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楮有些高兴,他好似体会到了萧枕云非要带他来到这里的良苦用心,垂在身后的尾巴徐徐摇动起来,并且越晃越快。他激动地转过身,就见他的小叔哆哆嗦嗦地拨弄着啤酒罐的拉环,两只手都已经冻僵了,根本使不上力。
“……”
司楮默默上前,替萧枕云打开了易拉罐。
“谢谢……”萧枕云痛苦地举起酒,在寒风中饮了一小口,冰凉的酒精简直一直冷到了他食道里,冻结了肠胃。艰难咽下后,低头再一看草地上快餐纸盒内早已凉透了的烤串,雪白的油脂和冷硬的红肉,沾着芝麻和辣椒面,令人毫无胃口。原本香气四溢的炒蛤蜊表面也凝结了一层红彤彤的辣油,萧枕云看了一眼就重新将盒子盖上。
想必《落寞与难过》的叶斐然早已经在温暖舒适的酒店房间里享用过了晚餐,可能菜品没那么美味,但一定热气腾腾、营养均衡。现在这个时间点他说不定都已经洗过了热水澡,换了干净的睡衣,舒舒服服地躺在柔软大床上,“望着窗外漆黑的海面,孤单等待”。
而“阴谋诡计得逞”的反派萧枕云,顶着凛冽刺骨的寒风,冒着不慎被草籽糊眼的痛楚,望着司楮俊朗的侧脸……或许俊朗吧,实在是天太黑了,这里又没有路灯,萧枕云什么也看不清。
为了夜里这么久的辛苦不白费,他强行打开终端的照明系统,正对着司楮的下巴,隐晦勾起一抹“对这个男人志在必得的邪笑”。
“小叔!我们回去吧!”司楮也觉得风太大了,衣摆裤腿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喝了再回去,你给我喝完!”萧枕云强行把一罐啤酒塞进司楮手中,然后对着黑漆麻黑的天空随手乱指,“看,北斗星!”
司楮苦着脸抬头望天,“小叔,天上这哪有星星?阴沉沉的,明天大概率有雨。”
“……”说得没错,明天下午确实有暴雨,掀起海上巨浪,把你们小艇打翻,害你们被困小岛。萧枕云抬起头,那小说里的“萧枕云”到底是怎么在这时候看到的北极星?
不过原剧情里的司楮此时此刻完全沉浸在自己消极的情绪中,“萧枕云”让他抬头仰望星空,说看到了北斗星,他也只是敷衍地点了点头。也许“萧枕云”并没有在夜空中看到星星,只是心爱的男生就坐在身边,所以眼底就不自觉地有了星光……
好惨啊原著云。
穿书云哀悼着抿了一口酒,又被冻了个半死。
司楮坐在一旁咕嘟咕嘟地喝着酒,心情开朗之后胃口也大了,大口大口吃完了一盒糍粑,又开始进军钵仔糕,“小叔,这个好吃诶,你要不要?”
“不要。”萧枕云又递给他一罐啤酒。
“不喝了不喝了,我酒量不行,明天工会那边还有正事呢。”司楮礼貌推拒,但萧枕云哪管小狗愿不愿意,强硬使出卑劣的成年人酒桌上罪恶的劝酒手段,“小叔让你喝点酒而已,你这么拒绝,是不是不给小叔面子?”
刚出塔就进工会没什么见识的纯洁小狗:“怎么可能!小叔你别乱说。”
“那就喝!感情都在酒里了。”
“小叔……”
“小叔的话你不听?”
“QAQ!”司楮可怜巴巴地又喝了一罐,再喝了一罐……他说自己酒量不好不是假话,四罐啤酒下去人就红成了番茄,不用萧枕云再劝就呆愣愣地机械性继续给自己灌酒。萧枕云数了数剩下的酒瓶,正要再塞他一罐确认把人喝傻就打道回府,手腕终端上方忽然蹦出个绿色的小狼脑袋,一跃一跳地彰显着存在感。
萧枕云犹豫了一会,到底还是想着司棣最近公事繁忙,能抽空来个语音邀请实属不易,摸了下全息狼头,熟悉的男声立刻从终端传出来:
“小叔……”司棣本来噙着笑,温言软语,像是要轻声哄一个躺在被窝里的睡美人。但他刚起了个头就觉得萧枕云那儿声不对,好像站在了什么出风口,杂音呼呼作响,“这个点你还在外面?”
