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尖不可控制地一酸,他想说话,喉咙却只发出一丝小兽般的呜咽。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委屈。
或许是太担心纪晏识破他的身份,又或者是没想到纪晏居然会递给他一杯水。
朋友们诧异地打量纪晏,微微皱起浓眉,仿佛面前发生的事情远远超过他的认知。
这时,叶星然旁边的女生轻声笑着:“纪总不会对这男孩儿有意思吧?”
叶星然顿了顿:“应该不会。”
女生望着景沅的面具:“虽然看不见脸,但皮肤很好,比我都白。”
叶星然没说话,继续盯着纪晏。
纪晏手中的水已经端了很久,但景沅迟迟未来接。他倒不是不愿接,而是嗓子又痒又痛,根本无暇顾及。
更何况,直到现在他的手腕依然被纪晏攥着。
听到景沅的哽咽,纪晏原本平静的眼眸中骤然涌起一丝波动。
松开景沅的手,他墨眉蹙起,带着一丝难以言说的担忧。
“你没事吧?”
景沅已经平复情绪,摇摇头站起来。
云疏担心景沅的身体,凑上前问拍了拍他的后背:“怎么样?”
景沅摇头,示意他放心。又悄悄瞥了眼纪晏,低着头打算离开。
这时,缦合专门负责夜店的经理亲自推着谢凛预订的晚餐走进来。
看到景沅离自己最近,招呼他道:“玫瑰快过来,帮我将菜摆好。”
被唤作玫瑰的景沅一怔,瞬间尴尬地扣脚趾。
谢凛表情微妙:“玫瑰?”
经理反应两秒,笑着道:“是啊,这是新招的员工,叫午夜玫瑰。”
“午夜玫瑰。”纪晏也被这声特殊的称呼吸引注意,朝景沅若有所思地笑了下。
“这名字,挺别致。”
景沅瞬间蜷起手指,紧紧攥着衣摆。
他现在浑身上下尬得不能呼吸。
“你这个名字确实有个性。”谢凛由衷评价。“我们这里的员工,名字都挺好听的。”
景沅藏在面具后苦笑,离开也不是不离开也不是。
今晚的这场局虽然是在酒吧,但大家喝酒并不凶,打算在这里吃晚餐。
这是贵宾室,木地板下的桌子可以直接升起,经理需要人手帮自己。
眼瞧着云疏和同事们都围了过去,景沅也凑上前,蹲下帮经理打下手。
这些人中,属景沅最瘦弱。
纪晏盯着细胳膊细腿积极干活儿的景沅,忽然唤道:“午夜玫瑰。”
听到这个令人尴尬的称呼,景沅抿起僵硬的笑意,缓缓转身。
纪晏指了指前面的酒:“可以帮我倒杯酒吗?”
“当然可以。”经理示意景沅快去,“玫瑰,快去帮纪先生倒酒。”
满屋的人都注视着景沅,谢凛调侃:“玫瑰,能摘下面具吗?”
景沅没理睬谢凛,在面具里白了他一眼,磨蹭好久才重新回到纪晏身边,帮他倒了满杯的白兰地。
纪晏看着他:“玫瑰。”
景沅抬起奥特曼面具:“……”喔?
纪晏:“你怎么不喝我给你准备的水?”
景沅不敢吱声,在嗓子面前比划一下。
纪晏故作不懂:“是只喝热水的意思吗?”
景沅赶忙敷衍点头。
这里没有热水,估计纪晏也不会再追着他问。
纪晏抬起眸,视线在房间扫了一眼:“有温水吗?”
谢凛的表情像见鬼一样:“没有。想喝热水自己去外面接。”
纪晏眉毛微微抬起,端起水杯朝外面走去,独留景沅站在沙发旁瑟瑟发抖。
他发现,旁人的眼神有种抓破两人奸情的既视感。
没过多久,纪晏端着杯子走进来。谢凛见到这样的画面,哦吼一声:“纪晏,你今天是不是吃错药了?”
