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见了江倦,薛从筠还是得老老实实地叫一声哥。
“倦哥,嘿嘿。”
江倦:“?”
他诧异地看一眼薛从筠,慢吞吞地说:“你正常一点,你这样很吓人的你知道吗?”
“这不能怪我,”薛从筠美滋滋地说,“倦哥,你是真的靠谱。”
要不是江倦昏迷了好多天,薛从筠一早就来找他报喜了。
当初薛从筠求江倦帮他吹吹枕旁风,想做一个逍遥王爷,江倦只说问一问,结果圣旨一下来,薛从筠的封地,还真是顶好的地方,好到隔壁的大哥薛朝华听了都直冒酸水。
“嘿嘿,嘿嘿。”
薛从筠想起这回事,就乐得合不拢嘴,他又开始傻笑了,“倦哥,你怎么给五哥吹的枕旁风啊,五哥真给了我一个好去处,还没有让我跟大哥一样立刻滚蛋,我能再京城多赖几日。”
“啊?”
江倦听完,先是茫然,然后又一阵心虚,因为他都忘了这一回事。
江倦解释道:“我没有吹枕旁风。”
薛从筠朝他挤眉弄眼:“好好好,你没有吹,你没有吹。”
江倦无力道:“……我真没有。”
薛从筠只当他不好意思,压根儿不当真,江倦看看他,欲言又止,实在不知道该怎么为自己澄清,他只好扯开话题:“怎么只有你一个人?蒋轻凉和顾浦望呢?”
“他们啊,”薛从筠说,“忙去了。你昏倒没多久,蒋轻凉就跟着军队去边关了,还有顾浦望,他们大理寺好像查什么案子,顾浦望也出京了。”
听江倦问蒋轻凉和顾浦望,薛从筠一拍脑门,想起来了什么,喃喃地说:“他俩走前,还给我交代了好几遍,你若是醒了就给他们报个信,我给忘了,回去就给他们传信去。”
“都不在京城啊。”
往日几个人都还在国子监,整日凑在一起打打闹闹,还挺有意思的,但是现在无论是蒋轻凉还是顾浦望,都有了自己的事情要做,再想聚齐,就没那么容易了。
江倦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不过江倦记得,在原文中,蒋轻凉日后可是声名赫赫的蒋小将军,他在战场上如鱼得水,威震四方。
至于顾浦望,他本身就是才子,才华横溢,为人又胆大心细,立功无数,后面会官拜丞相,俨然是文官之首。
唯独薛从筠,没什么大志向,只想做一个闲散王爷,日日游手好闲,现在也算是实现了梦想。
这样一想,江倦又好受了一点。
大家忙归忙,但都过得挺好,也都在自己喜欢的领域取得了非凡的成就,或是过上了自己喜欢的生活。
江倦语气遗憾,薛从筠却误会了,他也说:“是挺可惜的。五哥打算再跟你重新拜一次堂,他们却赶不回来了。”
江倦一愣,“你怎么知道?”
薛从筠得意道:“我当然知道了。倦哥你又没有兄弟——哦有,也相当于没有了,反正到时候我要背你上轿。”
说到这里,薛从筠一点也不遗憾了还好他们俩不在,不然光为了谁背倦哥,他们仨都得打上一架。
薛从筠又开始傻笑起来,“嘿嘿,倦哥,嘿嘿。”
江倦:“……”
“你冷静一点,”江倦诚实地说,“我们才吵完架,他都不跟我过了,谁知道还要不要再拜堂。”
薛从筠瞪大眼睛,“啊?你们怎么了?”
