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总是在加戏(24)

　　萧景焕面色阴郁的看向武正初，一句话都没说，却把他吓得够呛。
　　沈落不解道：
　　“他不是你的部下吗？怎么跟着吴绍元来了？”
　　萧景焕收回视线，叹了口气道：
　　“这小子也不知道来凑什么热闹。”
　　武正初和萧景焕是在军营里认识和熟悉的，当初两个人都是半大的毛孩子，在一起无非是切磋切磋武艺，倒没其他地方想，可也不知道是不是自身气质的原因，武正初有点儿怵萧景焕。
　　这种害怕不是平常意义上的害怕。武正初在打仗或者比武的时候从来不害怕萧景焕，甚至为了讨论用军策略和战术，武正初不光敢当着萧景焕的面生气，还敢爆粗口，可这种情况一脱离军营，就完全变了样。
　　归根结底，这武正初是个一根筋，除了在军营里有用处长脑子之外，其他地方真的是一无是处。
　　要心眼儿没心眼儿，要能力没能力，不被人骗真是上天垂怜。
　　如果不是因为武父和萧老将军的关系不错，萧景焕还真不愿意去管武正初。
　　萧景焕对于武正初偶尔“没脑子”的行为实在是无力吐槽，每次就算不生气也得拿出点儿身为将军的威严来教训他。
　　久而久之，在军营内，武正初对萧景焕的领导能力佩服的五体投地，在军营外，对萧景焕骂人的能力恨不得退避三舍。
　　听完萧景焕的解释，沈落也有些哭笑不得。没想到萧将军还有这么吓人的时候。
　　大概因为萧景焕在他面前又流氓又不要脸的缘故，沈落很少会想到他会是那个在战场上杀人无数的煞神。
　　一想到萧景焕在自己面前和在别人面前表现的完全不一样，沈落的心里就是莫名的一暖。
　　萧景焕看到沈落一时间“真情流露”出的笑意也是一愣。
　　真他妈好看！
　　就在萧将军想要做点什么的时候，突然听到了一阵敲门声。
　　沈落也从方才的情绪里抽离出来，起身就准备开门。
　　萧景焕将沈落按在座位上，自己站了起来，走到门前，将门打开。
　　不知道是不是沈落的错觉，总觉得萧景焕周身的气场，比起刚才，又冷了几分。
　　站在门外的武正初本就有些慌张，一看到看门后是萧景焕那张煞神脸，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
　　“将军......”
　　萧景焕挑挑眉问道：
　　“打仗那会儿的嚣张去哪里了？”
　　武正初耿直道：
　　“将军就是将军，属下该怎么称呼就怎么称呼。”
　　萧景焕冷哼一声，看了看身后的吴绍元，也不好继续说什么，便先让他们二人进来。
　　进了雅间的武正初看到沈落也是一惊，脱口而出道：
　　“没想到小表弟也在。”
　　萧景焕：......
　　沈落：......
　　一旁的吴绍元实在看不下去，笑道：
　　“这位是小王爷。”
　　武正初愣了愣，道：
　　“原来是小王爷？！”
　　耿直的武正初觉得自己有种被欺骗的感觉。
　　看沈落年纪这么小，他还真就把他当小表弟来看。万万没想到，萧将军嘴里的“小表弟”竟然会是小王爷。
　　不过话说回来，萧将军这么称呼小王爷实在是有失礼数。
　　认真思考的武正初根本就没把他俩的关系往歪路上想。
　　吴绍元倒也不多隐瞒，干脆就告诉了萧景焕这次来的目的。
　　“在下听说了陈公子的死讯，又听柳公子说起陈公子这些时日的反常行为，这才想到要来临水居看看。至于武将军，带他来是为了方便了解情况，毕竟当初他和陈公子一起来过。”
　　见吴绍元都这么说了，沈落也圆场道：
　　“都是熟人，正好进来一起坐，这顿饭萧将军请客。”
　　并不大度的萧将军很想表示请你可以，请其他人不行。
　　然而这句话还没说出口就被沈落一个眼神给驳回了。
　　吴绍元惊讶道：
　　“两位都不懂担心这菜会有问题吗？”
　　萧景焕指着武正初漫不经心的反问道：
　　“你看他吃了不也没事儿？”
　　武正初配合的点点头。
　　“我的确没什么反应。”
　　见他们三个人似乎都没有什么抵触心里，吴绍元也不好说什么。
　　没过多大会儿，沈落点的菜上了桌，伙计还很有眼色的帮吴绍元和武正初添了餐具。
　　沈落只点了他和萧景焕两人的菜量，数量不算多。
　　佛跳墙、糯米鸡、虾饺、挂炉鸭还有西湖醋鱼。
　　这几道菜的样子还算不错，其他人还没动作，沈落便先动了筷子，吴绍元本来还有些担心，可看到他这反应，也就没再阻拦。
　　不得不说，这几样菜的味道还算正宗，可也没有到让人欲罢不能的地步。
