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子玉犹豫过来,才走近便被谢时故攥坐下:“别别扭扭做什么,喝酒。”
乐无晏目光转向徐有冥,徐有冥一副事不关己之态,但没否认谢时故的话。
乐无晏略不高兴,那边谢时故给秦子玉倒上酒,随口冲他们道:“左右无事,仙尊和夫人也来一起喝一杯吧,我请客便是。”
乐无晏大步过去,徐有冥只得跟上。
乐无晏大马金刀地往谢时故对面一坐,嗤道:“你是得请客,要不是你出的馊主意烤鱼,哪来这么多的事。”
谢时故拎着酒壶给他和徐有冥斟酒,嘴上笑道:“夫人这话说的,我瞧着那小龙人跟你早有前缘,喜欢你得紧,一口一句哥哥叫得亲热,要不怎会才一日时间已要上赶着跟你定亲,只怕吃了他的鱼不过是借口罢了,没有这一出,他照样会把你弄下去。”
徐有冥面色沉了两分,谢时故只做没看到,慢条斯理地给秦子玉夹菜。
乐无晏搭上桌边徐有冥的手,轻握住他两根手指,冲对面之人道:“至少我无此意,定亲不过是权宜之计,糊弄那小鬼而已,倒不似盟主分明已有道侣,照样在外沾花惹草、毫无自觉。”
谢时故确实不以为耻,反而噙着笑侧头看向身边秦子玉:“小牡丹你来说说,我沾花惹草了吗?”
秦子玉抬眸,对上他满是揶揄的笑眼,平静道:“我也不知盟主在想什么,盟主何必问我。”
对视片刻,谢时故眼中笑意渐渐敛去,那些本就从未进过眼底的笑敛尽后,只余沉不见底的黑,和一片冷色。
秦子玉默然移开眼。
乐无晏站起身,示意身边人:“走了。”
谢时故转眼向他们:“一杯酒还未喝完,就走吗?”
乐无晏:“对着你喝不下去,我不如回屋自己去喝。”
目送那二人上去,谢时故笑叹了句:“我果然不招人待见。”
秦子玉道:“夫人说的其实也没错,盟主已有道侣,不该与我这样不清不楚。”
谢时故微眯起眼,目光落回他:“你觉得我们是不清不楚?”
秦子玉难得一次没有避开:“盟主明知我心思,却一而再靠近我,你拿我逗乐子,却给了我莫须有的希望,我自问不是圣人,做不到心如止水,盟主一再这样,只会让我更加难堪。”
言罢秦子玉起身也要走,被谢时故伸手攥坐回去。
“我给了你希望吗?你想要什么?”
秦子玉微微摇头:“我不想显得自己这般无耻。”
“晚了,”谢时故冷道,“你招惹了我,别想再跑。”
上楼进屋,徐有冥设下结界,回身时乐无晏朝他伸出手:“我手疼。”
徐有冥拧眉,将他衣袖挽起,果然见他双手手腕下皆是一片通红。
“怎么弄的?”
乐无晏抱怨道:“那小鬼拖我下去时出手没轻没重的,用软鞭捆住了我的手,就红啦。”
且他皮肉白,这么深的印子估计还得好几日才能消。
徐有冥神情有些难看,像是后悔先前对那海妖留了手,轻轻摩挲了一下乐无晏手腕,将灵力渡过去。
乐无晏收回手:“不用浪费灵力了,灵力对这个又没用。”
“还疼?”徐有冥问他。
乐无晏点头:“疼啊,真的疼,夭夭……”
徐有冥上前一步,弯腰将他打横抱起,放上榻,再帮他脱了身上法衣和鞋。
从始至终默不作声,徐有冥垂着眼专注手中动作,眼中情绪全被挡在过长的眼睫之后,乐无晏有些拿不准这人是不是还不高兴:“仙尊?”
徐有冥抬眼:“为何不叫名字?”
