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微微眯起眼。
“走,吃个夜宵。”毛子的声音越来越近,“老板娘,加几把椅子。”
老板娘一看是他们,一脸为难:“你们也看到了,位置都坐满了,加出来的椅子也坐完了……”
“老板娘就是不欢迎我们呗?不然这么多夜市店,借个椅子总行吧?是吧毛子哥?”
老板娘脸色一下子变得难堪起来,她连忙改口:“欢迎欢迎,我这就去借,你们等一下哈。”
毛子轻蔑又享受地一笑:“快点。”
他说着目光扫过周围坐着的客人,人确实是多,店里都坐满了,外面也做了三四张桌子,再要加他们几人,势必得挪挪其他客人的桌椅。
老板连忙先放下手里的活,先把位置挪动出来。
他走到江城面前,低低说道:“抱歉啊小伙子,我们要稍微动一动桌子,麻烦你先起来。”
毛子的视线随着老板看向江城那边,目光蓦地一紧,这个背影这个长发……
他抬脚大步走到江城面前,然后“嗤”地笑了开来:“居然是你,真是巧啊。在这儿碰上我也算你倒霉。”
“我没那么大气量,白天的仇我还记着,你男朋友不在?那真是倒霉加倒霉。”毛子笑,扭头对自己的兄弟们说道,“这个小白脸,是个恶心的同性恋,我看不惯,把他丢出去。”
他说完,然后对老板道:“他的桌子、坐过的椅子,也全都丢出去,钱我给你,行吧?”
老板为难地看看江城,又看看毛子,最后还是没办法地对江城道:“小伙子要不你先走吧,啊?实在惹不起啊。”
“等一下,我有叫他走吗?我说的是,丢出去。”毛子恶劣地笑,一招手,几个手下就围上了江城。
江城眼色冷了下来,一个染着绿色头发的年轻人直接上手就要抓江城的肩膀,另一个过来就要抓他的腿,江城身体一闪,借势一把抓住绿毛的胳膊狠狠过肩一摔,他也顺势一个翻滚和另外几人拉开距离。
他微微活动了一下肩膀和胳膊,看了眼地上碾转吃不起疼的绿帽,绿帽人高马大,他不得不借用自己的分量才把人摔出去,还有些抻着了。
他微眯起眼,但刚才那一下,倒是震住了其他几个小混混。
毛子没想到江城也能打,他本以为那个男人不在,江城就一小白脸任他宰割了,却不料出师不利就被打脸。
他脸色不好看,一挥手喝道:“这么多人打不过一个?那别跟我混了!”
几个混混闻言彼此对视一眼,立马一哄而上。
江城抿了抿嘴,目光飞快一扫,抬手抓过一把椅子直接抡起,狠狠砸向第一个冲来的男人,旁边客人们惊叫着跑开。
其余几人不带停顿地朝江城冲来,江城见状抄过桌上的辣椒粉朝那几个混混的面门一抛,那几人没有防备被糊了眼睛,顿时不由停下“啊啊”喊着疯狂擦眼睛。
毛子没想到那几个手下这么不能打,他趁着江城对付那几个人的功夫,一把抄起桌上吃下的钢签,直冲江城!
江城视角盲区,意识到对方的时候只能将将抬手阻挡了一下,钢签顿时划破他的外套,江城瞳孔一缩,要不是他抬手挡开,对方就是直冲他的面门!