　　待武正初和吴绍元又添了菜之后，这顿饭才算正式开始。
　　沈落将这几日的发现和吴绍元简单说了一下，又问了问武正初在有没有发现陈旷生前有没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
　　武正初倒是实在，直言他没怎么注意，和陈旷一起去的又不止他一个人，就只有陈旷一直嚷嚷着往城南跑，其他人都没有什么过激的反应。
　　沈落也觉得有些奇怪，总感觉这其中有一环线索连不上。
　　就在沈落纠结之时，萧景焕突然开口道：
　　“开在城南的可不止有酒楼。”
　　其他三个人一齐看向他。
　　哦豁！对哦！
　　还有琴坊呢！
　　沈落咽下口中的虾饺，道：
　　“一会儿我们就去琴坊看看！”
　　武正初问道：
　　“为什么一会儿去？现在就去不行吗？”
　　萧景焕无奈解释道：
　　“等他吃完再说。”
　　武正初点点头，觉得王爷说的有道理，毕竟不能浪费粮食，便果断开始扒饭。
　　沈落看到他的反应哭笑不得。
　　萧景焕又道：
　　“今日还是先不要去琴坊了。”
　　武正初又想问为什么，吴绍元便抢先一步解释道：
　　“等先观察观察再说，以防万一。”
　　沈落点点头，心想要把暗卫往琴坊那里调几个。
　　四人达成共识，吃完饭后各回各家。
　　当然，夜不归宿的萧将军还是来了王爷府。
　　沈落刚一进门，魏子煜就不知道从哪里飘了出来，叹气道：
　　“你们两个又在哪厮混去了？”
　　什么叫“又”！
　　沈落对他的措辞表示不满。
　　“彼此彼此，你又去哪花天酒地去了？”
　　魏子煜“啧”了一声，辩解道：
　　“我这是帮你们找线索，怎么就那么白眼儿狼呢！”
　　沈落耸肩。
　　“我们也是在找线索。”
　　魏子煜又道：
　　“那你们可是发现了什么？”
　　沈落和萧景焕便把陈旷的验尸结果和在城南的经过又讲了一遍。
　　听完，魏子煜紧皱着眉头，严肃道：
　　“我看这不像是中毒，倒像是中了蛊。”
　　作者有话要说：
　　这几天期末考......
　　我要粘锅了......
　　字数有些少了，明天会正常字数的！


第45章 下蛊？
　　“中蛊？”
　　沈落惊讶道。
　　萧景焕脸上的紧张之色一闪而过。
　　魏子煜的表情更是难得的严肃。
　　沈落又问道：
　　“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魏子煜在正厅里找了个椅子坐了下来，眉头紧皱，一双眼睛里说不清是什么情绪，有失望，有疑惑，还有深深的疲倦。
　　良久，才开口道：
　　“我没想到他会做出这种事。”
　　沈落隐隐约约也猜到了些什么，说道：
　　“你别往坏处想，现在一切事情还没有查清楚......”
　　魏子煜摇了摇头，没有接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萧景焕从始至终都没有作声，只是在最后道：
　　“明日再去陈府一趟，继续验尸。”
　　沈落点了点头，刚想再说几句话安慰安慰他，却没想到魏子煜先开了口。
　　“明日......我随你们一起去。”
　　说罢，又不再作声，默默地靠在椅子上。
　　话到嘴边，沈落终究还是一个字都没说，小声嘱咐了一句“早点休息”便先回了卧房。
　　身后的萧景焕道：
　　“不再去看看他？”
　　沈落的脚步一顿，站在原地，摇了摇头，道：
　　“他不喜欢别人看到他这种时候的样子。”
　　萧景焕上前牵着沈落的手，道：
　　“看来四皇子也并非传闻中那么没心没肺。”
　　沈落的手不算小，可被萧景焕这么握在手心，总觉得比起他的，自己的手掌简直缩了水，因为长期拿兵器的原因，手心还有常年的老茧，粗糙，却意外的给人一种安全感。
　　萧景焕道：
　　“即便是有血缘关系的亲人，为了一己私利，也会变成魔鬼。”
　　思付片刻，沈落道：
　　“所以，我很幸运。”
　　萧景焕没有作声。
　　沈落继续道：
　　“我身边有真心待我的人，我的亲人，我的朋友，除此之外......我还有你。”
　　这话正中靶心，萧景焕被沈落无意识的撩了一下，恨不得径直将他抱进怀里。
　　然而事实上，他的确这么做了。
　　趴在萧将军胸膛上的沈落有点儿尴尬。
　　其实沈落的意思是想借自己的经历，让魏子煜意识到还有人真心待他。
　　但是现在这展开好像哪里不对。
　　可一看萧景焕这反应，沈落决定还是别把剩下的话说出来好......
