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誉川停在了车前,车损坏得比较严重,几乎看不出原貌,他狠蹙起了眉头问:“怎么会坏成这样?”
负责人回答:“这我也不太清楚,听说是被人给砸的,但也没有抓到犯人,他们退了车人就走了,我们也没有见着人。”
他说完了小心打量着邢誉川,前几天邢誉川找来说要找他们租出去的车,看着像是要找欠了他几十亿的仇人般,找不到不肯罢休。结果他一看正好是这辆房车,正好他双方都不得罪,车一回来就马上通知邢誉川来看车。
不过,他看着邢誉川现在这模样,不像是没找着仇人,倒像是被人给抛弃了似的,只能看着车留一点念想。
“邢总,你还有会——”
负责人刚开口就被邢誉川打断。
“车卖给我,你们不用修了。”
负责人确认地问:“你是说你要买这,坏了的车?”
“对。我明天叫你和你办理手续,现在我想把车带走。”
负责人惊讶不已,他怀疑他可能猜中了,邢誉川就是被人抛弃了,不是一直有八卦传邢誉川风流的,还包养过不少小明星,结果不小心包养到了真爱。他记得联系他租车的人叫薛原,就是个小明星。
他立即露出一脸“都懂”的表情说:“这没问题,你要把车拖到哪里?我马上叫人办。”
邢誉川最后还是把车拖到了一个改装厂,他20多岁时喜欢车,所以投资了一家,专门改装豪车。
他把车停到一个单独的车间,剩了他一个人,他才开了车门进去。
车是从外面砸的,内饰没什么损坏。他走上车就在门口僵住了脚,里面确实没有剩下什么东西,但是到处都看得出来有人使用过的痕迹。
比如置物槽剩了一半的矿泉水,比如地上角落的塑料袋,比如柜的门上贴了一张便签。
他走到柜子前,看向了便签,一眼就认出了是戚宁玉的字。
【我去买东西了。阿玉】
邢誉川感觉他的心脏被什么捶了一下,忽然跳出一声重响。他兀地把便签扯下来,在手中揉成一团,想要扔出去时却又没扔出去。
半晌后,他把手抬起来,重新把揉皱的便签小心展开,摊平,然后盯着上面的字。
这是他的宁玉宝贝写的,他不舍得,哪怕是写给另一个男人的。
蓦地,他抬起视线往着车里的四处看过去,对着门的小桌子边是小沙发,刚好能躺下上半身,后面的浴室,卫生间,再往后是两张小床。
戚宁玉和另一个男人这几个月都住在这里,他们一起睡在这车里,桌子、沙发、浴室、床,说不定他都做过。
在这狭小的空间里,他的宁玉宝贝和别的男人,肢体纠缠——
嘭!
邢誉川狠狠一拳捶在了柜子门上,将牙咬得直响,他忍着不去想象,可是控制不住脑中的画面,越是想挥去越是清晰。那些他记忆戚宁玉最隐秘最撩人的模样,成了他想象的基石,只是让戚宁玉露出那些模样的人不再是他。
“宁玉——”
他哑着声音叫出来,手不断地捏紧,骨节慢慢开始发白,手背上的青筋开始乱窜。
“宁玉!”
他又叫了一声,然后转过头,一头撞在了柜子上,把头撞出了血,他却仿佛不觉疼般再撞了几下。
接着连撞头的力气都没了,整个人往地缩下去,瘫坐在了地上,许久才终于曲起腿,把脸埋进膝盖间,一手痛苦地抓着头。
另一只手,把戚宁玉写的便签按在了胸口。
“宁玉,你在哪里?我真的要撑不下去了,你告诉我——告诉我……只告诉我你在哪里……好不好?宁玉宝贝,哥哥好想你!”
邢誉川在车里过了半天才出来,没有人知道他在车里做了什么,只是他出来时丢了半条命似的。
有人提着胆子过去问他,“邢总,你没事吧?”
