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个问题。”顾成耀问他,“凌洲从时家逃出来,是先跟你认识的么。”
“怎么可能——”严霜烬意识到了什么,缓缓说,“他跟我说的,一直都是先认识你,然后跟你分开...”
“是么。”顾成耀没有多说什么。凌洲对他撒谎也不是一次两次。
其实,很早之前男人心里就已经隐隐有了答案。
最坏的可能,不过就是凌洲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心里还有别人,甚至...
顾成耀看着对面站着的男人,他打量了一会儿严霜烬——对方如同凌洲描述的那样脾气很差,但不可否认,跟凌洲年纪相仿的男人年轻、帅气、气质斐然。
他并没有什么被背叛的愤怒,反而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毕竟他为人沉闷又无趣,他的小洲难免会觉得无聊吧。
是啊...一个无趣的灵魂,果然留不住凌洲。
顾成耀强忍下翻涌的情绪,他自控力很好,即使面对这样的真相也能做到不动声色。
“顾先生,”严霜烬冷笑起来,他嘲笑着自己的无知,也嗤笑顾成耀活该,“看来,在凌洲眼里,你也不过如此。”
严霜烬:“说到底,你同我又有什么区别。”——不过都是被凌洲玩。弄欺骗后就抛在脑后的傻子罢了。
男人没有再多言,在得知了答案之后便转身离去。
爱恨恩怨,都没有找到凌洲重要。
严霜烬嘴上恶毒,可也转身就驱车往山下赶。
两辆车在分岔路口分开,一个往东,一个往西。
但他们的运气都差了点儿,凌洲的小房子坐落在北面的老胡同后头。
虽然常年无人居住,但好在是在北方,家具大部分都没有受潮,打扫打扫就能住。
当然,打扫卫生这样的事情凌洲交给了系统去做。
凌洲戴上帽子、套上外套,打算去周遭转转。老城区的房子都没怎么变,原来的店铺也大多维持着原样。
他在小超市里逛了一圈,买了一堆零食和饮料。店里的老板认出了凌洲,热情地送了他一串烤肠。
“你小时候就爱吃的。”老板揣着手,跟他闲聊,“怎么样,还是不是原来的味道?”
凌洲呼呼吹了几口气,咬了一口,瞬间笑起来,“好吃,谢谢叔。”
味道还是原来的味道,可凌洲却意外有些吃不惯。难道是吃惯了豪华大餐,口味变叼了?
凌洲掀开小超市的帘子,被迎面而来的冷风吹得颤了颤。
“好冷。”他搓了搓手,却没有马上回家。
凌洲沿着记忆中的路线走到了附近的公园里。
天气冷,公园里人烟稀少。凌洲走到了几圈又觉得没什么意思。
果然,过惯了惊心动魄的日子,平淡的生活还是显得有些无聊。
由奢入俭难啊,凌洲感慨。他站在寒风中感受了一会儿自由的气息,还没感受出什么,便被冷风吹得鼻尖通红。
凌洲拢紧了外套,没由来地觉得有些寂寞。
他想起来那个会在冷天提醒他穿好羽绒服的男人,想起来男人温热的怀抱,想起他会在寒风中敞开大衣裹着自己。
凌洲摇摇头,假的都是假的。
而且,现在要是真的碰上裴斯年就真的是一场灾难。
谁会接受自己的未婚夫上了个厕所就直接人间蒸发?
况且,现在凌洲也已经看清了四个男人的本质——他们虽然性格各异,可都有一个特质,就是极其危险。
裴斯年看似温柔,还不是闷声企图毁灭世界?
“小黄,看看周围有没有顾成耀的眼线。”凌洲徘徊在家门口,没敢轻易进去。
【并未发现异常】
那就好...凌洲放松了警惕,走上前准备按指纹。
忽然间,一个黑影从眼前晃过。
接着,凌洲被人紧紧地抱住。
在有些窒息的怀抱中,凌洲张嘴喊了一声:“顾成耀放开我。”
对方却动作一僵,凌洲这才意识到不对。
这熟悉的气息,这眼熟的大衣...