　　翌日，沈落起了个大早，刚一出门，迎面就碰上了挂着两个黑眼圈的魏子煜。
　　看在他一晚上没睡好的份上，沈落勉强原谅了魏子煜这张臭到发指的脸色。
　　由于疑点太多，陈旷的尸体已经转移到了衙门里停尸房。
　　要说这衙门还挺贴心，单独给陈公子一个房间。
　　沈落找来周义和吕文华，希望他们能再查一遍，看看陈旷的体内有没有中蛊的情况。
　　两位仵作面露难色，解释道：
　　“我们两个不过是普通的仵作，对巫蛊之术并不精通，要查毒性倒还可以，要查是否中蛊......那就真的无能为力了。”
　　魏子煜见状也不为难，知道从尸体上是查不到什么线索了，便问道：
　　“两位可有在陈公子的屋子里发现什么异常？”
　　周义和吕文华努力回想了一下，开口道：
　　“不瞒二位公子说，将火扑灭的是陈府的人，先行进入陈公子书房的，也是陈老爷和陈府的那些下人，我们到的时候，那屋子已经有动过的痕迹了。”
　　沈落挑眉，这算是破坏现场？陈府的人竟然如此没有常识？
　　魏子煜无奈道：
　　“罢了，还望官府好好保管陈公子的尸体。”
　　吕文华道：
　　“这是自然。”
　　魏子煜的眼里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神色。
　　沈落道：
　　“看来还得去陈府看一看。”
　　魏子煜点点头，又问吕文华道：
　　“这几日，衙门里可派有人去调查过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吕文华如实道：
　　“穆捕快有去过陈府。”
　　萧景焕捏了捏眉心，道：
　　“那正好，叫上那位穆捕快，随我们一起去陈府。”
　　见两位仵作为难，沈落解释道：
　　“萧将军就在......”
　　他“衙门外”三个字还没说完，就见萧景焕已经走了进来，身边还带着一位浑身“正气”的男子。
　　不用说，想必这就是那位穆捕快了。
　　怪不得他和魏子煜刚一进了衙门，萧景焕就不见了踪影，闹了半天是直接找捕快去了。
　　沈落刚上上去打招呼，就听见那位穆捕快先道：
　　“在下穆秋，二位公子要去陈府，还请随我来。”
　　还不等他说话，穆秋就已经转身朝外走去。
　　沈落有点儿莫名其妙，不知道穆捕快这是个什么意思。
　　魏子煜倒没说什么，拽着一旁正在发呆的沈落一同走了出去。
　　衙门离陈府的距离不算太远，四人不用马车，步行过去即可。
　　刚出衙门，穆白就先开口道：
　　“王爷，方才多有得罪。”
　　沈落这才反应过来，穆白知道他的身份。
　　看出他的诧异，穆白不慌不忙的解释道：
　　“在下在资善堂读过几年，与萧将军算是‘师出同门’。”
　　沈落努力回想了一下他在资善堂见过的学生，但由于时间太过久远，许多人都不记得了，只能隐隐约约的对穆秋有些印象。
　　姓穆？穆秋？
　　沈落一拍脑袋道：
　　“你是那位穆学士的儿子？”
　　穆秋点了点头。
　　这下子沈落更惊讶了。
　　穆学士是位读书人，凭借自己的学识入朝为官，满嘴的之乎者也，引经论典，这样一位学士的儿子竟然会来衙门当一个小捕快！？
　　不过人各有志，沈落没有立场去评判些什么，只不过是感到惊讶罢了。
　　待穆秋介绍完自己后，魏子煜问道：
　　“穆捕快可是清楚吕文华这人？”
　　沈落问道：
　　“你怎么对他感兴趣？”
　　魏子煜皱眉道：
　　“我看他......似乎有苗疆口音。”
　　穆秋答道：
　　“据我所知，吕文华是梁国人。要说苗疆口音......他平常也不怎么说话，很少有人和他交流。”
　　魏子煜点点头。
　　“或许是我多虑了。”