邢誉川顿住脚步,没看问他的人,大约也没听见对方说了什么,他只是吩咐地说:“把车修好,内饰全换了……我重新画一个设计图再改。”
“你……是。”
最后,那人还是没有再问,看着邢誉川机械木偶一般地走了出去。
邢誉川处理完了车的事,他就去了戚宁玉最后退车的城市,找警察了解了车被砸的事,才知道戚宁玉竟然在公路上被人拦路。
他叫人找到了那几人,跟踪了几天,果然几人和他想的一样“不干净”,他查到了几人倒卖走私烟,都不用他再动手,随手举报,还能牵出来一条走私链。
他做完热心市民就回去了,他知道戚宁玉肯定已经不在这里,他来这里只是为了给戚宁玉出气的。
邢誉川回去之后,把房车重新改装了一遍,内饰全按着戚宁玉的喜好,沙发变宽敞了,厨房变小了,浴室变大了。最后面的两张床他改成了一张大一点的,剩下的空间用来做了柜子。
床单是戚宁玉喜欢的,香氛是戚宁玉喜欢的,颜色也是戚宁玉喜欢的,他甚至还配了戚宁玉从头到脚,从内到外,所有当季的衣服。
如果有人上车来看,大约一眼就能看出来车的主人是戚宁玉。
可事实上,戚宁玉的东西都有了,却唯独没有戚宁玉。
“邢总,这车被你这样一改,瞬间品质提升了一半。”
租车公司的老板因为邢誉川找到了那几个混混,承认了砸车的事,他也得到了赔偿,见了邢誉川心里也多了一股亲切感。
他今天是来给邢誉川送车的行车定位路线的,这是邢誉川最后的要求。
邢誉川拿到后打开,发现戚宁玉这几个月差不多跑的小半个国家,从南到北,又从北往南。
他问负责人,“这里全是他走过的路线?”
“没错。”
邢誉川思忖了半晌才说:“一般租房车开着到处去的人,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他看到地图上的停车点,有的完全是荒山野岭,戚宁玉旅行也不会去那样的地方。
“这能有什么目的?一般都是为了放松,随时随地可以停下来,随时随地可以走,多方便,又自由。”
“自由?”
邢誉川不由地重复了一遍。
“对,自由。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没有工作的烦恼,没有家人的唠叨,随性,随性。懂吧?”
邢誉川的视线又回到地图上,看着戚宁玉去过的地方,仿佛忽然懂了。
戚宁玉曾经说过想去看外面的世界,想去做想做的事,想要自由。
他以前不懂,现在好像明白了。
他的宁玉宝贝已经长大了,不是那个碰一下手指,必须要他抱着哄的小孩了。
戚宁玉想离开他,不是因为爱上了谁,不是因为厌腻了他。而是他的宁玉宝贝已经可以独自去面对这个世界了,不再需要他牵着手,不再需要他的保护。
他终于懂了,他越是抓着他的宁玉宝贝不放,戚宁玉就会离他越来越远。
他的宁玉宝贝是那个眼里只有他,只爱着他的小糖球,已经被他弄丢在了回忆里。
他现在爱着的,是那个工作时总是严谨认真的戚宁玉,是那个生起气来也会揍他的戚宁玉,是那个用沉默表示难过的戚宁玉,是那个笑起来仿佛全世界都在为他发光的戚宁玉。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邢誉川忽然说了一句,负责人听得莫名其妙,但邢誉川没想给他解释,他只能自己走了。
这一天,邢誉川是真的懂了。
他仍然克制不下他心里的占有欲,但他放弃了不择手段去找戚宁玉。
他每个月花一半时间夜以继日地工作,省出来另一半的时间,开着重新改装的房车上路,先是开车走了一遍戚宁玉走过的路线,接着全国到处绕。
他想总有一天,他能在路上遇到戚宁玉。
他希望那个时候,戚宁玉能够原谅了他一点,至少愿意和他说说话。
他从深秋的漫天黄叶找到了又一年的仲夏时节,这大半年他走遍了大半个国家,不过始终没有遇到戚宁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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