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喜闻言大喜过望:“真的可以吗?”
“可是我爹那里……”
“这不是软的不行,咱们就只能来点硬的嘛,至于陆雪的事情,你不用担心,她做不了多久。”
金喜是他们这个宣传队第一个女主角,他林逸秋可不会轻易放人走,他留了一个月多的时间让这对父女自行解决矛盾,如果金爱华能劝动金喜离开宣传队,自愿走上父母安排的道路,那林逸秋自然无二话,但如今一月已过,却毫无成效,那他自然要插手。
再说了,堂堂司令员的闺女,哪能在乡下一个小破宣传队呆多少年啊,怕是一有回城的机会就飞走了吧。
林逸秋隐去陆雪的身份,把事情掰碎了讲给金喜听:“你住知青所,吃住都在我们这块儿了,你爹也没办法关着你了,以后你赚的钱留一部分给家里,也堵了村里人的悠悠之口……现在宣传队已经改革了,以后就算没有演出,每个月照样会发基本的补贴,不再是你爹说的,半年不开张,开张吃半年了。只是这样一来,你可就没有回头路了。”
金喜是个明事理的人,自然也懂林逸秋的意思,她爹那么冥顽不灵,那么固执,她只能剑走偏锋了。
“我知道,我会坚持下来的!”
“很好!”
“还有一件事,这一个月我想了很多,我想过出来第一件事情是干什么,我、我……我要改个名字!”
“改名字?”
“我叫金喜,我妹妹叫金善,并不是因为我的降生给家里带来了多大的喜悦,只是他们希望喜能降临到家中,比如说能早日得个儿子,为此他们早早就给老二取了名字叫金山,可如你们所见,家里并没有盼来弟弟,反而是一个妹妹,所以山被改成了善……”金喜的情绪渐渐好转,转而讲起了自己名字的由来。
“直到金杰出生,爹娘希望他可以光宗耀祖,所以才取了杰这个字。而杰本身又有才智超凡的意思,我爹娘读书不多,却愿意为了给弟弟取名翻了好几天的字典……”
确实,光听名字就可以看出金家父母对于三个孩子的期待是完全不同的。
林逸秋问她:“你想怎么改?”
金喜有些惭愧地低头:“我也不知道,大家叫我金喜我也听习惯了,不如把喜改成同音字,但是寓意更加深远一些的,你看怎么样?”
“可以,我来想想……”
“不如就熙字吧。”林逸秋把这个字写在金喜的手心。
“熙有光明明亮的意思,也有振兴,兴起的意思。读音也很像今夕,希望你珍惜今天,展望明天,你看怎么样?”
金喜把这几个词颠来倒去念了几遍:“振兴,兴起……”
刘季年抬眼笑了:“看不出你还会取名字。”
林逸秋有些小得意:“那可不,家里的侄子侄女都是我取的。”
金喜终于满足地破涕为笑:“那就叫金熙,我以后就叫金熙了。”
三人说说笑笑,一路上倒也不觉得烦闷。中途拖拉机加了一次柴油,又吃了一些干粮补充体力。
他们吃的是老乡家里做的馍馍加上牛肉酱,特别下饭。刘季年随身带了一个军用暖壶里还装了清汤,一趟出差愣是过得跟郊游似的。
不过拖拉机终究不如车辆来的稳当,遇见不平整的路段特别晃荡,颠得人屁股疼,但是能呼吸到新鲜空气也不至于晕车。
一行人好歹在午后来到了松安市。
这里除了陈枫和林逸秋一年前来东北的时候来松安落脚过,金喜、刘季年、刘庆年都是第一回 来松安。
比起县里,松安市里的环境要好很多,到处都是人来人往的工装打扮的工人。路边的小摊贩也多,卖各种各样的吃食,显得热闹非凡。
林逸秋盘算了一番:“咱们不能在松安过夜,这里太贵了,所以把东西送到以后,赶紧就得回茂源,到时候咱们在茂源过夜。”
果然,他这话说完,几人都流露出几分失望的神色。
