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无涯:“它是什么样的?”
凤翎仔细回忆昨晚在识海中看到的景象,道:“它变成了我一位朋友的模样。”
一听凤翎这么说, 司无涯霎时紧张起来:“它都能化成人形了?”
人形心魔少说也得三五年左右。
可不对啊, 凤翎来乾灵宗也才刚两年多吧。
凤翎也觉得不可思议, 蹙眉颔首道:“是,它还能模仿我那位朋友的声音,幻化出漫山遍野的花丛召我过去,可是每次我一靠近他就会消失。”
“消失?”司无涯捏了捏下巴,一般心魔都是潜伏在心里的阴暗面,以诱人的条件蛊惑人坠入深渊。
可一靠近就消的心魔,他还真是第一次听说。
难道这心魔还害羞么?
凤翎:“我用清心诀强行把他从识海中驱除,虽然身形看不见了,但我还是能听到他的声音。后来我又封闭了五感,以为能平心静气下来,可结果却适得其反,胸口宛如烈火焚烧,耳畔更是擂鼓阵阵喧嚣难平。直到我识海中再次浮现出那道身影,那种焦躁不安才得以平复。”
然后侧头忧心忡忡的看着司无涯,满眼写着‘我是不是无药可救’。
司无涯听完他的描述后一愣,方才肃然紧张的表情顿时有些绷不住,嗤一声笑出来。
他摇摇头:“小凤翎啊,不用担心,你这不是心魔。”
凤翎眉间蹙得更深:“那是何物?”
司无涯回望着他,一字一顿:“心—上—人。”
这回凤翎露出一个难以理解的表情,仿佛‘心上人’比‘心魔’更让他难以接受。
他有些尴尬道:“掌教,我那位朋友并非女子。”
司无涯却丝毫不显意外,反而语气中带着一种司空见惯:“男子怎么了?天下之大无奇不有,百年前飞升的风霁仙君,就跟他的坐骑白虎结为道侣。还有剑尊谢不安,他夫人不就是他那把本命剑长乐思么。”
凤翎显然没想到司无涯的接受度这么高,他只是一个十五岁的孩子,而且这些年为了报仇一心问道,从不会关心这些男女之事。
估计就算哪天跟六界第一美人擦肩而过,他眼睛都不带朝旁边斜一下的。
当初他跟龙迟予的婚约,也不过是长辈间的一句玩笑话,他从未当过真。
毕竟男子间相结合,本就离经叛道。
他想着司掌教口中这种情况的可能性,平日里波澜不惊的脸,此刻翻起了跌宕起伏的浪花。
半晌后他还是摇头道:“我不会对他生出如此妄念,惊世骇俗,有违纲常。”
听到后面那两个掷地有声的词儿,比其陈述自己的想法,更像表决心似的,司无涯笑起来:“小凤翎,你先别急着否认。这个很好判断的,你回去想象一下,如果有一天你这位朋友跟别人结为道侣”他指了指心口:“你这里酸不酸就行了。”
*
今日开大会,早课取消。
胡以白本打算跟司无涯讨论一下近期的训练策略,也被凤翎半路截胡了。
他百无聊赖的吃完早膳,打算继续回去修习心法,结果路过玄冥殿时,看到云阔正若有所思的盯着一棵树。
胡以白顺着他的视线抬头望去,发现那根树杈上正好结着一颗半青半红的苹果。
云阔就那么目不转睛的盯了许久,最后才转身进殿。
不得不说,这一幕就很有意思了。
如果在树下盯着的人是陶心元,他肯定觉得这小胖子是想吃。
如果是凤翎,他大概觉得这苹果有问题。
但盯的人是宗主,他就有些摸不准了,总不可能是研究万有引力定律吧。
胡以白看玄冥殿内四下无人,他也走到院子里,站在云阔方才的位置朝树上看。
这时一阵阴风吹过,原本四敞大开的殿门忽然缓缓闭合。不等他转头去看,殿门已经咣当一声严丝合缝的扣在一起。
两道女子的凄厉笑声在院子里叠荡开来,宛如两股平地而起的旋风,环绕在胡以白周身,阴魂不散,纠缠不休。
头顶硕大的太阳,都抵消不了此刻的诡谲气氛。
可胡以白还是保持着看苹果的动作,连脸上淡然的神情,都跟云阔别无二致。
两鬼:“……”
渐渐,大概觉得光笑不够气氛。
两股阴森森的黑气,忽然朝胡以白身后撞去,企图搞怪吓唬他一下。没想到刚要贴近,就听一道声音传来。
胡以白:“弟子才到练气初级,还请二位师兄手下留情。”
两股盘旋空中的黑气猛然一怔,顿了片刻,才落地化作人形。
两人着装不同乾灵院的其他弟子,皆是一身黑色劲装,黑带束发,仔细看就连眼睛也是全墨色,不似常人的眼眸黑白分明。
专注盯着时,宛如两口深不见底的枯井,令人望之生寒。
而且两人苍白毫无血色的面孔,长得一模一样,一左一右比肩而立时,仿佛对照镜子一般。
左侧脸稍稚嫩的人讶然道:“你怎么知道我们是男的?”