“嗯。”萧枕云把剩下的啤酒收好,“小楮心情不好,带他出来转转,现在就回了。”
“呜——嗷嗷汪!”司楮醉得不轻,扔掉空易拉罐就对着云层后的月亮学狼嚎,嚎到一半又觉得专业不对口,改为了狗吠。
“???”司棣惊了,“……刚刚是谁在叫?”
“没谁,路上哪户人家养的狗吧。”萧枕云拍了下司楮的肩膀,严肃道,“把垃圾都捡起来。”
司楮醉眼朦胧地干活去了,像极了听话捡飞镖的大型犬。
司棣将信将疑地说:“都9点了,你们赶紧回酒店去。”
“嗯。”萧枕云应得很爽快,又问,“怎么想起来给我语音?”
“自然是忙里偷闲……”司棣笑着说,“谁叫有些人眨眼就跑到了几百公里外,落地也不回个消息呢?”
“忘记了。”萧枕云忙着走剧情,真忘了给司棣报个平安,“你那边还要忙多久?”
“不确定,可能两三天,可能四五天。”
“那你精神域怎么办?”
这个问题问出口之后,那边许久没有回答,萧枕云好似听到了司棣逐渐变得粗重的呼吸声。双方静谧地沉默数秒,哨兵倏然笑了声,“小楮还在吗?”
萧枕云回头看向拔腿狂奔和大风天翻滚的易拉罐作斗争的司楮,背过身点了下终端,改为隐私接听模式,将手腕贴近耳垂,“他被我支开了。”
“我在你的房间。”
司棣声音又沉又缓,清晰地传到萧枕云耳中,分明之间隔着数百公里,却宛若耳鬓厮磨。
“你的床上。”
“幸好你走的时候关紧了门窗,这里你的气味最重。”
“我应该在你离开之前回来一趟的,后悔了。现在只能闻着你残留的味道,缓解烦躁情绪。”
“……”
萧枕云忍不住佯咳嗽一声,清清嗓子,“你在我床上?”
“是啊。”司棣翻了个身,床铺随着他的动作发出轻响,“洗了澡的,很干净。”
萧枕云平静地说:“左手边的床头柜。下面那个抽屉。”
“嗯?”司棣从被褥中撑起上身,萧枕云听到了布料摩擦的声音,随后抽屉被打开,东西放在最显眼的地方,司棣没有怎么翻找就拿到了手。
透明的玻璃保鲜器皿内,保存着萧枕云的三张唾液试纸,还有一张血液试纸。先前翻书的时候不小心割伤了手掌,出了一小滴血,萧枕云凭着不能浪费的原则,保存了下来。
萧枕云听到了玻璃盖被打开的声音,还有司棣变得喑哑的嗓音:“萧枕云……为什么这里只有唾液和血液啊?”
“你还想要什么?”
“放在卧室床头柜里的东西,怎么想也不该仅仅是这两样……”
“……你……”
“萧枕云。”司棣合上盒盖,像龙族守护宝藏那样把玻璃盒圈到了被窝里,急促地呼唤着他,“……萧枕云。”
“不准在我床上发情。”萧枕云冷酷地打断他的低喃,“我不行,我也看不得别人在我面前行。”
“……”司棣柔情满腔的低语被人这么没有情调地打断,着实顿了好几秒,随后他果断掀开被子,“那我去厕所解决,先挂了。你到酒店之后记得给我回视频。”
说罢他便迫不及待地中断了语音,年轻气盛,火气十足。
萧枕云:“……”
这边刚挂断,那边司楮就醉醺醺地靠过来,“小叔……我捡好啦!”
“乖,那我们回去吧。”
“好哦!”司楮听话地把萧枕云从地上拽起来,米袋一样扔轮椅上,然后用毛毯把他裹成球,还变出哨兵永远会贴身携带的登山绳给萧枕云打了个蝴蝶结。接着他就像超市里贪玩的孩子推购物车一样,单脚踏在轮椅后方,扶着把手呲溜划出去老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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