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群早已被气运宠昏头的官员们根本没有派人去调查的打算,自以为达成了目的,拍拍屁股就走了。
他们可不稀罕在这种什么都没有的破地方久待。
“来年可不一定这么好忽悠了,”郡守摇了摇脑袋:“消息总是会传出去的。”
那群百姓不会和朝廷泄密,可总是会与自己身处外地的亲人讲述这边的情况,让他们来这里生活,或者把玉米与甘薯带出去,让亲朋好友种植。
这种事情没法拦,也不应该拦。
毕竟这年头吃不饱肚子的,又不止梁省一地。
梁省周围那些地方日子同样过得艰难,梁省前几年交不出粮食时,还是郡守去求人,人家勒紧裤腰带挤出来的粮食,救济给他们的。
那可不光光是应付朝廷的粮食,还有来年的粮种,以及粮食百姓接下来的口粮,是真正救命的粮食。
他们总得报答回去。
周围早就受了一肚子火气的县令们哼哼道:“他们就算知道了又怎样,反正我打死不可能妥协!”
能在这里当官的,全都是性格倔强,不愿与之同流合污的人。
他们宁可在这边忍饥挨饿,也不愿意压榨百姓过好日子,那是真正的宁死不屈,一心为民的人物。
甚至还有人直言不讳的说:“如果不是司先生给了我们希望,老子早就带人反了!”
“诶。”
“慎言。”
旁边官员们皱着眉头告诫了一句。
他们没有露出忌惮避嫌之色,显然心里也不是没那种想法的,不过是没底而已。
“你们与先生说过这事了吗?先生是怎么想的,他愿意帮我们吗?”之前开口说大不了造反的官员期待的看向郡守。
郡守沉默片刻,在众人惊喜的目光中点了点头,“先生早有打算。”
“那——”
“先生给了我一些东西,让我们安心生活,多多积粮。”郡守说。
“他还说有了充足的食物,一些事情才有底气去做。”
众人面露喜色,纷纷出言附和:“是这个道理。”
*
这天,司仪早起做好了自己与先生的早餐,起身去唤先生起床。
床帘将外面的阳光遮挡的严严实实,司仪走过去,将帘子打开,光线从外照射进来,落到躺在床上的青年身上。
青年听到声响,捕捉到周围光线变化,懒懒地在床上翻了个身。
乌黑如瀑的柔顺长发顺着动作披散在雪白的床单上,露出一小截俊俏绝伦的侧脸。浅薄的毯子被显露出身体曲线,修长柔韧。
司仪走过去,注视先生沉睡时的面庞,眼中带着一丝笑意,小声呼唤:“先生,该起来了。”
司祁含糊嘟哝。
司仪又靠近了一些,语气亲昵:“早餐做好了,都是您最爱吃的。”
似曾相识的话语,把睡梦中的司祁唤醒,他的眼睛眯开一条缝。
朦朦胧胧中,司祁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声音跑的比脑子还快,委屈又可怜:“你…怎么才来……”
司仪看到司祁此刻的表情,心脏重力一跳,声音不自觉大了一些:“先生。”
司祁听清楚这句话,看清楚来人的模样,瞬间睁开眼睛清醒过来。
他脸上残留的一丝丝难过瞬间消散,起身从床上坐起来,再没有一丝迷糊,整个人看着清冷又自持:“嗯,我起来了。”
司仪注意到司祁的表情变化,心里竟有些不舍方才那样的先生。
见先生微垂着脑袋,没有说话。司仪敏锐察觉到先生情绪不佳,心情也跟着低落起来。
这段时间,先生总容易郁郁寡欢,方才还说出那样的话,露出那样的神情。
他小心翼翼的询问:“先生,您是在等谁吗?”
