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忙推了他一下。
张逸斐松了手,然后插了一块瓜,慢条斯理的吃起来。
“你把我的钱还给我!”我低声怒道。
张逸斐咬着淡绿色的瓜肉,斜眼看我,“看你表现。”
“嘿,你给我玩赖啊!张逸斐!”我终于忍不住了,喊出了他的名字。
“大龙,没大没小,怎么直接叫哥哥名字啊。”张妈妈端着饮料正好走了进来。
我干笑了两声,站直了身体。
“妈,你让我哥把我的钱还给我。我需要那笔钱!”
“你要钱做什么啊?”张妈妈把饮料放在了桌子上,“你要的时候,只管跟他说。”
“我现在就要啊。”
“你写个计划表给我。”张逸斐淡淡地说。
“什么计划表?”
“要多少钱,用途是什么,都写给我。”
“啥?”我简直惊呆。
“对,你哥哥从小就是这么过来的,这都是为了培养你的理财能力,以后才好把公司业务给你管啊。”
“妈,别别,咱们再商量下。”
“你们哥俩商量吧。”说完,张妈妈笑呵呵地就走了。
张妈妈前脚走,后脚就听见张逸斐冷森森地说:“你刚才叫我什么?”
我叫你大爷!
“我的哥——哥!”
秋风吹拂的夜里,飘窗的窗纱轻轻扬起。月亮撒下莹白的余辉,落在枝头,落在树梢,落在窗前。
张逸斐仰头看着我,轻轻地在我的唇上亲了亲。
“叫我的名字。”
“你不要得寸进尺!”
他听了后,轻声笑了一下,借着淡薄的月光,我看到了他弯着的眉眼和唇角。
“叫我的名字!”
“……淦!张逸斐!王八蛋!”我憋着一口气,直接叫了出来。
“呵。”他笑得越发满意了,箍着我的手收了又收。
早晨醒来的时候,张逸斐已经去上班了。
刘妈上楼来叫我起来吃早餐。“大少刚走,太太还在等着二少你了。”
我心里一惊,但是看刘妈没什么异常,也强装镇静。
“我马上就来。”套了身家居服,洗漱后就下了楼。
一下楼就看见张妈妈坐在餐桌旁,也没吃东西,只是坐着,像是若有所思。
“妈,早啊。”
“啊,早,你起来啦。”她抬眼看了我一眼,又闪躲似的垂下了眼眸,“快来吃饭吧。”
“早上吃汤包啊!”我有点兴奋的搓了搓手,坐到了张妈妈的对面。
她给我舀了一碗粥,慢慢地放在了我的左手边,抬头看着我。
我先吃了两个虾仁汤包,又喝了两口粥,这才抬头看向张妈妈。
我看着她,然后笑了一下:“妈,你是不是有话要跟我说?”
以往,不用我搭茬,张妈妈都能一个人从头说到尾,她从来不是一个寡言少语的人。
张妈妈盯着我,沉默了片刻,然后勉强弯起嘴角:“龙龙,你之前不是一直说要去国外吗?妈妈有个好朋友在国外教书,你可以去那,顺便再提升下自己,你觉得怎么样?”
我捏着勺子,舀着碗里的粥,沉默了片刻,“好呀,我老早就想去念念书了,去镀个金,回来也更好唬人了。而且,我还想去见见我的亲生父母。虽然他们不负责任,可是我好歹也是他们亲生的,该去看看他们了。”
“对对对,去看看他们,你放心,妈妈出钱给你,你放心去玩,不要担心钱的事。”
“妈,我可就等你这句话了。”我咧开嘴,笑了起来,“你也先吃饭,吃完了咱们再好好商量我出国的事。”
“欸,好,好,吃饭。”张妈妈的脸上这才似乎有了点喜色,她高兴地给我夹了一筷子小菜,从头到尾没提过张逸斐一个字。
吃完饭,张妈妈就给她的好朋友通了电话,让我先以旅游的身份出国,读书的事他们再慢慢张罗。
事情办的是出乎意料的快,几乎是分分钟,就给我买好了机票,先去的是个落地签的国家,风景宜人,就在海边。
事情办妥后,张妈妈的眼圈有点泛红,可我当作没看见。
“妈,我出国的事,你就先不用跟我哥说了,说了他肯定不同意。他就见不得我高兴,从小就欺负我,我这回可脱离他的魔掌了!”我一边笑着,一边插了块甜瓜塞进嘴里,一边吃一边说,嘴里黏黏糊糊的,可是话也说的明明白白。我得让她放心。我不想让她难过。
“好,我不跟他说。”张妈妈眨了眨眼睛,“我不会告诉他的。”
“等到了那边,你自己照顾好自己,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别压着自己。”
“那当然了,我,你还不放心吗?怎么能亏待我自己呢?”
