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又查不到,写又不会写,于是迟应便成为了拯救世界的作业代写。
大概是效率过于生猛,那边人像是有些犹豫。
【风也很温柔:这答案靠谱吗?】
迟应靠在椅背上单手敲击键盘,绿轴节奏声清脆而错落有致,打出来的字却是颇为冷漠。
【应:不放心你就再做一遍。】
【风也很温柔:……那还是算了算了。】
现在已经快一点十五分,再躺个十几分钟就又得去上课,迟应趴在桌子上小憩,顺便在脑海里整理知识点。
他也没当过老师,没有教书育人的经验,只能提前做准备。
下午的课又是无限的睡觉和玩手机,由于其他课的老师多多少少有所耳闻今早的意外,注意力也就多分了些在后排拐角,但当看到迟应依然是那一副混吃等死的懒散模样,任课老师就忍不住怀疑传言的真实性。
这上课趴着玩手机的,真的是能做出比标准答案解法更完美的……压轴题的人?
迟应一直没抬头理会任课老师的吹胡子瞪眼,他现在全心全意都只在整理一些数学的基础知识,用word文档保存起来,晚上好教给沈妄。
他是尽力了,剩下的只能看命。
傍晚,放学吃完饭后,迟应将手机里整理的知识点方方正正抄在纸上,用铜镜正对着,把画面传递给沈妄。
沈妄盯了铜镜好半天,愣是数不清有多少sin和cos,试探着问:“这个……是不是叫英语?”
迟应冷漠:“这是数学。”
“……”
沈妄干笑两声,伸手点了个蜡烛,桌上是一本空白的书,他把铜镜架在面前,再用毛笔沾了墨汁将迟应写的内容腾到书上。
腾了一半,沈妄强颜欢笑低声说:“换个课吧。”
目空一切无所畏惧,连太子之位都敢直接扒拉到自己身上的沈妄,头一回有了“他做不到”的念头。
“历史呢?应该是说过去的朝代的事?按理说我应当学的容易些。”
迟应在看今天的作业,闻言嗤笑:“是吗?古代常说男儿一诺千金,堂堂陛下还有食言的时候?”
沈妄被噎住,迟应又接着补刀:“再者,近代,对我们来说是历史,但于你而言,那是未来。”
“……”
“还是说你想学政治必修四马哲唯物论?”
“住……行了。”沈妄闷声,“就数学吧。”
沈妄好不容易把这次月考的知识点抄完,一口气没舒出去,迟应又在铜镜对面塞了一张纸,这次是打印的。
“这是初中的几何基础知识点,大部分是公式,你先背了,我再教你其他的。”
“……”
于是这几天,陛下似乎都是一副萎靡不振的模样,早朝的时候哈欠不断,一副想把奏折扔了回去睡觉的架势,好像他这皇位不是他抢的,是有人用刀抵着他逼他登基的。
大臣们左思右想,暗地里大着胆子讨论过几轮,也没得出个理由来。
这半个多月,陛下近乎是足不出户,就上朝的时候出来透个气,其余时间闷在宫里也不知在做什么。要不是最近陛下对朝廷官员的改动比较频繁,时不时要召人到寝宫,不然绝对有人怀疑陛下金屋娇藏了什么绝世美人。
以往皇帝初上位后,都要进行各种乱七八糟的活动,或是巩固皇权,或是欣赏江山,然而陛下就像登基的时候一脚踩了毒钉,多走一步路都要少一年寿命。
为了方便议事,沈妄临时允许官员们有急事的情况下可以直接登门,于是没两三天后,宫中有了新传言。
说是陛下中了邪。
“陛下最近都很晚就寝吗?我近几天睡眠不好,起夜的时候总能看到陛下的寝宫是亮堂着的,陛下这是在忙什么?”
“我和你说,昨晚我去找陛下的时候,从窗外听到陛下不知道在和谁说话,但我进屋时,陛下身边根本没有人!”
“是不是一面铜镜!我无意中看到过!陛下好像在对着镜子说话!所以说陛下最近精神萎靡,是不是被镜子里的人夺舍了!”
“嘶,你看错了吧……怎么可能这么邪门?”
