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是怎样, 就代表他在顾萧惟的眼里是怎样的。
洛屿又向前翻了一页,这张画的视角是他背对着顾萧惟,露出后颈和一侧的肩膀。
寥寥数笔,而且什么出格的细节也没有, 洛屿却隐隐脸红,正经得不能再正经的线条, 在顾萧惟的笔下, 泛起别样的旖旎。
洛屿瞥了一眼顾萧惟, 对方就靠在床头侧着脸看向他手中的素描本,面容平静,仿佛心头发痒的只有洛屿。
——顾萧惟画画的时候那么端庄,是洛屿把他的画想象得不端庄。
当洛屿又翻到下一页的时候,视线触上去,就像过了电一样,手指还抬着上一页,整个人都被定格住了。
因为这张画很明显是他摔倒在浴室里的样子。
从躯体的线条到肌肉的走向,充满隐晦的力量,一瞬间把洛屿的视线和血液挑向至高点。
纸面上他略微曲起的膝盖正好挡在视线的中心点上。
越是这样,就越是引起探究欲。
洛屿忽然之间想到了喷泉边的那些雕像,还有那一晚他们听见聂扬尘和人幽会的时候,顾萧惟捂住他的嘴把他带进蔷薇花架的阴影里。
“啊,你耳朵很红。”顾萧惟开口道。
洛屿下意识去摸自己的耳朵,对上顾萧惟嘴角上的那一丝笑,洛屿意识到对方是故意的。
“你是不是就在这儿等着呢?”
“等什么?”顾萧惟好像没有意识到他自己在笑。
“等我翻到这一张看我不好意思的样子!”
顾萧惟的脸靠近了一些,“你会不好意思吗?”
“不是你说的吗?如果我越在意,你就会越在意自己看到了什么。还给你!”
洛屿正要把速写本盖在顾萧惟头顶的时候又收了回来。
“不是要还给我么?”
“你画的是我,你取得我的同意了吗?”洛屿反问。
“那你想怎样?”
“避免被你公开展出,现在这本速写是我的了。”洛屿看着顾萧惟的眼睛说。
顾萧惟别过脸去笑了一下,“好吧,归你了。反正……”
后半句话顾萧惟打住了。说一半留一半最是让人抓心挠肺。
“反正什么?”洛屿皱起了眉头,盯着顾萧惟,立志要用自己的气势让顾萧惟把后半句话吐出来。
但顾萧惟却扬眉一笑,转身就要离开,洛屿单手绕过他的腰,想把他给揽回来,就像他前两天对待自己那样。没想到顾萧惟的力量不小,他直接把洛屿带到了床沿边。
“学长要做我的腰部挂件,跟我回去吗?”顾萧惟回头瞥了他一眼。
洛屿心有不甘,自己明明力气不小,怎么在顾萧惟的面前这么没有看头?
他暗中用力把对方往回捞,只听见顾萧惟“哼”了一声,下一秒洛屿感觉到了天翻地覆,是顾萧惟转身把他颠了快三百六十度之后,扛上了肩膀。
“雾草!顾萧惟你简直不是人!没有‘简直’!你就不是人!放我下来!”
顾萧惟倒没有真的把洛屿扛走,而是将他放回了被子里,一只手仍然扣住他的腰,另一只手撑在他的身边,认真地说:“不闹了,免得再受伤。”
“你这语气,看来你不甘心当我的学弟,比较像当我爸爸?”