刘季年见状赶紧补充:“我去问一下路况,如果咱们卖得快,在三点之前能卖完,那我们就在这边吃个饭逛一逛,总之晚上七点之前咱们得到茂源,不然夜里开车太危险了。”
刘庆年和陈枫兴致一下子就起来了。
林逸秋有些好奇。
两人都支支吾吾不说话,最后才透露了几分。
刘庆年:“你们是不知道,知道我要市里,七大姑八大姨都上门托我带些东西。”
刘庆年的七大姑八大姨那不也就是刘季年的嘛,算了算了,带吧带吧。
陈枫:“我这里也是,听说要来市里,好多人让我去松安图书馆帮忙买点书回去,还有些女知青让我代买一些东西,所以……”
书是人类进步的阶梯,更何况林逸秋现在要求知青们好好学习,为将来高考做准备,书怎么能不买,带吧带吧。
“行,那咱们赶紧的吧。”
于是在一众路人的目光中,刘庆年把一辆拖拉机开得跟红旗牌轿车一样,威风凛凛地就朝着工厂驶去。
松安市机械厂
一早得了消息的女工们都跟张欣来到门口等,七月的天气已经非常炎热了,等了半小时还没人影,不少人已经气馁地想走了。
张欣连忙安慰道:“别呀,再等等。”
这是她组的局,要是人都走光了,她在人林队长面前哪里还有脸啊。
正说着,一辆拖拉机就雄赳赳,气昂昂地开了过来。
周茜惊喜大呼:“来了来了——”
拖拉机停了,刘季年一马当先地跳了下来,打开围栏开始卸货。
前面的刘庆年和陈枫也跟着下来卸货。
女工们上前一步,围到拖拉机边,看着几人不由觉得眼前一亮。
说是来送货的是工人,可眼前几个青年人,可一个赛一个地俊呐,要不是她们都有了家室,少不得要问一问。
尤其是周茜,她看见林逸秋,两眼简直在放光。
“林队长林队长,我是周茜呐,你还记得我吗?”
林逸秋正忙着卸货,他见面前那么多女工,哪能个个都认识,只是听着有人喊他,名字在脑子里有个印象罢了。
“啊,记得记得,你是张同志的好朋友。”
“对对对!”
众人正聊的热火朝天,一个不速之客的到来,却打破了这一热闹的场面。
刘叔年也是一早就得了消息,但他怕自己出现不受欢迎,一直等到刘家村人来,他才出现。
他笑着对几人打招呼:“你们来了……”
没人理他,只有刘庆年不忍看堂弟受冷落,回了他一句:“嗳。”
刘叔年赶紧道:“我来帮忙。”
刘季年冷冷地拍开了他的手:“不用,我们已经好了。”
刘叔年有些尴尬地站在这里,门口的女工们自顾自地聊天,都不太想搭理他。
自从知道张欣跟刘叔年分开以后,厂里不是没有人为刘叔年叫不平的,男工那里就有不少,但女工这边的态度则截然相反。
她们不约而同地觉得刘叔年没啥担当,家里穷就算了,婆母还那么强势,反正她们自己女儿嫁过去,定是要受委屈的。
况且对方连张欣都看不上,那哪能看得上普通的她们啊,所以哪怕之前对刘叔年有那么点感觉的女工也熄了心思,明事理的就更不想搭理他了。
至此之后,刘叔年想在机械厂找个对象,那基本是不可能的了。
刘叔年出现的尴尬局面很快被林逸秋打破了。
他快速走到张欣面前,把账本递给她:“这里是100斤橡子粉,我们刘家村食品厂价格童叟无欺,都是三毛五分钱的批发价一斤卖给你们的,一共是35块钱。”
这个价格并不贵,还不到一个工人一个月的工资,而且这里面是她们上下二十几个人的货呢。
张欣飞快地撇了一眼车内,却发现有个小姑娘在里头坐着,边上还整整齐齐摆放着不少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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