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魏家满门被抄斩的日子。满头白发,比之前苍老了有二十岁的魏似锦被从牢里带出来,一身重枷。魏家要被斩首的全部在囚车里,哭声震天。被押上囚车的魏似锦满怀愧疚地看着妻儿家人,看着大哭的孙子孙女,泪眼模糊。被押上囚车,魏似锦努力想往后看,后面的囚车里好像少了几个孙子孙女。年初刚生下小孙子的儿媳妇在,可儿媳妇怀里没有小孙子!
长长的囚车队伍驶出军部天牢,在囚车队伍上了路时,早已在路两旁等着的围观百姓们朝着为首的魏似锦的囚车就开始丢烂菜叶、烂鸡蛋。俣国十几年的改变,不是让有钱人更有钱,不是让勋贵更跋扈,而是实实在在惠及到了普通的百姓。
冬天,他们有便宜的蜂窝煤炉子取暖。若家中有些钱财,还能在家中自己烧锅炉,装水暖。这煤的价格可比那木炭便宜多了。以前,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最苦。现在,农民的税少了,朝廷还有补贴,家里的娃可以免费接种天花疫苗和痄腮疫苗。地里的庄稼种类也多了,土豆、红薯就不用说了,只要家里有种,哪怕遇上灾年也饿不死肚子。后来朝廷推广的玉米,更是给他们加了一重的保障。更不要说启蒙书院,家里的娃终于有地方可以读书识字了。
俣国并不是年年都风调雨水,今天江南洪水,明天西北干旱,后天西南地震,大后天东北又雪灾……可和以前相比,如今不管是什么天灾,朝廷不仅救济的快,救灾物资发放及时,因天灾而饿死、冻死的人比之从前那简直是天壤之别。天灾后,老百姓就等着朝廷安置好他们,他们尽快回归家园,尽快恢复正常的生活。不必去做流民,不需去沿街乞讨,更不需卖儿卖女。家里的小子若有能耐,更跟着商船或商队跑海外,还能带回来大笔的银钱和舶来品,让家里的日子过的更好。
这些都是他们的皇帝陛下带给他们的!可这个人!却要刺杀皇帝!要颠覆他们现在幸福的日子!不打死他打死谁!老百姓的心里都有一杆秤。他们知道是谁给了他们饱饭吃,是谁给了他们暖衣穿,他们珍惜现在的日子。
囚车内的魏家人满身的烂菜叶、臭鸡蛋,更有人在人羣中叫喊:“杀死他们!千刀万剐!”
“忘恩负义!无耻小人!”
扶着押送囚车的士兵们没有阻拦百姓们的愤怒。囚车一路来到行刑的地方,党首的魏似锦都看不出原来是什么模样了。士兵们把囚犯们带下来,审判席上正中是林燮山。秦粟等老将,史玉、年庆这些八部的尚书除了学部尚书刘骞外,都来了。两匹快马向这边奔来,士兵们严阵以待,林燮山和众人看过去,等来人近了,林燮山挑了挑眉,坐在他身边的秦粟笑道:“他二人还给赶上了。”
两匹骏马在警戒区外停下,马上的林奕和秦忠义二人跳下马。见魏似锦还活着,两人松了口气。快步走到审判席前,两人行礼:“下臣林奕/秦忠义见过军防长和诸位上卿。”
林燮山:“回来便入席吧。”
“是。”
接到军部的命令后就立刻往回赶的林奕和秦忠义走到最后,拖了两张椅子就坐。入城后得知魏似锦一家今日抄斩,他们就急忙往这边敢。不是要给魏似锦求情,而是要亲眼看着他扶罪。
林奕和秦忠义的出现让原本还以为有希望的魏似锦眼里的光彻底黯淡了下来。他还在试图在人群中寻找到他的孙儿们。时辰到,林燮山作为军防长宣读魏似锦的罪名以及对他本人和魏家的判罚。围观的百姓们得知魏似锦只是不满瀚江府苦寒,不满失去了中州府的油水就要刺杀陛下,就要起兵谋逆,要恢复旧制,一个个破口大骂。在场的学生们骂得最狠。很多寒门学生因为朝廷的教育制度改革而可以读书,可以进入自己喜欢的学院学习自己感兴趣的知识。他们是皇帝最忠实的臣民。如果恢复旧制,只有科举才能入仕,只有交的起束修才能有书读,他们这样身家普通的学子会变得如过去那样难以出头。
