他俊美宛若天神,君伶竟一时生出不敢靠近的感觉。
半晌,随着萧晏池朝他伸手的动作,君伶这才恍然回神。
他重重握住萧晏池宛如雾气凝成的手,千言万语只汇成三个字。
“可以吗?”他目光灼热地盯着萧晏池,宛如献祭的羔羊般将自己脆弱的脖颈送到对方的手里。
他的手握着萧晏池的手,带动着他在自己瓷白冰冷的面容流连。
萧晏池身上的金光还未彻底收敛,他的手指也在散发着淡色的光,微弱的光顺着他们的动作由君伶的眼眸划过他高挺的鼻梁,然后又顺着鼻梁抚摸向他的唇瓣。
他温热的手指一下又一下的慢慢搓揉着君伶的唇,直到将那唇瓣染上动人的绯色,他才哑声道:“现在是白天。”
“但我不想再等了。”君伶眸中含着笑,笑里却藏着偏执。
他愿意等,但也最恨等。
等待是最无能为力的事情,因为你除了将时光一寸一寸熬过去之外,什么也做不了。
他的左手依旧与萧晏池相握。
右手却慢慢解开了军装的扣子。
炽亮的日光下,君伶的身躯修长而紧实,瓷白的肌肤塑出宛如雕像一般完美的身体。日光撒在他的身体上,像给他披上了一层金色的轻纱,将他美丽到不似真人的躯体拉下了凡间。
萧晏池的手慢慢抚摸上他冰凉的脖颈,君伶被这种奇异的触感惊地浑身一颤。他说不出这种浑身酥麻过电的感觉究竟是因为萧晏池的肌肤太过奇特,还是因为触碰他的人是萧晏池。
但是很快,他就没有闲暇去想这些了。
他的目光落在了萧晏池的眼眸里,那里盛着一片深邃的宇宙,无数金色的光点汇聚在他的眼眸中,凝成一种神秘的黑金色。
他在那双眼眸中感到了某种晕眩和迷醉,似乎全身的毛孔都随之张开,心脏处蒸腾的热气让他整个人都在发晕。
他一动也不能动,只在萧晏池俯身亲吻的动作中,陷入了一场巨大的幻梦。
作者有话说:
上一章的评论区补了520字,提前祝大家520快乐~~~
现在的萧萧还有一段时间的恢复期,晏怀没什么戏份,但是不会这么快下线。
114 归来(下)
外面的天色暗了又明, 萧晏池由灵力构建的身体比君伶还要高一点,他挑了件君伶的长袍裹在身上,没什么情绪的眸光落在床上躺着的晏怀身上。
君伶的视线也随着他的动作一起看向晏怀。
也许是因为那具身体里吸引他的灵魂已经离开了, 此时的君伶再看他时, 只觉得那具身躯依旧如最初般令人厌恶, 难以生出好感。
明明是近些日子看惯了的面容,那具身体合着眼入睡的样子也分毫无差, 可是在君伶的眼中, 却像是变了个模样般,再也找不回从前的心动。
明明昨夜最亲密的事情都已经做过了, 可是此时面对着站在一旁不发一言的萧晏池时,君伶却觉出了一种难以言喻的羞涩。
他透过长长的羽睫偷偷注视着身旁比他还要高一点的男人, 却不料刚一抬眼就被他捕捉到了视线。
“在看什么?”萧晏池问。
他的声音与晏怀的不同, 那具肉身的嗓音多少还有些少年气,远不及眼前人的磁性。可他说话的语调却是君伶熟悉的, 不像晏怀那样总是扯着嗓子尖声锐气, 而是永远都不紧不慢像是一切尽在掌握般的悠然。
君伶此时的感觉很是奇特。
之前萧晏池还在晏怀身体里时, 他还时不时能展露几分压抑的强势。但当他直面萧晏池的真身时,那些隐藏的锐利全都软成一汪春水, 再也伸不出利爪了。
“在看你。”君伶离他半步远, 说话的时候还有点紧张, 说完又低下了头,白皙的面容上有抹淡淡的红晕。
萧晏池被他紧张谨慎的模样逗乐, 伸手将他拉到自己怀中。
他的动作并未受到任何阻力, 君伶的身体冰凉又柔软, 顺从地依偎在他怀中, 双手环着他的腰身。
就算萧晏池由一开始的矮他一截, 变成现在高他半个头,但是他们之间拥抱的姿势好像一直都没有变。
君伶很少在他面前展露自己的强势。
尽管那时萧晏池比他要矮,蜷缩身体窝在他怀中的姿势并不是很舒服,但他还是愿意保持这种驯服的姿势,像窝在主人膝间的猫一样,与他紧紧相贴。
但是现在就不一样了,他们之间的身高差刚刚好。
他伸手就能环住萧晏池的腰,一抬头也能吻上自己心心念念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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