乱七八糟的谣言一出来,沈妄整个人似乎都变得格外神秘幽深,再加上之前迟应附身,两人的性格本就不一样,突然换回来多多少少有落差,于是愈发有人认为陛下中了邪。
心情最复杂的莫过于玄鹤。
最近朝廷乱,沈妄在折腾官员大换血,有不少利益有损的人在蠢蠢欲动,寝宫来人又多,为了陛下安全着想,这几日玄鹤一直守在寝宫外。
他自然是看见陛下近来睡得都很晚,也确实是嘀嘀咕咕不知道在和谁说话。
作为护卫,他不敢多言,况且陛下也就是睡得晚,偶尔自言自语,约摸是政务太累,仅凭这个也称不上邪门。
然而……
这一日,玄鹤一如既往地守在门外,觉得困了,便和其他人交接班后,抱着剑靠在石阶旁小憩片刻,还没睡多久,朦胧间却听到寝宫里有动静。
而且是不小的动静。
还是陛下的声音。
玄鹤立刻惊醒,以为陛下又遭了意外,连忙提剑带人往里冲,气势汹汹刚一推门,就看到陛下正瘫坐在桌案旁,手中捧着一本书,铜镜架在面前,案上是各种写满乱七八糟字符的纸,有的还散落在地上,被踩了几脚,一片狼藉。
陛下本人看起来也是颇为暴躁,好像下一刻就要把这本书吃了。
刚刚大吼的余音还在绕梁,仿佛能回响个几日不绝。
约摸动静太大,有靠的近的人听到,还不小心说了出去,于是一传十,十传百,到了最后,几乎所有大臣都知道了这件诡异的事——
夜黑风高之夜,陛下点着烛火,面对一堆奇奇怪怪的字符,仰天长啸。
“他妈的,数学怎么这么难啊!”
第19章 八卦
这系统确实很抽风,后面大半个月时间,俩人总能在各种意想不到的时候来一波意外的晕倒,甭管在走路还是在学习,吃饭还是在如厕,甚至一觉醒来天就变了。
这种动不动就晕倒的症状不容忽视,迟应已经被班主任张子雯和班长余清重点关注,校医室的大门随时为他敞开,而沈妄那边直接惊动了太医,尤其沈槐没几日就要回边疆,最近来找沈妄叙旧也就格外频繁。
“阿……陛下,臣过几日就要返回边疆了。”沈槐居然是个会下厨的,亲自炒了几盘小菜端上来,“许久未做,手生了,陛下见谅。”
现在在古代的是迟应,正值傍晚,沈妄正苦涩的琢磨作业,两人没挂联系。
迟应自打被他爹赶出家门,就一直是吃外卖过活,这么多年过去,他已经很久未经历像现在这样,有人把亲手做好的菜端到面前,递给他干净的碗筷。
有那么一瞬间,他几乎有些羡慕沈妄有这么个姐姐。
“陛下怎么不动筷?”
迟应如梦初醒,拿起碗筷,见玄鹤守在一旁一副不自在的模样,心大地说:“玄鹤,来,坐这。”
被点名的玄鹤愣住了。
他只是个护卫侍从,哪来的资格和皇帝与镇远将军坐在同一张桌旁,玄鹤几乎是有些诚惶诚恐的拒绝:“不不不,臣……”
“一起吧。”沈槐对玄鹤一笑,“其实,玄统领,数年未见,见到你出落成这么一副英姿焕发的模样,我还蛮欣慰的,我那时候把你从行夜楼捞了一把,分明你和阿妄……和陛下年纪差不多,这一转眼啊,都比我高了。”
镇远将军沈槐年芳二十四,却硬生生道出了一副七老八十的心态。
玄鹤知道若是再拒绝就是有些不识好歹了,他只得拘谨地坐下,碗筷摆在面前也没敢动,举动小心翼翼,可视线却像黏在沈槐身上似的。
迟应注意到玄鹤的异常,低头喝了口茶,突然问:“皇姐,你有考虑过婚姻大事吗?”
沈槐筷子一抖,差点把饭喷出来:“陛下莫要拿臣取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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