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忽然响起,我看了一眼,是姜禾。
“姜医生您好。”
“你到了吗?”
“啊,到是到了。”
“那就过来吧,我今天11点要去开个会,临时通知的,刚好我们可以提前开始。”
这么巧?我有些惊讶,但是很高兴,自己不用像个傻子一样站在这了。
到了姜禾的问诊室,和上次一样,敲了门,然后走了进去。原本想大大方方的打个招呼,可脑子里莫名其妙的想起陈玲的话,一瞬间又觉得有些奇怪,最后还是故作自然的打了个招呼。
“嗯,坐,喝什么?”
“水就行了。”
他转身替我倒了一杯热水,放在我的面前。
“早饭吃了吗?”
“吃了。你不会又想让我跟你一起去买包子吧?”我抖了抖嘴角,气氛似乎又自然了起来。
“那倒不是,我也吃了早饭。”
“……那还挺好的。”
“平时有没有什么喜好?”他端起自己的茶杯,像个老干部一样,吹了吹茶叶,然后轻啜了一口。
“打游戏算吗?”
“什么类型的?”
“开放世界,冒险类的。”
“好玩吗?我没玩过游戏,只会打扑克牌。”他认真地说。
“还不错。”
“能不能教我?”他的话锋一转,忽然提出了请求。
“啊?你要玩?医生应该都很忙吧,可能没什么时间玩游戏……”我下意识地想要拒绝。
“我有时间。”他直截了当的说道。“能不能教我一下?”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那我还能怎么着?
后面就是,拿他的手机,帮他下游戏,建账号,又给他讲解操作步骤,不得不说,智商高的人接受事物的速度非常快。不到1个小时,姜禾坐在我的身边,已经能较为熟练的探索世界了。
“这个是不是有用?”他坐在我的身边,用手指了指屏幕闪着光的东西。
我凑近看了看,“对,没错。你记性不错,我才说过一遍。”我抬起头,笑着说,他的脸就在我的面前,温热的气息软软的落在我的皮肤上。他微拢着眉眼,眼角的泪痣异常醒目,明明之前瞧着还不觉得,靠近了这么一看,才发现那颗痣的位置正正好点在他的右眼角下面,略带一丝柔意。
我们之间的距离不知什么时候起,几乎等于零。
他坐在我的身边,紧挨着我,认真地研究着手上的游戏。
“这游戏挺不错的。”
我往旁边移了移,“是还不错,我玩了一年了。”
他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一个电话插了进来。
“我是。嗯,马上就来。”
放下电话,姜禾又恢复成了姜医生,眉眼也锐利起来。
“今天的咨询先到这里,下次再见。”
“哦,好,好的,您忙您忙。”
我出门之前,姜禾忽然出声叫住了我。
我回头看着他,他眉眼微垂,“晚上能带带我吗?”
