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渣过这世界[快穿](73)
齐步谅被子期噎个半死,这是说,他是光明正大来得。
“我来见一见穆国的王。”子期切入正题。
“穆王不是你说见就能见的。”对于师侄的自信,齐步谅颇喜欢泼上一大盆冷水,就想着看着这个师侄那一张冷脸能换个表情。
子期从怀里里掏出一本薄书,放在石桌上。
“这是……”齐步谅嘴刚张开,手已经掀开了书。
“《奇说》,你已经编纂完了?”齐步谅刚打开看到第一行字,就惊诧地问道。
子期道:“还有一章。”
齐步谅忍不住翻阅起来,当时,子期初入门,就被师兄宣布说这个他的关门弟子,一些人不服气,师兄就让子期闭关十天,写一本论出来,就是他手里的这本《奇说》。
当时是,子期的书一完成,就被师兄从三年修习改成了半年。全门上下,观摩过此书之后,被师兄禁止外传。
齐步谅当初看完之后,就已经倒背如流。当时,这个小师侄说,要再修改。
今日再看,果然精进许多。
齐步谅翻阅完,长叹一口气,大才和地材的区别,就如同半年即出师的子期和十年才出师的钟卜厉,亓可为。
更何况,子期不背负门里的任何责任,而钟卜厉、亓可为却承担着重责。
在他看来,这书已经很完备详实,是足以传世的书,“为什么说还差一章?”
“最后一章,帝王心术。”子期放下茶杯,眼神并没有落脚点。
齐步谅忍不住再次长吸一口气了。
帝王心术!
士如何可以揣测帝王的心术,若是流传出去,岂不是把王的手段都披露出去,惹得王震怒,这是惹祸上身。
太骄傲了。齐步谅内心叹息一句。
心高气傲,他真怕这个师侄会遭受人生重大打击。多少计策高手,都毁于这一点。
但他深知,自己的话根本就不会被听进去。
齐步谅又叹了一口气,想起师兄为子期占卜的卦象显示,他命中有一险,本是坦途却有所挂碍。
不知会应在何处。
这也是这个师侄下山,师兄给他谏语,却不让流传,也是子期为何是关门弟子却名声不显,不为人所知的原因。
然子期锋芒毕露,无法遮蔽,拖一时也只不过是拖一时而已,迟早是要被世人所知的。
“把这书递上去,穆王会见我。”子期说道。
“我想知道你执意见穆王一面的原因?”齐步谅不再做老顽童之状,而是换上一副认真的样子,居然有了仙风道骨的世外高人的风范。
齐步谅可以猜出一些他为什么不去应招贤令,做内史,升侍郎的做法,却不知道他执意要面见穆王的原因。
“我见过东周国王太子,面憨实奸,功于心计。”子期兀自说出对王太子的评语。
齐步谅悚然一惊。
传说王太子表面暴虐,实则为人豪爽,礼贤下士,不拘小节,门下聚集了一帮士人,唯他听命,而东周的王却已老迈,朝政大事多半已交给王太子处理。
几乎是所有人都认为,王太子能带领东周国和穆国相抵抗。
如今,乍然听到子期对王太子的评价,他怎么能不惊讶,齐步谅丝毫不怀疑子期的看人水准。
子期拿盖子盖上茶杯,看向齐步谅,断言道:“王太子不可辅佐。”
“天下之主,另有他人。”
齐步谅只听第一句,他的脸上冒出些许虚汗,只是太过于震惊。
听到第二句,汗水簌簌而落。
“师叔为何如此震惊?”子期微抬头,再次看向齐步谅。
“没事,没事,都是天气燥热。”齐步谅苦笑一下。
子期把茶水推向他。
“清肺。”
子期站起,起身离去,而后突然转身道:“钟卜厉,亓可为两位师兄真的北嘉国和南雍国吗?”