顾萧惟叹了口气,拎过枕头在洛屿的脑袋上闷了一下,就走了。
洛屿低头看了看那本速写本,“有本事画满了啊。”
门忽然被敲了一下,是顾萧惟还没完全离开,他的声音沉沉的从门那边传来,“好啊。就怕你不敢看。”
“我又不是鬼,你画我,我有什么不敢看。”
因为之后的剧情拍摄都集中在山里的夜场戏,他们的作息逐渐变得日夜颠倒,白天回来睡觉,下午四点就要收拾好爬山、化妆、拍戏。
而剧本的拍摄也终于进入了最后揭开秘密的阶段。顾萧惟和洛屿肩并肩坐在导演的身边看屏幕,摄影组沿着轨道行进,继承人之间的内讧正式开始。
丁禀带着庄超和庄飞飞前往猎屋,特地让传信的庄河走在前面。
丁禀始终不相信庄河,怀疑他和陆屏枫、温煜驰是不是达成了某种交易,要把他们引到猎屋去。距离猎屋越近,这样的怀疑就越明显,最终丁禀停下了脚步,要庄河说真话,否则他们就算毒发也不会再前进了。
一开始庄河什么都不打算说,但庄超取出了匕首,毫不留情在他的腿上刺了一刀,疼得他哭爹喊娘。
丁禀一看就猜到庄河有问题,给手枪上了膛,指着庄河的脑袋。
庄河支支吾吾地提起了女学生的谋杀案,失控地喊着自己只是在她的腿上刺了一下根本不致命。但是温煜驰却说警方已经得到线索,证明庄河就是其中之一。如果他活下来了,除了岛上的事情之外,还会因为女学生的谋杀案而被刑诉,必须要有立功表现。温煜驰没有说在猎屋里是否设置了陷阱,只说要把他们都带去猎屋。
丁禀他们三个的脸色瞬间变了。
庄飞飞脱口而出:“不可能的!老头子说他会处理妥当,不会留下任何证据!”
“飞飞!”丁禀狠狠瞪了过去。
庄飞飞意识到自己失言了,脸色铁青。
庄河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原来是你们!那个女学生是你们几个杀的!”
“放屁!”庄超这回把枪上了膛,指向了庄河的脑袋。
这一次丁禀的脸色也阴暗了下去,并没有阻止庄超开枪的意思。
庄河立刻转身逃跑,庄超扣下了扳机,正中庄河的后脑勺,庄河就这样倒下去了。
庄飞飞吓得当场尖叫,丁禀上前去确认了一下庄河的生死,淡淡地说了句:“走吧。”
“为……为什么要杀他?”庄飞飞颤悠悠地问。
“我们三个参加那场‘黄昏之宴’的时候,是看到过彼此的脸的,也说好了为彼此保守秘密,所以我们能结成同盟。但庄河这个蠢货知道是我们三个把那个女学生给弄死的,回头捅给警察,得给我们惹一身骚。”
“那你们打死他……如果获救了,还不是说不清?”
“就说他想开枪伏击我们,我们自卫之下不得不杀了他。”丁禀扬了扬下巴,“我们走。”
“去哪儿?”
“既然陆屏枫和温煜驰邀我们去猎屋,不去看看又怎么知道他们的葫芦里卖得什么药呢?”
丁禀挥了挥手,庄飞飞和庄河跟在他的身后继续向前走。
月影婆娑,斜照入林中,在地面上洒下一大片的银辉。
可是这样的美景,这三人根本无暇欣赏。
当他们距离猎屋越来越近的时候,就看到一棵树上吊着一个人,那个人轻轻晃悠着,看起来有些眼熟。
走近之后,三人倒吸了一口气,那个人就是庄河。
“他……他怎么会被吊在这里……”庄飞飞睁大了眼睛。
“等等,庄河脖子上挂着的是什么?”庄超指着尸体胸前的东西说。
“解药!那是解药!”
眼看着庄飞飞就要冲过去,被丁禀一把拦住,“小心陷阱。”
他们立刻停止了行动,左看右看,都不觉得有什么可以设置陷阱的地方。
尽管丁禀很谨慎,庄飞飞也不敢行动,但庄超按耐不住了。
“我说,我如果把解药拿下来了,你们谁也别跟我抢!”
丁禀和庄飞飞都没有说话,只能眼睁睁看着庄超瞄准了吊住庄河的绳子开了一枪,庄河掉了下来,稳稳地落在地上,头顶即没有陷阱落下,脚下也没有巨坑塌陷。
他们俩眼睁睁地看着庄超把解药拿了下来,他对着月光仔细看着那个小巧的黑色容器,纹理之间还透着微微的血迹,“这是真的!说不定是陆屏枫和温煜驰从谁的背上剖出来的!”
说完,庄超迫不及待地就要把解药打开,而庄飞飞却按耐不住冲了上去。
“这是我们三个发现的,凭什么你一个人独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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