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六生:“怎么说?”
“本质都是掠夺,”阚九州像是在跟林六生说楚广阔的事儿,又像是在说着自己,“这边疆,这军营,是最不讲善恶,不讲道理的地方,楚广阔可以就只是楚广阔,他只要做他自己就好,不用做出任何的改变,这里的所有人,就可以很喜欢他。”
林六生那双水清的眸子,依旧是没有一丝的波动。
“林大人,要您说,什么才叫合适,”阚九州依旧是看着他的眼,“是你喜欢的京城,还是这里?”
林六生气息稍微有一些急:“将军,你想说什么,我其实都清楚,但道理是道理,楚广阔是楚广阔。”
阚九州笑,“本将军说了,你可以等他回来,亲自问问。”
林六生镇定,却也牵强,“多谢了。”
——
林六生去了楚广阔的营帐,在里面转了两圈。
足衣跟衣服扔的到处都是,有干净的,也有不干净的,褥子上带着一块儿积累起来的,黄色的污渍。
林六生随便问了一个人:“他的衣服还有褥子,平时都是谁洗的?”
那士兵看着林六生,带着一些拘谨羞涩,说:“你说我们阔哥啊,他哪会自己洗啊,都是别人求着抢着给他洗的!”
林六生对这些倒不觉得意外,只是一下子回想起自己刚遇到楚广阔的时候,一时间竟然想着,或许本来如此。
在没遇到自己之前,楚广阔过的一直都很舒坦,在遇到自己之后,也从来都没有习惯过自己的生活方式。
他对自己的一切,都不过是迁就而已。
林六生在楚广阔的床铺上坐着,也不管脏不脏了。
那自己对他好的意义何在?
以前,楚广阔多少算是欺压百姓,甚至想去当土匪,实在是算不上道德;而现在他从了军,同样是照着他喜欢的方式过着日子,做的还是这国利民的事儿。
要说前程的话,对楚广阔来说,这里,有他唯一的前程。
林六生想问,又不敢问:“楚广阔他……人怎么样?”
这士兵听他这么一问,直接就乐了,“我们这些兄弟,都喊他爹。”
那士兵朝着后头看了一眼,然后小心翼翼的问:“林大人,您回去是不是能见到皇上啊,是不是皇上让你来问我们阔哥的?皇上该不会想治我们阔哥的罪吧!”
林六生:“……他做了什么?”
“就是赐名那事儿啊!”士兵虽然说是担心,但是说起这件事儿的时候还带着一点儿得意感,“就是我们阔哥……”
第165章 :等楚广阔回来
“赐名?”林六生一下子想到了什么,“赐的什么名儿?”
“赐的是皇家姓!”士兵也不识字,就想着音儿叫,“煌,煌野!”
林六生眼一颤,“你说他叫什么?!”
“何煌野!”
林六生垂下的手收紧。
楚广阔,成了……何煌野。
他早已有了军功,早已被人记住了。
那自己还怎么带他回去,难道带回去,跟皇帝说,自己不想让他打仗了,说以后自己养着他?
林六生脑子一阵空白,后退两步,就这么再次坐到了床上。
那士兵见他不说话了,正觉得奇怪,就听到林六生问他:“他这次离开多久?他什么时候回来?”
“三,三四天吧。”
“嗯……”林六生叹了一口气,有些有气无力,“你先下去吧。”
“……是。”那士兵嘀咕着什么,但到底还是走了。
一出去,那士兵逢人就说起林六生。
“那个林大人是什么意思啊,怎么待在咱阔哥的营帐里头不出来?”
“对啊,可真是够怪的。”
“该不会是咱阔哥的老乡吧?”
“可就算是老乡,也没有非得睡在咱阔哥床上的道理啊!”
“也是!”
……
江安平听了几耳朵,但也没有听完整,就去找了林六生,跟他商量说:“林大人,您看现在打算怎么安排啊?”
林六生扯着被子往自己的身上盖,道:“等个三四天吧。”
“这哪是说等就能等的,”江安平觉得他是在说笑。
若是不及时回京,上边可是要怪罪的。
“没开玩笑,”林六生懒得再说,“就等三四天,回去日夜兼程几天,多半能赶得上。”
江安平的脸色变得严肃了,“……林大人!”
“行了!”林六生有些不耐烦了,“我又不会离开军营,就在大军的眼皮子底下躺着,能有什么可说的!”
江安平见劝说不动他,只得妥协,但到底是觉得不合适。
朝廷派来的安抚使,一举一动传到朝廷,都不会是小事儿,林六生如今这样,实在是过于儿戏了。
“出去吧!”林六生知道自己这样做不对,但也只是冒一点儿险而已。
自己大老远的过来,怎么着也得见楚广阔一面。
拓拔梫律在得知这件事之后,气的直接一甩袖子,质问阚九州:“那你说说,现在该怎么办吧!”
阚九州也是属实没有想到林六生居然会冒险留下来,等楚广阔回来,只能苦笑道:“那就让他们见一面吧。”
“什么?”
“至少现在,我们可什么都没有瞒着他们二人,”阚九州神色还算是轻松,“再说了,明白点儿也好。”
拓拔梫律:“什么意思?”
“若是真心为他好,”阚九州言语肯定,“那个林大人,就绝对不会带楚广阔走,再说了,他此番作为是不是为了攀附一个依靠,那也说不准。”
拓拔梫律这才想起来。
那个林六生,跟温家早就纠缠不清了,说不定就是仗着楚广阔傻,想要两头都抓。
——
楚广阔睡的是一个通铺,又长又大,床板比起家里的那张要来的结实的多。
林六生躺在上头,拢着被子闻了闻,闻完之后就呛一个咳嗽,恨不得干呕。
汗臭味儿,脚丫子味儿,可真是绝了。
林六生嫌弃的不行,也不盖了,就只是拢了一下,拢在怀里,骑在身上。
第二天一早,林六生将被褥给掀开,又闻了一下,叹了一口气,然后就这么枕着手臂,一直在床上躺着。
这是,第二天。
江安平知道自己劝不住他,也就不白费那个力气了,一整天的唉声叹气,核算着回去的路上到底要怎么赶才不至于出事儿。
一日两餐除外,林六生都在楚广阔的营帐里头躺着。
到了第三天的时候,江安平实在是有些迫不及待了,一早就过去叫人。
“林大人,”江安平还算是好声好气,“我们现在该走了吧?”
林六生坐起来,往外头看,道:“你慌什么,再等等,也不差这一天半天的。”
江安平简直就是有苦说不出,几乎是求着他了,“林大人,算属下求您了行吗,真的不能再等了!”
林六生心想了一下,觉得也确实不该太过为难人,便只好说:“那你们先回去了,到时候我快马加鞭,追上你们就好。”
江安平喉咙都梗了一下,只能退一步说:“那就再等上半天。”
“……嗯。”林六生就这样坐在床上,搓着自己的手指头, 一双眼睛朝着外头望过去,望眼欲穿。
怎么还不回来?
暮色下来,江安平叹了一口气,带着人走了。
林六生去送他们。
江安平就算是装,也摆不出一个好脸色出来了,只道:“林大人,珍重吧。”
看着人离开,林六生又想到楚广阔,心里就有一点儿恼了,但又不好当着外人的面发作,便只能自己回了营帐,一个人生闷气。
他记得以前在农村的时候,楚广阔也总喜欢一声招呼不打就出去。
上一篇:穿成阴郁万人嫌早死的白月光
下一篇:论仙尊是怎么变成男妈妈的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