“等我学成归来,咱家的公司还有我的份吗?”
“当然有,怎么能没有?我跟你爸爸都商量好了,你们一人一半。”
“哎呦,我的妈呀,你对我可真好!”
我高兴地抱住了张妈妈,用手拍了拍她微微抖动的肩膀,“您放心,等我回来,我哥也结婚了,说不定到时候我也给你带回来个外国媳妇!”
“臭小子!”
张妈妈狠狠地在我后背上拍了一巴掌,声音虽然响,可是一点儿也不疼。
“你二老好好保重身体,等我回来啊。”
我笑着说着永远不可能实现的谎言。
我虽然只是怀疑,但是已经肯定了六七分,张妈妈应该是知道我和张逸斐的事了。昨天晚上,张逸斐是在我房间的,他色胆包天,夜里也不走,非要抱着我睡。我原以为他天不亮就会回自己的房间,可看张妈妈的样子,她应该是察觉到了点什么。又或者是,张逸斐故意让她察觉到了什么。
我想起张逸斐说过的话,再长的时间,他们也不可能答应。张逸斐这个龟孙,这是要破釜沉舟了啊。
我有些无奈地抓了抓头发,趴在桌子上,盯着窗户朝外看。
其实,这样也挺好。我终于能去逍遥快活了,张逸斐再也看不住我了。等他找到我的时候,我应该已经离开这本书了。
说到底,我就是个炮灰男配,戏份早就没了,也该下工了。
蓦地,心里突然有点发涩,就跟啃了一口生柿子一样,看着红彤彤的,十分诱人,可是入口是又涩又硬,难吃的要死。
我有些惊讶地捂住了自己的心口,有些吃不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别人说,我是一个不正常的人。
小时候,小兔子死去的时候,小朋友们都围在一起哭泣,我却思考是烤着吃还是卤着吃好。小朋友哭泣的时候,我觉得能用棒子把他打晕才是止住哭泣的最快办法。可大家都觉得十分可怕。
这个孩子是个怪胎。他们都这么偷偷地说。
凡是用情感可以表达的地方,我通通不会。喜爱,讨厌,依恋,憎恶,这些对我来说,这是一个个普通的名词。
快穿是我目前唯一可以学习情感的地方。我必须按照书本人物的设定表演哭泣,难过,快乐,爱恋,憎恶。久而久之,我学会了在应该难过的时候和别人一样哭泣,应该开心的时候咧嘴微笑,面对心爱之人表达爱慕。他们说,这才是一个正常人。
而我,正在学习如何成为一个正常人。
我已经记不清自己到底穿越了多少本书,做过多少个可有可无的炮灰。从没有台词,到有独立的剧情。我学习的情绪越来越多,也越来越熟练。哭泣,微笑,兴奋,激动,我信手拈来,嘴角的弧度也是最完美的模仿。可我,还是不会真正的微笑。因为,这些情感不是存在于我的内心,而是附于我的表皮。
我还不是一个正常人。
可是,此时此刻,我的心像是吃了一口生柿子一样的开始发涩,它从里到外,慢慢渗出,像是茎叶的汁液,果实的汁水,来源于我的体内,扩散到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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