鸠与鹊(63)

　　不过这话系统不敢说，在他看来，939明显还无法接受自己不是周随任何事上的首选。

 

第74章

　　撂下话后，939坐在床沿边上，拿出自己的手机，娴熟地进入游戏APP。

　　仿佛丝毫也不担心结果不如自己的意。

　　系统怔然，又忽然想起，如果周先生是会意气用事的人，又怎么有能耐坐上世界主人的宝座？

　　所以他笃定了周随一定会选他？

　　还是他无所谓周随的选择？

　　其实这件事可大可小，乐观点看，不就是看场电影，跟谁看不是看？可仔细想想，如果周先生什么都不做，这不失为没有主角金手指影响下，周随的真实选择……

　　系统细细思索着，没功夫留意939。

　　939眼神虚空落在手机屏幕上，手机屏幕里举着着长枪，酷炸天的，不可一世的英雄正在他心不在焉的操控下来回转圈，毫无方向。

　　周随从浴室里出来时，939侧身背对他躺在床上。

　　周随笑着爬上床，想来个恶作剧。

　　但手很快停在半空。

　　闭着眼睛的939，眉眼敛不去烦躁与疲倦，眉梢都仿佛缀着千斤。

　　可不是每个人都跟他一样废物没事干，生病下雨都可以在家躺。

　　939每天的工作量都很大，压力如山。

　　周随轻手轻脚地拿起夹缝里凌乱的薄毯，盖在939的身上。939微微皱起眉，但没有睁开眼睛。

　　周随往枕边看去，余光瞥见手机被挪到枕头上。

　　他拿起手机看了看，有一个来自钟亦白的未接来电。

　　想必是钟亦白的电话吵到939了，所以才会被挪位。

　　周随瞥了939一眼，939这么累，就不要烦他陪自己看电影了吧。

　　这么一想，周随随意放下手机，轻手轻脚地睡在939身旁。

　　939翻了个身，将周随揽入怀，周随沉迷这种亲密无间的相拥方式。

　　“你的手机刚才响了。”

　　“哦，我知道了。”周随脑袋贴近939的肩窝，闭上眼睛。

　　939睁开眼睛，喉结上下滚动，许久，他问：“你有没有什么事要告诉我？”

　　没有人回应他，他半撑起身子一看，周随不知何时睡着了，眼下是浅浅的青色。

　　939摇了他一把，他却寻着温暖，像棉花糖一样粘了上来。

　　939下巴抵住周随的脑袋，心情复杂地将人搂紧了。

　　第二天雨过天晴，周随跟着939去公司上班。

　　两人一起从电梯里出来，远远的，王明越便盯准了939，一边往这边走，一边扬着手里的黑色文件夹道：“我们昨天讨论的这个有点问题。”

　　周随识趣地跟939挥手道别，往左走拐进自己的办公区，看见钟亦白还有点惊喜：“你怎么在这儿？”

　　钟亦白也不绕弯子，笑着说：“我在等你。”

　　“走吧走吧，进我办公室。”

　　早晨的格子间，上班气氛还没有那么浓郁，他们两人的对话混在不算嘈杂的背景音里。

　　王明越翻着939手里的文件说了一些问题，末了问：“你觉得呢？”

　　一抬头，王明越发现939虽然看着文件，但眼神空洞得像在神游太空。

　　昨晚没休息好吗？

　　王明越在939面前挥了挥手：“你昨天跑哪儿去了？晚上也没见你回来。”

　　939眼睫眨了眨，“啪”地一下合上文件，把王明越吓得缩了手，他抛下一句“到我办公室谈”便大步离开。

　　却说周随这边，钟亦白走后，他询问助理，有没有什么工作需要他处理。

　　像周随这样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还累不得的上司，哪里会有什么工作等着他处理？

　　助理象征性地上交几份需要周随签名的文件，周随签上几个名，今天的工作便宣告结束。

　　他休息了一下，打开了周氏非官方小群。

　　小群里讨论了一会儿他和939一起上班的事，周随觉得老生常谈，没什么新鲜感，看到别人在群里问有没有离婚律师推荐，还瞥了一下那人的ID，叫aa。他对这人没什么印象。

　　冒出几个艾特aa私聊，群里开始讨论时下流行的自制饮品。周随看得津津有味，想着自己不能喝，可以做给939试试。

　　草草在纸上写上简略方子，周随兴冲冲走进茶水间，绕进小型储藏室里找纯牛奶，忽然听见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是尽量压低的交谈声。

