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站在唯一一盏坏了的路灯下,左手夹烟,另一只手插兜,随意靠在电线杆上,时不时抬头看一眼楼上。
骆城云的车从他旁边经过,严子鑫看都没看一眼,落寞地抽着烟,一个人静静地等。
他直接从地下车库坐电梯到家进门。
客厅的灯一亮起,严子鑫就打来了电话,声音沙沙的,听起来历经沧桑:“我就在你家楼下,等你什么时候消了气肯让我上去,我就上去。”
骆城云透过窗户能清晰地看见严子鑫傻站在楼下的模样,他起了些兴致:“你能站多久?”
严子鑫:“站到你原谅我那天。”
骆城云:“无论刮风下雨?”
严子鑫:“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向你证明我的决心。”
……
天空一阵惊雷,前期压抑了许久的雷声在大气层中翻涌流动,直至骤然爆破,像是一声重鼓敲击在人心间。天色黑得不正常,仅有的月色很快消失,大片成堆的乌云翻涌,先是几滴雨点砸到地面上,短暂间形成瓢泼大雨,溅得玻璃窗都开始晃动。
雨势来得突然,谁也没能料到。
就连骆城云都为这场雨所惊叹。
要不怎么说严子鑫运气不好呢,怕什么来什么。
这么大的雨,淋上半分钟,严子鑫就能从里到外彻底湿透。
穿过雨雾,骆城云看着那个靠在电线杆旁浑身止不住颤抖的身影,铺天盖地倾面而来的雨淋湿了严子鑫最后一丝高傲。
他依旧站在那儿,身姿是难掩的狼狈。
严子鑫甚至连呼吸都觉得困难,沉重连续的雨水刺激得他睁不开眼,用手刚抹去脸上的水,下一秒又被淋了个体无完肤。
他只能依靠着背后的支撑维持他的站立。
衣服吸满了水紧贴在身上,高档布料变形不说还十分不透气,像是一张巨大的网把他包裹在内,束缚、窒息,严子鑫被这场雨浇得不剩多余的思考力气。
不能走,坚持,死也要站在这儿。
这几个词充斥着他的脑海,成为他抵抗暴雨的唯一信念。
这是他最后一次翻盘机会,他就是堵上一切也必须成功。
他赌的是他的固执,赌的是夏孟璟的旧情难忘。
只要有一丝心软,他就赢了。
雨越下越大,地面上已经集聚了不少水,水流趟过严子鑫的皮鞋,不断朝他身后的排水口流去。
冷。
整个人泡在雨水中不知过了多久,久到体温都支撑不住,严子鑫冻得双唇止不住颤抖。
他死死盯着楼上的灯光,眼睛已经习惯了在雨中的滋味,刺激出的泪水很快被雨水冲刷,从脸上迅速划过后消失不见,混入这黑暗又澎湃的水流之中。
他亲眼看着十七楼的灯从亮到暗,最后一道光的熄灭,让他的坚持逐渐崩塌。
没有一刻比现在还冷。
严子鑫的每一次呼吸都像刚从冰窟里出来,冻得他自己都觉得疼。
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还站在这儿。
好像被雨淋,淋着淋着也就习惯了。
冻着冻着也感受不到冷,就是疼,从心口处蔓延出来的疼到身体的每存皮肤,哪儿都疼。
理智告诉他应该回车上。
可严子鑫的脚步沉得迈不动,灌满了水,抬起来都费力。
黑夜的尽头突然出现一道强有力的光源,暖黄色的车灯照在他身上,那辆一开始被严子鑫错过的车又重新开回他身边。
严子鑫的灵魂顿时复苏。
车窗降了下来,骆城云的脸出现在车窗背后,他没看严子鑫一眼,推开车门撑起伞,踩在拖鞋从车上下来。
骆城云撑了一把黑色的伞朝他走来。
每一步都让他看见了坚持的意义。
骆城云忽视严子鑫眼里的光亮,声音混着雨幕,带着温润的笑意:“难得下雨,你在这儿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帮我把车擦擦。”
“不会让你白干的,市面上多少钱,我给你翻倍。”
随着骆城云说出的话,严子鑫眼里最后一丝光,灭了。