江城反手抓过钢签抢夺,另一手重重敲中对方胳膊上的麻筋,立即叫毛子吃痛得松下力道,旋即就被江城死死按在桌上。
“老板,报警。”江城冷声对老板说道。
老板不敢动,一脸不知所措地站在那儿,只是冲江城摇头:“算了吧算了吧……”
江城见状便明白了,他微眯起眼,再看其他几个混混,这会儿又三三两两地站起来,手里各抄了空玻璃瓶,慢慢朝江城围上来。
江城紧攥着毛子的衣领,指节用力得泛白,这么多人……
“江城!”简行策刚买好热饮回来,走到街口就听有人说烧烤店被小混混寻衅滋事了,他连忙跑过来,就见一群混子拿着玻璃酒瓶围住了江城。
简行策心跳停了一拍,什么也没想直接冲了过去。
几个混子听见有帮手赶来,立马转身对准了简行策,一群人打红了眼,直接对敲敲碎玻璃瓶,舞着尖口瓶子直冲过去。
江城见状瞳孔微一缩,一把扯了桌布几下拧成绳,直接把毛子五花大绑在了桌子上,然后转身就加入了那边的混战。
简行策动作更是干脆,几个混混手上舞着的酒瓶根本碰不到他,就被对准了关节一踢一肘,痛叫着松了手。
有江城的加入,更是快速收拾好了那群混混,江城照旧是抽了桌布把几个人手背手连着捆在了一起,简行策则报了警。
“没受伤吧?”简行策挂完电话后看向江城。
“没。”江城摇头,然后看向被他连着桌子一起绑着的混混头子,脸色阴沉,对简行策道,“他们在当地有保护伞,这里的老板连报警都不敢报。”
“另外,我听他们说……”江城低低把方才听到的消息与简行策耳语。
普通人听见那些话可能没有那么敏感,但他却是一下子听明白了,也证实了今天遇见那个纹身的男人,应该就是上一世的转污点证人。
简行策脸色微微变了变,他微颔首,扫了一眼那几个混混,对江城道:“我去旁边打个电话。”
江城应下。
没过多久,警车拉着警笛过来,将所有人全都带去了分局。
江城和简行策单独坐一车,面无表情地看着毛子几人被押进警车,甚至还嬉皮笑脸地朝他们看了一眼。
江城冷冷看着,不自觉用力握紧拳头。
掌心里骤然一阵刺痛,江城轻轻吸了口气,摊开掌心一看,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掌心划破了一道口子,口子还不浅。
江城想了想,估计是之前夺钢签的时候太用力,钢签的边缘有些利,才划开了。
简行策皱眉抓过他的手,陵城县的冬天室外温度很低,江城掌心冰凉,伤口周围都被冻得微微发紫,血迹早就干涸了。
“还说没受伤?”简行策声音里带着点怒气。
江城讪讪往回缩手:“真没感觉到,被他们抡着瓶子追着打哪有心思留意这点伤啊,后来等警察来的时候也冷得没什么知觉了……”
他看向简行策,无辜地眨了眨眼睛:“这会儿坐车里暖和了才觉得挺疼。”
简行策听江城说疼,眉头皱得死死,能夹死一只苍蝇,他抿嘴道:“等下消毒清创更有你疼。”
江城:“……”虽然他知道,但也是不必从简队嘴里听见。
他撇了撇嘴,他还妄想简队温柔什么呢?
简行策看江城下垂着嘴角,像是被吓到了一样紧抿着,更显得唇色淡淡苍白,他顿了顿说道:“忍忍就过去了。”
江城:“……不用安慰了,我不怕疼。”
一行人到了分局,各自被拉着做笔录说明情况。
毛子几人甚至还是分局的常客,一走进去就想回了自己的家一样自在,自顾自接了一杯冰水冷敷受伤的地方。
“老实点!这回又是什么原因?”
“不是吧,你问我?你看看我们这个样子,谁才是受害者啊。”毛子一脸痞笑地往椅子背一靠,翘着二郎腿看问话的小警察。
小警察闻言下意识地看过去,就见一群小混混一个个鼻青脸肿的,大概是车里暖和坐了十几二十分钟,淤青全都浮出来了,不忍直视。
再看报警的那两个年轻帅哥,除了一个头发略长的小帅哥手掌心里挂了点彩,别处却看着都清清爽爽毫发无伤。
哪里像是被欺负的。
小警察抽了抽嘴角,这是碰到硬茬了啊,活该!
他知道毛子这几人进来也就顶多是例行公事一样地吃七八天看管饭,回头就又放出去了,只好埋头随便记了几笔笔录,任对方在自己桌上玩着纸笔,扫来扫去。
简行策见状沉下了眼,他做完笔录后起身走过去,冷不丁一把抽出毛子屁股软骨头一样的毛子一把按在没有椅背的椅子上,叫他不得不稍稍坐正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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