纪晏没理会谢凛的叽叽歪歪,将水杯交给景沅:“温的。”
景沅喉咙轻轻滚动,双手接过。
他不敢说话,犹豫很久,将两根手指交叠在一起,用新姿势给纪晏比了一颗心。
纪晏重新坐回沙发,朝经理说道:“玫瑰今年多大了?”
经理想了想:“二十岁,是位品学优兼的大学生。”
纪晏漆黑的眸子思索片刻:“原来这么小。”
见纪晏对景沅如此感兴趣,经理朝景沅使了使眼色:“玫瑰身体不好,平时打打工就是为了赚些零花钱和药钱。”
如果纪晏够阔绰,听到他这么说,估计会给景沅一笔不菲的小费。
纪晏假装没听懂,只是温和地笑了笑:“玫瑰一个月能赚多少钱?”
经理以为他认生,替他回:“每天都来的话,一个月两千左右。”
纪晏朝谢凛看去:“你们缦合,薪资不高。”
谢凛也是一头雾水,他见过缦合员工们的工资表,并没有这么低。
“你们工资怎么这么点?”
面对老板的灵魂发问,经理挤出一丝微笑:“玫瑰白天需要上课,只能晚上来几小时,所以工资低。”
“原来是这样。”谢凛朝纪晏轻抬下巴,“放心吧,没人欺负玫瑰。”
这句话,让景沅与纪晏周围的气氛平添几分暧昧。
既然话已经说到这里,纪晏若有所思:“玫瑰既然家庭条件困难,又是一位品学兼优的学生,我愿意资助他,帮他读完大学。”
景沅听到这句话,浑身是汗。
他迅速躬着身,朝纪晏疯狂摆手。
经理虽然很好奇景沅今天为什么不说话,但只当他嗓子不舒服,在旁边帮腔:“玫瑰的意思是,纪先生这么菩萨心肠,让他无以为报。”
景沅直接惊住。
他们经理不去当默剧导演简直可惜了。
纪晏含着笑:“玫瑰这么感激我,那么我从今天起就开始资助他吧。玫瑰每个月生活费由我负责,定期向我汇报学习进展就好。”
经理甚至欣慰,拍了拍景沅的肩膀:“瞧,纪先生对你多好。千万不要辜负纪先生对你的期待。”
景沅尽量挤出一丝微笑,欲哭无泪。
“既然已经定好,这是我的名片。”纪晏递给景沅,“记得联系我。”
景沅点点头,揣进兜里。
而其他同事看到这副场景,眼神皆是羡慕。
又过了一小时,景沅借口肚子疼,悄悄离开。
……
晚上十一点,谢凛组的酒局结束。
陈记风同纪晏走在一起,随口问道:“那个玫瑰,你是不是看上人家了?”
纪晏今晚喝了不少酒,思绪有些缓慢。
沉默良久,他缓缓问道:“为什么突然这么说。”
陈记风将手臂搭在他的肩膀:“感觉你看他的眼神不太一样。”
纪晏莞尔:“怎么不一样?”
陈记风说不出来:“总之很特别。你一定知道玫瑰长什么样。”
纪晏的司机就在前方等候。
他似笑非笑地看着陈记风:“不瞒你说,在酒吧里,他摘下面具的模样,我确实没见过。”
陈记风不信:“那你这么主动?又是倒热水,又是提供资金援助。”
纪晏缓缓上车,留给陈记风一个背影:“可能我是个慈善家。”
望着扬长而去的汽车,陈记风笑着骂了句:“你是慈善家?那全世界就没有魔头了。”
—
纪晏回到家时,已经是零点。
他的房间与景沅卧室并不在同一楼层,经过景沅所在的楼层时,他停下脚步。
这个时间,偌大的家非常安静。
纪晏抬着脚步,不由自主地走到景沅的卧室外。
卧室门前,亮着微弱的灯光。
景沅竟然也没睡。
纪晏自顾笑了下,看来今天包厢里,景沅被吓得不轻。
他倚在门前等了很久,轻轻敲门。
“谁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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