裴,裴斯年?
凌洲没来得及确认答案,就被男人捧住了脸。接着,一个有些冰冷的唇覆了上来。
男人吻得又急又凶,凌洲有些招架不住想往后退,却被一把捞住了腰。
凌洲集中视线看清了眼前的人,男人高挺的鼻梁,还有英俊温润的眉眼——是裴斯年。
裴斯年无声又强势地吻他,几乎连呼吸都要掠夺。
在疾风骤雨般的吻中,凌洲尝到了男人从未有过的强势、迫切,还有深深的思念。
“裴...斯年”裴斯年终于放过了凌洲的唇,可却没有停下,男人的吻游弋至凌洲的脖间。
凌洲仰起头,在过于炙热的吻中微微眯了眯眼。
“你别这样。”凌洲企图推开男人,却发现对方力量惊人。
裴斯年人紧紧地抱着他,仿佛一松手怀里的人就会再次消失不见。
凌洲感觉自己的衣领被男人扯开,然后汹涌的吻霸占了他的肌肤。
啊,生气了呢...凌洲混乱地想。
衣扣被男人扯坏,骤然崩开,跳跃着滚落在地上。
在裴斯年的动作越发过分的时刻,凌洲终于忍无可忍地挣了挣,他刚准备开口——男人的动作却骤然停下。
裴斯年低着头,凌洲看不见对方的神色,却看见了他褪去了血色苍白的唇。
“凌洲,这就是你一走了之的原因么。”
裴斯年抬手,按在了凌洲的锁骨上。
凌洲低头一看,在看见顾成耀留下的吻痕后,心里一紧。
昨晚,他跟顾成耀混了一晚上。顾成耀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迹几乎无数不在,想掩盖也掩盖不了。
凌洲在心里长长地叹了口气,算了,不解释了。
“放开。”冷风打过来,凌洲下意识抬手想拢衣服。
男人却先他一步,将凌洲敞开的衣拢好。看见凌洲的衣扣散落,裴斯年脱下自己的大衣披在了他身上。
凌洲:“裴斯年,其实我...”
“嗯,我明白的。”裴斯年的眼眸都隐匿在夜色中,叫人看不清楚他的神情。
他抬手,温柔又依恋地抚摸着凌洲的脸颊。
“凌洲,这一年里,我很想你。”
裴斯年说着,渐渐靠近,他展开双臂轻声说:“小洲,让我好好抱抱你,行么?”
男人的怀抱一如既往的温暖,凌洲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就被再一次抱住。
或许是天气真的太冷,凌洲没有推开他。
裴斯年没有质问凌洲的忽然失踪,也没有追问他身上吻痕的由来,他只是静静地抱着他,像是抱着失而复得的宝贝。
“太冷了。”凌洲犹豫着说,“我先进去了...”
“嗯。”意外的,裴斯年并没有过多纠缠——除了刚才那个过于强势的吻,男人几乎跟从前一样。
他松开凌洲,静静地站在原地,看着人转身准备离开。
凌洲走了几步,还是忍不住回过头。看见裴斯年静静站在寒风中的模样,他又想起当初离开时,对方也是这样安静地站在原地。
唉。凌洲朝他挥挥手,说:“裴斯年,你先回去吧。”
裴斯年慢慢地说:“车子没油了。”
“附近有公交车...”凌洲顿了顿,才想起来现在已经太晚了,末班车也没有了。
裴斯年勉强扯起一个笑,说:“没关系,我在车里睡就是了。”
这么冷的天睡车里?凌洲纠结了一会儿,还是妥协地打开门。
他站在门口,说:“进去吧。”
裴斯年漆黑的眼底终于照进来一点点光亮。他缓缓走近,朝着凌洲的方向。
这一次,也是你先让我靠近的...裴斯年缓步上前,抱住人进了门。
门缓缓关上的那一刻,裴斯年再一次吻上了凌洲的唇。
是你允许我靠近的,那么...
裴斯年轻轻咬了咬凌洲的唇,低声说:“不要再离开了,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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