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止便是那个将他收监的县令。
过两日富商之子便要上堂受审,今晚富商便以重金贿赂。
郁止知道,这个装宝剑的木盒里还装了几张银票。
“乔老爷好意本官心领了,东西放下即可,夜已深,乔老爷还是别在此处多逗留的好,以免引人注意。”
郁止闲庭信步走到书桌后坐下,淡淡道。
不是他想收贿赂,而是原主没收后,当晚便被人下了毒,整个人都躺在床上醒不过来,更遑论审案。
郁止不会中毒,但他不想麻烦。
乔老爷闻弦知意,笑着提醒道:“那犬子就拜托大人了,草民告退。”
走出县衙,家中管家才跟上来为乔老爷打扇。
“老爷,那县令答应了吗?”
仲夏之夜,空气闷热,即便是夜晚也无丝毫凉意。乔老爷接过丫鬟递上来的手帕,擦了擦脸上的汗水,随手将手帕一丢,冷笑道:“还以为有多正直,原来也不过是个见钱眼开的。”不过是为人过于虚伪,从前的人送的不够多罢了。
想想自己送出去的几千两银子和那把据说有神异,得之可得天下的宝剑,乔老爷就一阵心痛。
他没什么倾覆天下之心,可这样一把剑送给京城的人,能带给他的利益颇丰,现在全成了空。
“不过这样也好。”有钱能使鬼推磨,那他也不用动后手。
既收了东西,便有把柄在他手中,真以为他那些银两都是白送的吗?
“去,让人给继祖送些吃喝,他从小到大还没吃过这种苦,可不能委屈了他。”乔老爷又在心疼自己唯一的儿子。
管家忙道:“已经送了,少爷没被为难,看来那县令大人还是敬畏老爷,还有在京城的侧妃娘娘,不敢对少爷乱来。”
乔老爷眯了眯眼,“希望如此。”
县衙后堂,郁止本想把那个原本会给原主下毒的人抓起来,却又想到会打草惊蛇,便暂时按兵不动。
他将木盒打开,昏暗的灯光照在里面那把剑上,郁止甚至能看到它剑身上的血光煞气。
只一眼,便能得知这把剑够凶,定是见过不少血,心智不坚定之人甚至会被这血煞之气影响,理智逐渐崩溃,人也日益暴躁。
郁止却是不怕的。
他伸出手,将剑从盒中取出,抽出长剑,便见剑身通体雪白,灯下光芒万丈。
“这剑鞘不配你。”郁止叹道。
剑鞘镶嵌着好几种宝石,一看便价值连城,却也一看便知与剑不配。
一个是富贵花,一个是锋芒煞。
剑身毫无动静,似乎就是一把普普通通的剑。
好看了一点,锋利了一点,其他与别的剑没什么不同。
郁止笑了笑,将它重新收了回去,将剑挂在床头,自己洗漱后上床休息。
一夜安枕。
在他睡着后,那把挂在床头毫无动静的剑似乎动了动,剑柄小幅度地掀开床帐,似乎在往里探头看了看。
郁止翻身时,它又规规矩矩做回一把平平无奇的宝剑,仿佛一切都未发生。
*
翌日一早,郁止在屋外小厮忙碌时便醒来。
“老爷,陈寡妇那边已经准备好状纸,不知您何时升堂?”师爷前来禀报。
“明日一早。”郁止正要坐下吃小厮送来的早食——两个包子,一碗粥,一碟咸菜。
“对了,暗中派人保护陈寡妇和她小叔子,别让人出事,也别被人发现。”
师爷不着痕迹松了口气,规规矩矩应下,“是,草民这就去。”
他今早便听说昨夜乔老爷来过县衙,出县衙后,原本带的东西却没带走一事,本担心县令大人会破戒,收了贿赂,对金钱屈膝,方才试探一二。
既然大人还保护陈寡妇一家,便定然不会包庇乔家。
“老爷,今年的考核将至,您也该提前准备呈与上峰的奏折了。”
师爷临走前提醒道,语气还有些不放心。
不怪他,这位县令大人可不是传统科举出仕,而是因为在圣上南巡时曾救过驾,这县令一职,便是圣上给予他的恩典。
听说在此之前,这位大人是一个来去自如的江湖人士,对官场之事一窍不通,每每都需要他提点。