魏似锦被判车裂,人羣拍手叫好。林燮山宣读了判罚后,下令行刑。魏似锦被带到了一旁,永安帝的命令,要他亲眼看着自己做下的孽。被堵了嘴以防咬舌自尽的魏似锦,就亲眼看着自己的父母、兄弟、妻儿、年长的孙子、孙女、外孙、外孙女一个个被斩首,被他的怨恨和自负葬送了生命。
如果不是卓季反应快,魏似锦这些人的计划就成功了。不过凡事没有如果。卓季的反应足够快,永安帝平安无事,那想要颠覆这一切的人就要为他们的行为付出最惨烈的代价。
所有需要行刑的全部被斩首,满地的血。人羣中不少人都捂住了眼睛,但也仅仅是因为对血腥的害怕。魏似锦整个人都瘫软了。他没有在现场被车裂,而是再次被押上囚车,带走。车裂的地方在一个特殊的刑场,百姓们不能围观。临写上让史玉他们这些文臣也不要去了,史玉这些人没有坚持。能看到魏似锦如此凄惨的模样,史玉已经很泄愤了。
到了车裂魏似锦的地方,林燮山单独走到囚车旁。里面瘫软的魏似锦呆呆地抬头。林燮山:“陛下有旨,魏家不足十二岁的孩童,另行处置。”
魏似锦的眼里立刻有了光。
林燮山:“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你魏家会因你的愚蠢,断子绝孙。”
魏似锦呜呜地叫,林燮山的话他听明白了。怎么样在活着的时候还能断子绝孙?!
林燮山走开了,对于魏似锦,他不会有半点的同情心。士兵们把魏似锦抓出来,送到行刑的地方。
魏似锦就这样在不甘和懊悔中被车裂。林燮山带着从瀚江府回来的林奕和秦忠义入宫面圣。车里,林奕问:“父亲,俍俍还好吗?”
林燮山:“身子还是虚。圣上唤你二人回来也是让你二人保护俍俍的安危。俍俍现在的身子,半点大意不得。”
只当俍俍的枪伤还没有好,林奕和秦忠义重重点头。
三人进宫后先去奉天殿,哪怕明知陛下在翔福宫,他们也不能直接就去翔福宫。等到寺人传话陛下让他们去翔福宫觐见,三人这才前往翔福宫。
林奕和秦忠义回来了,卓季随永安帝一起在会客厅见了他们。和三人说了几句话,卓季就自觉离开了。这么多年了,卓季还是很避免听永安帝和朝臣议事。因为要谈魏似锦受刑的事情,永安帝不许任何人告诉卓季他对魏似锦的处罚,所以永安帝也没有留卓季,叮嘱他不要外出,今天天阴,冷。
张弦和刘皓月护着俍俍去小花厅看书。目送卓季离开后,永安帝脸上的和善笑容就没了,他沉着脸坐下。林燮山道:“陛下,魏似锦和魏家满门除十二岁以下的孩童外,已全部行刑。所有行刑者,臣亲自核对,确保万无一失。”
永安帝点了下头。
进了小花厅,卓季坐下后就说:“皓月,你出去一下,我有事问张弦。”
刘皓月看了眼张弦,退了出去。
卓季:“你过来坐。”
张弦:“俍俍,奴婢站着就是。”
卓季:“陛下那边恐怕得一阵子,坐下,我仰头看着你说话脖子累。”
张弦心里感动,笑呵呵地在单人沙发上坐下,不过屁股一半是在外。卓季也没纠正他,直接说:“史可毓家的那个女孩儿,是不是一同获罪了?”
张弦一愣,笑不出来了。
卓季:“陛下没有提,我猜出那个女孩儿可能有牵扯。我知道齐王从皇家书院带走一个远宗的孩子。我记得,原萧妃生的那个皇子,被陛下过继了出去。是那个孩子吗?”
张弦赶忙说:“俍俍,这都是外人的事儿,您可别为这些人操心。”
卓季:“他们是否牵扯其中?”
张弦想了想,说:“俍俍,您以前说过,这孩子的智商,随母。”张弦这话一出,卓季就明白了。
张弦接着说:“有些人,以为有皇子在手,这心呐,就跟着大了,妄图以卵击石。这有的人呢,话本看太多,想着自己是皇子,就能逆天改命。万岁仁厚,只是囚禁。万岁不让俍俍知道,也只是不想俍俍您担心,也不想俍俍您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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