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晏随他一同笑了:“沅沅没必要跟我解释,你的茶行自然由你做主。”
景沅装傻,讨好地帮纪晏倒了杯茶:“上好的孔雀千羽,一杯价值一百。”
纪晏目光散漫,并没有接景沅的茶。
“不给你的新员工倒一杯吗?”
景沅“喔”一声,朝陈一鸣露出月牙眼:“一鸣,你也尝尝。”
陈一鸣心里有些打鼓。
旁边的人应该是景老板的男朋友。
景老板的男朋友吃醋了景老板没看出来吗……
怎么还敢给他倒茶?
喝这杯茶是得罪人。
不喝也是。
权衡后,陈一鸣端起新茶,敬景沅:“景老板,以后合作愉快。”
景沅乐呵呵点头:“OK,这杯茶钱就预先从你工资扣了。”
“噗——”
陈一鸣呛了一下,不可置信地盯着景沅。
这是什么黑心老板?
他现在毁约还来得及吗?
景沅勾唇:“逗你呢。”
陈一鸣:“……”这表情,还真不像逗他。
约已经签完,陈一鸣打算告别。临走前,景沅左思右想,还是决定迎着纪晏温柔但犀利的目光去送陈一鸣。
他扯谎:“晏晏,云水涧太大,我担心一鸣迷路,去送他。”
纪晏声线低沉且温和:“好。”
很快,木门被关上。
望着空荡荡的茶室,纪晏手中的茶“嘭”一声落在桌子上。握着茶杯的骨节微微泛白。纪晏目光染上几分凉意,喃喃道:“他在这里选妃呢。”
见到纪晏这样,陈天紧张得心跳加快。
早知道他不告诉纪晏了。
“也不是选妃。”沉默良久,陈天终于敢吱声,“景少爷只不过想找几位颜值高跳舞好的帅哥罢了。”
纪晏冷冷的视线移向陈天:“他看中哪几个了?”
陈天:“一鸣哥哥。”
纪晏指腹摩挲着茶杯,忽然轻笑:“他还叫那个人,一鸣哥哥?”
陈天皱眉:“也没有,但大概是这个意思。”
纪晏敛起眼:“看来,他喜欢这种类型。”
陈天啧一声:“可能是。宁谨好像也是这种类型。”
提起宁谨,纪晏的眸子更冷几分。
另一边,景沅送陈一鸣走到停车场,嘱咐他说:“你现在在缦合工作对吧。”
陈一鸣:“是的。”
景沅乌眸微闪:“你要离职,你跟缦合老板说了没?”
陈一鸣以为景沅担心自己不能按时报到,向他保证:“我会尽快入职,您放心。”
景沅的意思其实是让陈一鸣将缦合那边交接好再过来。反正云水涧正在装修,一时半会儿不能开业。
听完他的意思,陈一鸣点头:“好。”
景沅挥挥手:“祝你早日辞职。”
陈一鸣:“……好。”
—
送走陈一鸣,景沅双手背后,缓缓朝云水涧的后院vip室走去。
纪晏那阎王还在,他暂时不知道怎么应对。纪晏也不知怎么了,估计天天熬夜,内分泌失调,大冬天的火气这么大。
他刚一进茶室,坐在一旁的纪晏缓缓抬眼:“回来了。”
景沅含着笑:“对。”
纪晏正在研磨茶叶,低沉的声线夹杂着几分揶揄:“看来云水涧面积挺大,不然也不会让人迷路。”
景沅继续装傻:“对啊,特别大。”
整个云水涧跟缦合比差远了,甚至不如纪家的花圃面积大。
纪晏伪装的笑容在这瞬间僵住。
盯着景沅没心没肺的模样,他手中捣茶的工具摩擦着器皿,发出令人心乱的噪音。
景沅娇气地捂住耳朵:“宝贝,我耳朵疼。”
纪晏垂眸,将研碎的茶交给景沅:“这种状态可以煮茶吗?”