江倦想了一下,还是把始末给薛从筠说了一遍。
“反正,我骗了他,他也骗了我。”
听完,薛从筠陷入了沉默。
薛从筠:“……”
薛从筠:“…………”
江倦瞅他一眼,薛从筠咬着唇,狠狠挤着眉头,满面扭曲,江倦只好说:“你笑吧。”
薛从筠不忍了,他爆笑如雷,“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要薛从筠说,他五哥精明一世,大抵也就栽了这一次,可他五哥又是怎么回事啊,还装咳血来骗人。
薛从筠越想越觉得好笑,又是一阵爆笑。
江倦郁闷地说:“你怎么还笑,”薛从筠揩去眼角的泪水,“太好笑了啊哈哈哈哈哈。”
顿了一下,薛从筠问江倦:“所以说……倦哥,以前你的心疾复发,都是装出来的?”
这也没什么好瞒的了,江倦点点头,“嗯,都是装出来。”
薛从筠对他竖起大拇指,啧啧称赞道:“你这装的,有模有样的。”
那当然了,江倦可是资深心脏病患者,区区装个发病而已,不过这些就没必要跟薛从筠说了,江倦抿了抿唇。
薛从筠又自顾自地笑了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地说:“倦哥,你想开点嘛,反正你骗了我五哥,我五哥也骗了你,你们不是扯平了吗?”
话是这样说的没错,可是江倦不知道薛放离是怎么想的。
江倦说不跟他过了,甚至走了出去,薛放离都没拦下他。
江倦怕他生气。
可江倦又觉得,他凭什么生气。
明明江倦挨得骗比较多。
见江倦不说话,薛从筠犹豫了一下,试探着问江倦:“倦哥,你知不知道你昏迷的那几天,我五哥做了些什么?”
江倦知道一点的,“他让人去砸寺庙,还让人绑了许多僧人。”
薛从筠说:“不止。”
“京中有一座塔叫镜花塔,”薛从筠说,“三十六层高,相传叩拜至最高层,会有活佛显灵,让人心想事成。”
江倦一怔,这座塔,他是有印象的。
“你说这个是……”
江倦心中有一点猜想,却又不敢肯定,薛从筠对江倦说:“那一日,太医束手无策,我五哥去了镜花塔,为你叩拜至顶层。”
时至今日,薛从筠想起那一日的事情,都还觉得像是在做梦似的,他那五哥,竟会在佛塔内跪拜,一步一叩首,只为祈愿一人安康。
“他怎么会跪……”
江倦睁大了眼睛。
江倦是不喜欢跪人的,至于薛放离喜不喜欢,他倒是没对江倦说过这些,但江倦就是知道薛放离也是不喜欢的,毕竟他是那样的傲气,也是那样的骄矜,无人值得他叩首。
更何况薛放离根本就不信鬼神。
他怎么会跪呢?
他怎么能跪呢?江倦睫毛晃动,他想他知道答案。
薛从筠说:“为了你。”
是啊,为了他。
若非是为了他,薛放离绝不可能跪任何人,也绝无可能寄希望于鬼神。
这个坏东西,好像只热衷于两件事,欺负他和对他好。
除此之外,薛放离对什么都兴致缺缺。
没人比他更喜欢欺负江倦。
也没人比他对江倦更好。
“我不知道……”
江倦突然好后悔。他不该对薛放离发脾气的,更不应该对薛放离说那种话,就算他是害怕被借题发挥。
其实江倦也知道,他就是被薛放离宠坏了,这么久以来,江倦所有的坏脾气与任性,都只对着薛放离一个人。
他不应该这样的。
想着想着,江倦一下跳下车,光着脚往外跑。
“倦哥,你去哪儿?”
薛从筠一呆,下意识跟过去,结果江倦把门一推开,薛放离就站在外面。
他不知道来了多久,抬起了一只手,好似要敲门,却又没有敲门。
“对不起……”
江倦一下抱住他,把脸埋在薛放离怀里。
“光着脚乱跑什么。”
薛放离垂下眼,伸手揽住江倦的腰,把他抱起来。
本要把人放到床上,结果还没走几步,薛放离脚步一顿,又问他:“哭什么?”
江倦没抬头,只是问他:“累不累?”
“三十七层的佛塔,你一层一层地叩拜,是不是很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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