子期并不听答案,只是问过而已。
几杯淡茶,一番谈话,子期便已经牵马离开。
唯齐步谅一惊再惊,最后又被子期的一句反问最后定住。他幽光独坐,怔然看子期离去,直到对影成三人的时候,还未离开那处。
他心里百般心思,千般辗转,最后化为一声叹息。
起身去书房,提笔写了四封书信,送予延初、钟卜厉,亓可为,孙不疑四人。齐步谅吩咐派送之人,“连夜赶往,急。”
派送之人点头,立即分别吩咐四波人送去。
十里一匹快马换乘,三日后抵达东周国、四日后送达沣国、五日后抵达佘下学宫。而最快的书信则是当夜就已经送达。
廷尉府,孙不疑启开信。
“引穆王现身冀里书社。”
孙不疑看过信即焚烧毁掉。
有书童敲门,原来是这时,正好廷尉回府邸,召他前去议事。
孙不疑换了身衣衫,便去廷尉府书房。
廷尉面色沉郁的坐在一侧,孙不疑嗅到他身上有酒味,蹙起眉头,瞥到廷尉脸上愁绪凝结,又放慢了步子。
“你来了,坐。”
“坐的近些。”
孙不疑又蹙起眉头。从廷尉的对面坐到他的旁边。
“你书读得多,知不知道有一本叫《奇说》的书是谁所作,其人还在不在人世?”
孙不疑顾不得廷尉身上的酒气,他强自镇定,腹内翻江倒水,面上仍是如常。
《奇说》,他别说见过,还倒背如流。但佘下学宫上下都被严格禁止不得走漏风声,透漏当日子期师弟所著之书的丝毫言论。
为何廷尉会知道这本书呢?
“书讲的是什么?”孙不疑问道。
廷尉摇头。
“发黄,皱巴巴,较薄,有残缺。”廷尉按照小太监所说描述《奇说》。
孙不疑心仍旧砰砰乱跳,却放下一半心来。他确信廷尉并未见过书。
“我未曾见过。”孙不疑假装怅然道。
然而廷尉的下一句话却让他的心再次提起,“你想看吗?我去向陛下求来。”廷尉的声音温柔许多。
孙不疑猛然抬头,看向廷尉,不知他是试探还是什么。
但他心却是乱跳如麻。
“陛下读过此书?”孙不疑强自镇定的问道。
“爱不释手。”廷尉道。
孙不疑心如擂鼓,是谁把此书流传出去的,难道佘下学宫里有人叛变了。
孙不疑一边思索,一边说道,“我明日想去冀里书社一趟。”。
廷尉点头,“你去休息吧。”
孙不疑起身离开,廷尉的目光追随他的背影而去,幽深而阴郁。
一向爱书如命,为何偏偏无欣喜之情,却多闪躲呢。
他身上还有什么秘密。
廷尉的脑海里闪过今日和穆王的对话。
穆王问他,为什么还没有成家,有没有喜欢过一个人,是什么滋味,怎么喜欢的。
他答不上来。
但他知道,穆王和他不同,穆王有吞天下之雄心,自然应是三宫六院,女人无数。
而他不同,他是臣。
冀里书社,一间小舍。子期伏案疾书之后,便换了一身青衫,烧起一壶茶,弹起琴来。
夜幕四合,只有虫鸣相和。
子期却更加沉醉其中。
夜渐渐便淡,从宫里传来早朝的敲钟声。
子期抬头看了天色,却在云里突兀地看到一双泛着光泽的眼眸,朝他眨眼。
子期摇晃下脑袋。
再抬头,那眼眸已经消失。
子期再次摇摇头,疲惫而生幻觉,他大概应该是要去补眠了。
第75章 故都引 04
大朝会。
洛安九品以上朝臣,武官甲胄,文官俨然,皇室贵族着黑色大官服,列席其上。
皆向穆王朝拜。
五德之中,穆国尚黑。
穆黎一身黑色衮服,有暗纹浮动,站在龙椅之前,俯瞰朝臣,剑眉入鬓,凤眼生威。