乐无晏笑了笑:“我以为你不高兴呢。”
“没有,”徐有冥道,“不必对我这样小心翼翼,你以前不是这样。”
以前,他说的是以前在逍遥仙山时。
乐无晏想想,那时自己对着徐有冥说是颐指气使都轻了,徐有冥是个闷葫芦,须得他推一下动一下,如今倒是好多了,毕竟是大宗门的仙尊,总归要有些样子。
乐无晏笑嘻嘻地往他面前凑:“那我以前是什么样?”
徐有冥没答,沉默看向他。
乐无晏不解其意,徐有冥抬了手,指腹按上他额前火焰纹,乐无晏轻“嘶”一声,往后避开。
“我可没有对你小心翼翼,”乐无晏拍开他的手,“看你不高兴了,哄哄你而已,谁叫你这么小气。”
“那小龙人把我错认成了他从前的救命恩人,想要以身相许,我已经严词拒绝过了,但小毛孩听不懂人话,定亲也是闹着玩的,拖着他而已。”
“不必再提他。”徐有冥皱眉打断他的话。
乐无晏:“好吧,我不说了就是。”
他就知道,这人分明还是生气,又没理由跟自己生气,所以憋得难受。
乐无晏有些好笑,堂堂仙尊,心眼怎就这么小。
他故意逗人:“有气不能撒,憋着不难受吗?”
徐有冥终于扣住了他一只手腕,将人摁到榻上,欺身上前低呵道:“闭嘴。”
乐无晏笑容灿烂,仰头用力亲身上人一口。
徐有冥下意识蹙眉,捏得他手腕更紧,乐无晏再次抱怨道:“真的手疼,你别弄了。”
徐有冥手上力道松开了些,乐无晏继续笑,徐有冥似忍无可忍,钳制住他下巴低头亲上去。
乐无晏闭了闭眼,笑着回吻上他。
翌日早,乐无晏下楼便看到秦子玉已坐在堂中喝茶,正在看方才去外头街上买来的地舆图。
见到乐无晏过来,秦子玉想站起身,又被乐无晏一手按下去:“坐着吧,哪来那么多规矩。”
他也懒洋洋坐下,秦子玉问他:“夫人没休息好吗?”
乐无晏拎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半点不避讳:“既没修炼也没睡觉,折腾了一晚,累得慌。”
秦子玉目露不解,乐无晏眨眨眼:“你以后有道侣了就懂了。”
他和徐有冥也不是每回都会双修,双修毕竟麻烦,有时只是单纯地享鱼水之欢,不累才怪。
秦子玉大约听明白了,顿时闹了个大红脸,岔开话题:“仙尊人呢?”
“去外头买东西了,一会儿会回来,”乐无晏随口说完,问道,“你昨夜后来没被人欺负吧?”
秦子玉知道他说的是谁,赶紧道:“没有,没事。”
昨夜谢时故说完那句之后便没再继续,拉着他喝了几杯酒终于放过他,至于那人到底要做什么,他不知道也不愿再想。
“他脑子有病,人也不正常,你少理他。”
乐无晏话说完,身后响起谢时故的声音:“夫人一大早就背后说人,不大好吧?”
这人从楼上下来,过来径直往秦子玉身边一坐,仿佛天经地义。
秦子玉下意识往旁边挪了挪,乐无晏刚要骂人,徐有冥自外进来,买回他想吃的点心,也顺手带了张地舆图回来。
乐无晏瞬间被转移注意力,在徐有冥坐下时凑去了他身边。
徐有冥将点心递过去,翻起手中地舆图。
谢时故也接过秦子玉手中那张快速扫了一遍:“这图比全舆图还详细些啊?”
秦子玉解释:“这是北地地舆图,我方才在门口买的,上面的标识确实比全舆图上要详尽得多,雪域离这里还有数万里,也在这北地最北边的位置,但与从前北渊秘境的入口一个东一个西,相距甚远。”
“雪域上没有宗门吗?”乐无晏与徐有冥看同一张图,一眼看到那广袤雪域中,竟无一宗门标识。
“荒凉偏僻,灵气稀薄,非合适修炼之所。”徐有冥道。
“谁说没有,”谢时故随手一指,“这不就有个小门派在这。”
细看之下,雪域最东面近海入口处确实有一座小型宗门,名神梦宫,如茫茫雪域中的一粒砂砾,十分不起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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