胡以白缓缓转身,看着容貌如出一辙的两人:“其实昨日在房内我就知道。所以我最后才说‘二位心怀善念,来世必有好报。’而没说‘二位姑娘’。”
说着他拱手行礼道:“弟子有要事想跟宗主相商,还请二位师兄帮我通传一下。”
右侧眉眼稍凌厉些的人,饶有兴致的看了眼胡以白,似乎刚才那番话激起了他的兴趣,他抱着肩摇头道:“宗主说不见。”
胡以白一怔,“宗主知道我要来?”
墨不白笑了:“为何不能知?会天演算的这天下可不止你一个。”
胡以白:“……”
这就有点打脸了。
他斟酌一番,不想就这么放弃,但继续这么撞南墙今天注定要无功而返,他看了眼身前的两人,忽然改了方向。
胡以白:“我看二位师兄不似剑修,不知跟宗主修的是何道?”
一旁弟弟张口刚要说,就被墨不白打断:“你别想着在我俩这旁敲侧击了,我们都是鬼修,根本不是宗主的徒弟,宗主有恩于我们兄弟,我们只是自愿跟随他。”
胡以白哦一声,被直截了当的拒绝仿佛没有打消他任何的积极性,反而还站到两人中间,一副熟络的样子聊得更欢了。
好像丝毫不知脸皮为何物。
看得出墨不白防御心里很强,每次胡以白问一句,他都会反从胡以白这边套出不少话来。
为了兜住无上心法的事,胡以还得一边去对方鱼塘抓鱼,一边护住自己的池子,非常考验人的思辨能力。
但不得不说,跟这种聪明人交流起来,别有一番意思。
而弟弟墨甚玄完全就是有话直说的性格,毫无城府,又乖又憨,有点像陶心元和白翼的结合体。
这对双生子好像除了外貌还真看不出一点相似之处。
胡以白问:“我们以前未曾见过面吧,二位师兄那晚为何要帮我?”
有了刚才的铺垫,墨甚玄聊得投机,乍一听脱口而出:“不是我们啦,是宗主……”
“小玄!”墨不白黑着一张脸,一脸‘我迟早要死在你嘴上’的表情。
墨甚玄委屈巴巴的闭上嘴。
胡以白:“宗主?”
也对,云阔也会天演算,如果算出自己得到无上心法,想去找他探探虚实也正常。
可他自己为什么不去拿?成神跟成仙比起来,肯定是前者的吸引力更大吧。
云阔完全可以仗着自己位高权重,逼着他交出无上心法。
或许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说不定人家境界超脱,无欲无求,对成神之事不甚在乎也有可能。
看胡以白一会表情变了好几次,墨不白以为他是猜到了什么,看得出这个胡以白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索性懒得跟他兜圈子,直言道:“只是你对宗主有恩,而他如今已经得道成仙,不方便再插手世间因果,我们就替宗主还你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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