司祁没想到小徒弟方才听得那么仔细,掀开毯子坐起身,语气淡淡:“嗯。”
司仪:“是谁?学生帮先生去找。”
司祁正郁闷这件事,昨晚还做了一整晚在路上寻找楚沨的梦,此时无声叹了口气。
作者有话要说:
47:我要找楚沨。
41:我现在改名还来得及吗。
第283章 先生带我去造反
司仪气运惊人, 他肯帮忙当然再好不过。
“他叫楚沨。”
司祁起身,在桌案上用纸笔写了两个字。
司仪认真记下这两字,又询问:“不知这位的年纪与出身?学生也好帮先生寻找。”
“不知年纪, 也不知出身。”
想了想,司祁从抽屉里取出许多这段日子闲来无聊画的肖像。
他用的是素描画法, 把楚沨画得惟妙惟肖,仿佛跃然纸上。
年龄覆盖范围从十几岁一直画到四五十岁, 每一张的楚沨都面含笑意, 英俊伟岸。
司仪目光落在纸上,瞳孔微微一缩。
他是司祁的弟子,听司祁说过许多次, 画画时要注意捕捉人物的情绪, 同时也要将自己的感情融入进去。
所以司仪一眼便看明白了绘画之人对所绘之人缱绻浓厚的温情, 还有那种扑面而来的, 仿佛实质一般柔软的思念。
尤其画中之人, 对画画的人, 也是同样的……
司仪手指无意识攥紧,眼睛死死盯着画中的男人。
先生竟然私下里画了这么多这个男人的画像,他到底是谁?又……凭什么?
“先生,他是您的朋友吗?瞧着与您很是亲近。”司仪故意道。
司祁选了一张楚沨约莫二十左右的画像给了司仪,摇头:“不,是家人。”
司仪想起画像中, 有几张至少四五十岁的脸, 不知怎么有些期待:“是您的长辈?”
司祁看了司仪一眼,隐约从司仪语气里捕捉到一点不对。
他认真说明道:“是我的爱人。”
司仪握着画纸的手微微一颤, 连忙低着头遮掩情绪, 小声说:“先生, 您什么时候找的……学生都不知道。”
司祁眉头微皱,声音变得淡了一些:“我与他在一起多年,你不知道很正常。”
司仪气恼自己为何生的这么晚,心里一阵一阵的疼:“那……怎么会分散了呢?”
司祁无奈,“他失去了记忆,不记得我,无法主动来找我。而且,我也不知道他此刻是什么身份,身处何地。”
司仪听得一愣一愣。
失去记忆,下落不明,失踪多年……
脑海里反复念叨着这几个字,司仪突然问:“那先生之前隔三差五的出门,是去寻找楚先生了吗?”
司祁微微一顿,仔细观察司仪的表情。
小小少年在先生的注视下无所遁形,面颊越涨越红。
童年被虐待的经历,被村民恐惧厌恶用石头打砸的场景,给司仪留下了深刻的心理阴影。
他对人抱有警惕,自尊又自卑,打从心底无法接受他人的靠近,同时也特别缺爱,渴求得到温暖,希望获得救赎。
这是他被司玉救下来后,当晚就逃走的原因。也是他功成名就成为皇帝以后,不忘数年前的恩情,靠着懵懂记忆找到司玉并且报答对方的理由。
司祁是唯一一个知道他具体身份,愿意为了他对抗整个朝廷,丝毫不在意他畸形恐怖的外表,对他态度始终温和的人。
他给了他生而为人一切应有的尊重,还给了他许多人做梦都无法获得的力量,认可他去复仇,一直站在他身后。
司仪很难不把司祁当成自己此生最重要的存在,这个重要甚至可以凌驾于他的生命之上。
可能这样的想法持续久了,少年的渴望慢慢变成了占有,他不愿意自己的先生心里有比他这个学生更加重要的人。
有那么一瞬间,司祁甚至怀疑,自己那么长时间找不到楚沨,该不会是气运加身的世界之子搞的鬼。
不过很快又放弃了这个想法。
他和司仪相处多年,知道这孩子的品性。他不是那种会因为一己私欲,就无视重视之人心情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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