　　有了穆秋这位捕快的身份，他们四人进出陈府也容易了许多。
　　陈正依旧昏倒在床上，穆白找来陈夫人询问当日的情况。
　　陈夫人面带倦色，却依旧打起精神回答穆白的问题。
　　可沈落总觉得，陈夫人说话时总是避重就轻，在一些关键点时，总是刻意的忽略。
　　穆秋知道总这样打太极也不是个办法，便直接问道：
　　“那天都有谁进过陈公子的房间？”
　　陈夫人一惊，对他这么直白的问题有些惊讶，面上却丝毫不显，道：
　　“老爷，还有几个下人。”
　　穆秋又道：
　　“有谁动过陈公子房间的东西吗？”
　　陈夫人一愣，道：
　　“几个下人进去简单收拾过。”
　　穆秋点了点头，没再问其他的问题。
　　其他几人也看得出来，从陈夫人这里问不出什么关键的点。像这种情况，只有两种可能，一是陈夫人对其中的曲折完全不知情，第二就是陈夫人在揣着明白装糊涂，无论从哪种情况来看，是没法从她这里着手了。
　　好在穆秋也并不着急，陈夫人这里不行，还可以换其他人。
　　沈落一行人就这么看似没有一点儿收获的从陈府出来。
　　魏子煜道：
　　“我们要不要去琴坊看看？”
　　萧景焕把这几日得到的消息都和穆秋讲了一遍，这会儿穆秋对城南的琴坊也颇感兴趣，一行人便又去了城南。
　　沈落其实能理解魏子煜为何这么心急。
　　经营城南琴坊和酒楼的是同一个老板，这个老板又和魏国的二皇子关系匪浅。
　　若只有这样便也算了，偏偏又牵连到蛊虫，下蛊这种事盛行于苗疆，别说梁国，就算是在魏国，精通此数的人也是少之又少，如果袁修谨和苗疆人扯上关系，那其中的利益关系，就变得更加复杂了。


第46章 众人皆知？
　　魏凌云作为魏子煜的二哥，和他那大哥三哥一样，多年浸淫于权势之中，然而就算这三个人再怎么闹腾，玩的票再怎么大，也不会和外敌扯上关系，毕竟这是原则性问题。
　　明眼人都不会做出这种没脑子的事。
　　可一旦和苗疆人扯上关系，拿苗疆人的势力夺权，那就有些“叛国”的味道了。
　　梁国和魏国交好多年，两国相邻，梁国和魏国由山脉相隔，占据了大部分平原地区，苗疆则分布在小高原之上。而无论是梁国和魏国，与苗疆的关系都有些微妙。
　　和边外的犬戎不同，苗疆显得更加神秘。
　　那里甚至还有不少地区维持着“部落”的社会状况，很少有人听说过苗疆人会主动扩张自己的领地，又或者是将手伸到别国去。
　　但也没有哪一个国家敢于主动向苗疆地区挑衅。
　　梁国和魏国所处的位置就有些尴尬，苗疆与两国都接壤，却被两国夹在中间，如果两国有任何一国想要拓张自己的势力，那就避不开中间的苗疆地区。
　　反之，两国之于苗疆，亦是如此。
　　因此，梁国、魏国以及苗疆，这么多年都在以一种微妙的平衡状态在相处。
　　可一旦有人打破了这一平衡，那就会牵一发而动全身，带来一系列无法想象的后果。
　　萧景焕身在军营，自然懂得这些道理，因此他也明白，梁国和魏国现在只能是朋友，而不能是敌人。
　　两国所面临的，是同样严峻的局面。
　　而袁修谨一旦和苗疆人扯上关系，这也就意味着魏凌云难免牵涉其中。
　　看着自己有至亲血缘关系的皇兄做出违背原则，甚至是背叛国家的事情，魏子煜心中又会有什么想法？
　　沈落看着魏子煜不怎么好的脸色，一时间有些不做所措，斟酌了半天，才开口道：
　　“你相信你皇兄吗？”
　　此话一出，沈落就感觉到魏子煜明显愣了愣。
　　这是之前魏子煜问过他的问题，现在却又问到了他自己的身上。
　　还真是“苍天日饶过谁”。
　　可这问题到了他这里，魏子煜反倒是不能像沈落当初那样，选择无条件的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