他也不明白,为什么好好的江湖人士不做,非要做这官场中人,行事受限不说,也不如江湖人士自由。
毕竟江湖人士即便杀了朝廷高官,只要不被抓到,便什么事也没有,可一个七品县令想要杀高官,这小命便别想要了。
“你帮我写了便是,润笔费从我俸禄里扣。”郁止头也不抬地随意道。
他可以写,但是原主从前也没写过。
师爷:“……”
所以大人您俸禄就是这么没了的。
郁止无所谓,原主一个江湖人士,从前常常吃干粮,现在能有口热粥也是喜欢的,根本不在乎没银子吃肉。
心中不忍的师爷到底没从郁止的俸禄里扣润笔费,就当自己做白工了。
有了现在这位县令大人,衙门里人员的月银从来没少过,比起原来那个抠门到家,惯会拖欠月银的老县令好了不知道多少。
私心里,师爷是希望这位大人能做久一点的。
郁止并不知道这位下属丰富的心理活动,饭后他舞了一会儿剑,虽然这把剑没什么动静,但郁止就是能隐约感觉到,它像个捉迷藏的小孩儿,深深藏着,不让你察觉。
小厮看着这把剑,欲言又止的模样像是要被憋坏了。
“老爷,这剑……”
他满脸忧心,显然也是知道昨晚之事的,担心郁止会因为这把剑而走上贪污受贿之路。
虽说官场就没几个清白人,可一个清白又喜欢为民请命的官,谁又不喜欢呢?
郁止用锦帕仔细将剑身擦过,察觉剑身似乎有一瞬轻颤,眼底划过一抹笑意。
“嗯,它是我的了。”
理所当然的语气令人无法不乱想。
小厮:所以老爷这是要弃明投暗?
不管其他人如何想,明日的升堂还是按时开始。
古代百姓没什么娱乐活动,前来围观看热闹的百姓还不少,新县令来了一年,他们也知道这位县令是个好人,他会为贫者施银,为弱者点醒,为苦主出头。
比起一个官员,他更像一个侠者。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当官不好对百姓拔刀,这位大人通常都是用的惊堂木,丢谁一个准。
“威——武——”
啪!
惊堂木一拍,郁止端坐于公堂之上,头顶明镜高悬的超额,威严道:“升堂!”
师爷忙喊道:“带人犯乔继祖,苦主陈寡妇、陈墨上堂。”
乔继祖被带上堂,一身囚衣竟是干干净净,发髻虽乱,身材却依旧白胖,丝毫未见清减,可见在牢里并未被亏待。
反观苦主陈寡妇和陈墨,皆是消瘦苍白,虚弱伤残,陈墨腿上还裹着夹板,跪都跪不下去。
“草民/小妇人参见县令大人!”
郁止低头看去,“陈寡妇,你可记得堂上之人?”
陈寡妇将唇瓣咬出血,咬牙切齿恨声道:“小妇人记得,死也忘不了!”
“乔继祖强掳小妇人进府,欺辱小妇人!公婆为我讨公道,却被这人殴打到重伤不治,小叔子也断了一条腿,从此与科举无缘,小妇人撞柱后,若非命大,也回不来家中,更上不了公堂。”
“还请大人为小妇人公婆小叔申冤!大人申冤!”
也是因为郁止这一年的名声,陈寡妇才敢告上公堂,请求申冤。
若是换了别人,想必她和小叔子只会忍气吞声,远走他乡。
郁止又偏头看向吊儿郎当跪坐在公堂上的乔继祖,“人犯乔继祖,可有话要说?”
乔继祖立马跪正,扬声道:“回大人,草民有!”
“这女人一派胡言,胡说八道!我不过是见她长得秀美,想与她一同吃饭,她自己撞柱不说,还让家人诬陷草民,草民有银子,花楼里的花魁不比她貌美知情趣?何苦给自己惹祸上身?且若是草民动手,又怎会不直接杀了她一劳永逸?还给她从乱葬岗爬回来的机会?我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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