我仅用了半秒钟,就反应过来他的意思,咧嘴一笑:“没问题。”
“再见。”
我们礼貌的道别,完全是正常的医患关系。谁知道我俩刚才打了一个多小时的游戏……
姜禾这人,真有意思。
我忍不住咧嘴笑了起来。
出了门诊大楼,时间已经接近中午。
已经有人从食堂打了饭,走向住院部。
我抬头望着不远处的旧楼,视线落在了六层之上。中午的暖阳照射在六楼的玻璃窗上,我的眼前已经浮现出了那条铺满阳光的走廊,以及那个用录音机听夜曲的男子。
第6章
我朝旧楼慢慢走去,从一楼到五楼都畅通无阻。护士和医生从我身边走过,稀松平常的像是没有看到我。所有人都井井有条的做着自己的事情,一切都再正常不过。
可是通向六楼的楼梯从未有人上去过,即使是嬉笑打闹的小朋友也不会往那里多靠近一步,也许他们曾经受到过提醒,不要靠近那里,那里很危险。又或者,他们潜意识已经知道了那里不能轻易接近,更不能上去。
我在五楼徘徊着,假装自己似乎在寻找着谁,一边小心翼翼地远离人群,紧张地看着时间。
11点50分。
11点55分。
12点……楼梯传来了脚步声。
精准的像是电子钟,机械而准确。
两个护士动作轻柔地从楼上走下来,她们没有交谈,双手插在兜里,只是注视着脚下的台阶。
她们不知道,即将有一个不属于六楼的人会突破界限,悄悄潜入那个与现实世界完全不同的世界。
我只是想再去看一看那个男人。
即使这个念头是绝对的奇怪和没有必要,可是此时的我满脑子里都是那个男人。
我想看一看他的样子。
我咬了咬牙,谨慎而小心地朝前走了几步。
“诶,你……”
有人在身后似乎叫住了我。我下意识地回头,看到一个护士就站在不远处,似乎在看着我。
“啊啊啊啊啊啊啊!哎呀,哎呀!”有人忽然大喊起来。
我被这突然的异动吓得后背一冷,全是汗。
那护士立刻转过头去,朝着声音的来源快速奔走过去。
我趁着这个空隙,迅速朝六楼跑去。汗水从我的额头渗出。
我紧抿着嘴巴,脸部的肌肉紧绷,紧张地似乎忘了呼吸。
我的脚刚踩上六楼最后一层台阶的时候,身后的所有声音都戛然而止了。
我似乎踏进了一个平行的空间。眼前铺满金色阳光的走廊静谧地没有一丝声音,尘埃如那天一样,在阳光里安静地跳跃着。
肖邦的夜曲像水一样忽然流淌出来,粗糙而拙略的指法,没有任何情感的演奏,甚至夹杂着几丝杂音,打破了一地的静寂。
我缓慢地朝前走去。
这次我选择了距离那间病房最近的楼梯,不过三四米的距离,我就可以走到那间病房门口。
我踩着一个个的琴音,来到那间病房门口。
浅蓝色长桌上,一台黑色的录音机缓慢地转动着。
目之所及,空无一人,我略微点起脚尖,朝里望去。
果然,他还坐在之前的位置。
浅蓝色的病服,外面套了一件米色的针织背心,袖子轻挽着,露出一截白皙的小臂和修长的手。
他斜坐在桌边,手里捧着一本泛黄的薄薄书本,阳光落在他的身上,一半阳光,一半阴翳。
他背对着我,如墨般的发色在阳光下泛着光泽,他的耳朵洁白的像是藏在水底的云母石。
我将手贴在玻璃上,试图能看的更远一些,看的更清一些。
我像一个好奇的孩童,对一个陌生的男子竟然产生了惊人的兴趣。这是我从未想过的。
最后一个琴音停止的时候,录音机竟然没有停止转动。
我紧紧地贴在玻璃窗上,然后听到了一个声音从那台老式录音机里传了出来。
“录好了吗?”
那是一个有些稚嫩的声音。
我惊讶地睁大了双眼,屏息静听。
我几乎以为自己产生了幻听。
那个声音,好像是我的声音……
确切的来说,好像是幼年时的我……
一直读书的男子忽然抬起头来,似乎他的注意力也被这句话所吸引。
他是谁?
即使大脑提醒我不要轻举妄动,即使我全身僵硬,牙根紧合,可我还是用手拍了拍玻璃窗户。
他的动作忽然停滞,下一秒,他的脸转了过来。
我忘记了呼吸,直愣愣地看着前方。
他的脸部轮廓硬朗,眉眼深邃如雪山,沉寂,冰凉。俊美的脸庞冷寂而锐利。
视线相触之时,我似乎被撞击起来,脑子里轻飘飘,白茫茫的一片。
竟然是他……
我怎么也没想到会在此时此地再次与他相遇。
上一篇:暴躁的原因
下一篇:帮主角受逃离疯子后我被盯上了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