　　一个问：“aa真要离婚啊？”

　　另一个反问：“她老公是gay，不离婚留着干嘛？”

　　“那也是……之前公司开放日我见过她老公，当时还觉得是好好先生呢，没想到是个骗婚的……不过aa是怎么发现她老公是gay的？”

　　另一个声音压得更低了，周随都下意识支棱起耳朵来听。

　　“听说他们没那个过，她老公说自己柏拉图，让她直接去做试管。”

　　“……无语了……把人当傻子啊？再正人君子，也会有那方面需求啊。”

　　周随动作一顿。

　　“是啊，”女生说，“都结婚了还搞什么柏拉图，而且真是自己爱的人，怎么克制得住不碰她呢？”

　　纯牛奶近在咫尺，可周随的手却不自在地缩了回来。

 

第75章

　　下午六点，是下班时间。

　　周氏以狼性著称，准点下班的人不多，钟亦白背着文件包走出工位时，受到了一众注目礼。

　　相熟的同事问他：“亦白，你晚上不卷了吗？”

　　“不了，晚上要去看电影。”

　　嗅到八卦的味道，同事双眼登时亮晶晶：“有情况啊，和谁去看？”

　　“好事将近啊亦白。”其他同事也开始起哄。

　　被众人调侃的钟亦白忍俊不禁，挽着袖子正要说什么，忽然听见一声尖锐清脆的“啪”声，仿佛是什么坚固的东西被折断了，他诧异地侧头寻声看去。

　　走道处，939身上穿着过膝的黑色呢大衣，犹如深不见底的潭，远远的，只觉他眼神漠然，仿佛一切尽在他的掌控中。

　　钟亦白下意识向他点头示意，939却已收回视线，大步离开，对他的臣服视而不见。

　　天空以肉眼可见地速度变暗，露天花坛里的鲜花野草略微垂头。

　　系统感到一阵阵疼痛，忙不迭问：“您受伤了吗周先生？”

　　一旁的助理也提醒939：“周先生周先生，您的手流血了。”

　　939拧眉低头，不知何时，他折断了手里的圆珠笔，尖锐凌乱的断口捅伤了他，虎口处开始渗血。

　　“我带您去医务室——”助理的话还没说完，余光便见939面无表情地将圆珠笔掷入垃圾桶中，而后径直进了电梯。“周先生，您去哪儿？”

　　此时的周随心口有些不舒服，但他没有多在意，慢吞吞整理着并不凌乱的办公桌面，门口传来几声敲门声。

　　“周先生。”钟亦白站在门口，朝他微微笑。

　　“你怎么来了？进来进来，”周随有些讶异，他抬手看看表，“哦，还有一个小时电影才开始。你邀请了谁去看？”

　　钟亦白走了进来，笑着问：“您真的不去看电影了？”

　　“嗯。”

　　939没空，他本来是想一个人去看的。

　　可在茶水间听到的那些话，搅得他心神不定，连去看电影都没兴趣了，所以他把票转送给了钟亦白。

　　“怎么了吗？”周随抬头问，钟亦白看着不像是会特意来问他这点小事的人。

　　钟亦白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我没有邀请的对象，也突然不想去看电影了，但是我不想浪费这两张票。”

　　“是，的确，浪费可耻。”周随没有多想，下意识附和，“那你看看有谁需要，你转送出去吧。”

　　“好。”钟亦白说，“那我先走了。”

　　“好，明天见。”

　　周随低下头，又开始整理压根不乱的桌面，一堆东西从左边搬到右边，又从右边搬到左边。

　　等他知道这不过是瞎折腾，压根无法整理掉他心中的烦闷时，天色已黑，窗外高楼大厦的外墙灯流光溢彩，很是吸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