景沅暗暗瞟纪晏一眼,左右为难:“这茶挺贵的,晏晏你有点浪费。”
孔雀千羽一盘茶,可是价值千金。
纪晏不解:“茶叶没掉到桌子上。”
景沅支支吾吾:“我的意思是,你撵得不太标准,茶都喝不了了。”
纪晏不会煮茶,对研磨茶叶的方法不得要领,太浪费了。
纪晏微微一怔,眼睛当即垂下。
陈天捏把冷汗,景沅平时脑子不是挺灵活的?怎么还在今天这种场合火上浇油?
他赶紧补台:“纪总平时不怎么喝茶,刚刚听景少爷说茶叶好喝,才想试着煮茶动手研磨。”
景沅没理睬陈天的台阶,继续嘟囔:“但是在捣茶前,先需要将茶叶炙烤,随后才能放进石磨中一点点研磨。”
陈天拼命给他使眼色:“不过纪总这样也能喝吧?”
景沅摸了摸下巴,眉心蹙起:“喝也行,就是口味会差太多。”
纪晏将捣茶工具放下,抬头看他:“不然这茶就——”
“我教你怎么补救。”
这间茶室的设计参考宋代茶桌,客人可以脱鞋盘腿坐在铺上。
景沅站起身,双膝跪在纪晏身后,右手慢慢则扶住纪晏的手腕。
被突如其来的柔软包裹,纪晏沉默的眼眸中闪过一丝诧异。
景沅几乎趴在他的脊背上。
“这些茶叶不太碎,我们可以挑出来炙烤。剩下的茶叶再撵得细碎一些,互相匀一匀就可以了。”
纤细而瘦弱的手缓缓握着纪晏,触感柔软光滑。
“我们撵茶的时候,注意不能着急,看到大颗粒的茶叶,要把它往中央带。”
景沅有些累,渐渐靠在纪晏肩膀上。他说话时,纪晏能闻到一丝香甜的果香。
陈天原本还担心两人发生争吵,现在一看自己简直就是多余的存在。
要说谁最会,还是得看景沅。
看他们纪先生这副表情,显然已经沉溺在温柔乡中。
“你换香水了?”
纪晏很享受被景沅“教学”的过程,神色逐渐平静,任景沅将身体的全部力气靠在自己身上。
景沅摇头:“没喷香水。我刚刚喝了果汁。”
纪晏偏头看他:“闻着很好闻。”
他们本就挨得近,纪晏这么一回头,两人近在咫尺。
景沅还没意识到纪晏看他的眼神发生变化,依然像教幼儿园小朋友一样,认真扶着纪晏的胳膊。
“你看,这样研成均匀的粉末就好了。”
纪晏点头,在这时抬头看了眼陈天,示意他离开。
陈天:“……”
他直接将门锁死好不好?
没了电灯泡,纪晏身形微动,趴在他肩膀上的景沅没做好准备,一个踉跄差点摔在铺上。
纪晏握住他的手腕,另一只手则扶住他的腰:“没事吧。”
景沅抬头的瞬间,恰好撞入纪晏温柔深邃的眸子里,他似乎已经习惯了与纪晏这么亲密,不管真的还是假的。
“没事。”
这段小插曲,就这么翻篇。
过了一会儿,室内皆是茶香味。
景沅倒了一杯给纪晏,挠挠头:“对了,我还没问你,你怎么想来这里找我?”
虽然他知道多半是陈天通风报信,但还是想听听纪晏的想法。
纪晏神色平静,刚涌起的笑意淡了些:“怎么,嫌我坏了你的好事?”
景沅挤眉弄眼地笑起来。
“瞧瞧,你把我想坏了吧?我就是在想,如果你经常来这里找我,就给你准备一间专属包厢。”
纪晏微微扬眉:“专属?”
景沅抬起手比划:“在门口写上,纪晏专属房间。”
纪晏眯着眸子,淡淡一笑:“行。”
“不过,我还以为你会写上,景老板爱人专属房间。”
景沅在内心啧了一声。
真肉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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