骆城云说完后独自撑着伞走回楼内,转过身的时候隔着一道玻璃门和严子鑫相望,骆城云从容的笑意在雨幕中变得扭曲。
严子鑫握紧了拳,忍下了一拳砸向他车的冲动,眼里的阴霾狠毒被雨水一刷而散,甚至对骆城云挤出了个诡异的笑。
骆城云穿着温暖的家居服,站在电梯内看着严子鑫一点点从他视线消失。
这点套路,都是他玩剩下的。
第10章 、挖肾替身文10
雨一直下到后半夜,小区路面积水早已排干净,只余潮湿未散,等待白日的阳光,雨后的空气清新,树上的嫩叶变得更绿。
早上醒来后骆城云朝窗户外看了眼,楼下空无一人,他的车经过昨夜雨水的冲刷褪去大量灰尘,表面恍然一新。
伤敌一千,自损五十。
昨夜大雨,车辆在雨中泡了一夜,等会儿到公司还得让助理把车开去洗车店一趟,否则雨水蒸发后残存的酸性物质容易腐蚀车漆。
“叮咚,叮咚叮咚。”一大早就有人按自家门铃,这个点,会是谁?
骆城云打开门,看见一张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脸——严子鑫。
“早。”严子鑫提着早餐靠在他家门框边上,杜绝了骆城云关门的可能。
“……体质真好。”骆城云看了他半天,才憋出这么一句话。
淋了那么久的雨,第二天还能活蹦乱跳的,严子鑫的身体比铁打得还牢固。
严子鑫说出自己的目的:“我来给你送早饭,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就每样都买了点。”
骆城云开口拒绝:“你自己吃吧,我不吃早饭。”
严子鑫:“那怎么行?你的胃本来就不好,早饭一定要按时吃。”
骆城云诧异:“你什么时候还能记起这个了?”
严子鑫:“对你的事,我一直都放在心里。”
“行,进来吧。”看在他昨晚那么惨烈的份上,骆城云变得好说话。
严子鑫刚要跨进家门一步,就被骆城云抬手拦下:“换鞋。”
“哦。”严子鑫照做。
骆城云租的两室一厅,面积不大,七十多平,够住就行,屋内简陋极了,除必要家具外什么都没有,保留了百分百的原始装修,小房子里显得格外空旷。
就像是展示用的样品房,骆城云的居住,没能给这儿留下过多的生活痕迹。
两大袋食物从塑料袋里搬出来摆在桌上,严子鑫几乎把早餐店里的所有东西给买了下来,从中式到西式,一应俱全。
骆城云开了份粥,倒了一小部分在盖上,推到严子鑫面前:“你先尝尝。”
“嗯?”严子鑫先是迷惑,而后很快反应过来,感受到了被羞辱的意味,“你怕我下毒害你啊?”
骆城云不苟言笑,冷淡地扫了他一眼。
嫌弃之意溢于言表:爱喝不喝。
“我是那么没品的人吗?”严子鑫气急。
骆城云没着急反驳,而是理所当然地追问:“你在我这儿,还有任何信誉可言吗?”
严子鑫说不过他,只好拿过那个塑料盖,一饮而尽:“这下你总放心了吧?”
骆城云这才开始动起那碗粥。
“妈的,拿老子试毒……”严子鑫小声抱怨几句,骆城云没听清。
吃完早饭,骆城云又用眼神目送对方。
严子鑫左看右看,最后才将目标确立在自己身上,受伤道:“你赶我走?”
“不然你还想留下来打扫卫生吗?”骆城云好笑地问了句。
严子鑫略一捉摸,别扭道:“如果你想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骆城云谢绝:“我可没有给自己添乱的爱好。”
严子鑫一出生就是大少爷,别说做家务,就算家里椅子倒了也轮不到他来扶。
某次他心血来潮想帮夏孟璟拖地,却连拖把的水怎么拧干都不知道。
最后把浴室搞得一团糟,还是夏孟璟去收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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