太监总管手拿旨,躬身站在穆黎左前侧。
“大朝会,起。”
内殿之外,分列左右的甲胄士兵,吹响号角。
穆国皇宫的大钟声,经久不息。
这是自收归大人国、西弋国之后的第一次大朝会,就此开始。
穆黎垂坐龙椅,端看左右文武。
和平日里的早朝不同,大朝会并没有固定几日之后就举行,而是有大事征辟的时候,比如登基、出征大人国商议军务之类,诸如此类,才会召开。
也因此十分肃穆。
文武百官也不会就近咬耳朵窃窃私语。
表面上兀自猜测着各种想法,因为往常大朝会的召开的时候,皇家贵族只会出几人做代表出席,不会连皇族的家主也请到。
不过面上都是端正着一双脸,十分真诚,十分严肃。
穆黎让太监总管念诏书,第一道诏书是封赏有功之臣。
一些老成持重的大臣分别被封赏,加官进爵。
只不过官职虽大,却是从实权职位转为虚职,爵位和金子却是实打实的封赏,爵位可传承,金子有面子。
这些老臣也是恭恭敬敬地接受了。
第二道诏令,却是震惊所有人。
总而言之,一句话,王不立后。
众臣兀自惊讶,以为出现了幻觉,面面相觑之后,才发现没有听错。
拄着杖坐在特制椅子上的皇室家主,一直半阖住眼,似睡非睡的状态,听到这道诏令,以不似垂暮老人的眼神陡然看向穆黎。
穆黎面上带笑,却毫不示弱的回看过去。
穆黎给太监总管示意,太监总管继续。
不仅仅是不立后,更是让后宫内所有女子皆是一个等级,无妃无嫔,只有美人。若是有美人生下皇子,都一并交予前殿,跟随太傅教习,哪一个学业出众,就可领旨做事。
穆黎只一个目的,不让她们伸手揽权。
穆国十代,有五代王后篡权,三代太后执掌,他不会步后路。
当然,时至今日,穆黎还是个未曾亲近过女子的王。
他想不让这种后宫揽权的事情重现,从登基的那一刻,就下定了决心,只是没有找到有效方法。
直到他看了《奇说》,连读三遍之后,他有了想法。
权势集于他,制衡发展,才是为王之道。
所谓仁君,是盛世所为。
治天下,就得集权□□于一身。
皇室家主首先出来阻止,他拄着拐杖,嗑在大片石板的地面上,响声十分突兀。
“王欲断交诸国?”仅一句话,就令群臣面色发白。
六国互为姻亲,穆国的王后多是他国公主所任。若是穆黎颁布此诏令,便会拒绝和他国联姻。
这是自断于诸国,自绝于天下。
“臣不敢苟同。”皇室家主最后一句,令群臣有些骚动。
穆黎面色未动,“王叔不要动怒。”
“此乃我家事,非国事。”穆黎一句话,一锤定音。
“还有一道诏令,列位也听听看,一并讨论。”穆黎环顾殿下所有朝臣,目光从他们脸上一一扫过,把众人的反应看在眼中。
太监总管念道:“封王楚为上将军,率领骁勇军、封刘节被封为大将军,统领三军;封钱沛为御史大夫;封赵翡为大鸿胪……”
“大家,有异议吗?”
皆是陛下近臣,战功赫赫,谋略过人,宵小官吏,都不敢吱声。
整个大朝会,皆在穆黎预料之中。
收权,分权,集权,穆黎牛刀小试,战果不错。
而皇室家主,自然在大朝会之后换了穆黎另外一个王叔去任职了。
不说大朝会之后,群臣唏嘘,就连后宫之中,大人国、西弋国的公主妃嫔收纳于宫室,饶是美人如何惊艳,也被穆黎的一道诏令,弄得异常心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