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儒将[重生,宫廷侯爵](5)

作者:罄靥 时间:2018-03-28 16:43:22 标签:重生 情有独钟 宫廷侯爵 前世今生

  “也是。”
  表面上虽然是这么说,但是楚长安心里头也是明白的很。
  苏世元心里头装的是天下百姓,但是楚长安心里头装着的可只有坐在上面的那个君王。
  心怀天下,这句话楚长安从来都是嗤之以鼻。毕竟在自己最无助的时候,救他一命的可不是天下百姓。从一开始他和苏世元的出发点就不一样,虽然这一路上某些目的或许是重合的,但最终还是算不上一路人。
  “苏公子尽管放心,既然我们算得上同路人了,能帮的楚某肯定尽量去帮,往后当是多了你这么个兄弟。京中若是有什么事情,保证第一时间传书。”心里头虽然想的是另外一出,表面上却依旧是挂上了那副毫无破绽的笑容。
  楚长安能看的出来苏世元还想再说些什么,然而还没来得及开口,却听见外面一阵嘈杂,紧接着门便猛地被踹了开来。
  “楚兄,世元,你们还没讲完啊?”
  “言明,休得无礼。”别人家都是大的管教小的,苏家这俩兄弟却是偏偏反了过来。然而哪怕是训斥,苏世元依旧是那副不紧不慢的语气,让人根本感受不到半分怒意。
  “对,言明,休得无礼!”楚长安见此连忙一拍桌子,装出一副正经的样子跟着附和道。
  “凶我,你就会凶我!让你凶我!”
  方才在苏世元面前还能装装样子,到了苏言明跟前可是彻底绷不住了,不一会儿两个人便从前厅一路打闹到了后院,又是上房梁又是上树的,只留苏世元一个还在屋子里头一动不动的坐着。
  既然在外人眼里楚长安是那个不谙世事的大纨绔,那么他便会一直在外人面前保持着这个不谙世事的形象。
  有的时候心里头明白就行了,表面上糊涂点儿,吃点儿亏,也未尝不好。很多道理可能早些年楚长安就听过,但真是要理解,还是需要遇上事以后才能亲身体会。
  夜幕降临的时候苏言明还是试图拉着楚长安往楼里头去,这回楚长安却是怎么的都不肯了。
  毕竟跟什么过不去,也不能跟钱过不去,万一真是传到皇上耳朵里头,五年的俸禄可就这么付之东流了。
  “楚兄,就这最后一次了!以后你进宫里头忙了,一年到头咱俩都不一定见的着几次面!”
  “不去,这次指不定再遇见什么幺蛾子。万一这次人家姑娘不跳楼了直接拿刀要跟我同归于尽了你拦着?”楚长安说什么这回都不会再上他的当了,“你看看人家世元哪儿跟你似得,成天没个正经样儿!”
  一旁的苏世元只是看着这两个人打闹,嘴角还是浮现了一丝无奈的笑容。心里头想着果然外界的传闻是真的,到底还是个只知道玩乐的大少爷,这种人,怎么会知道世间百姓的疾苦。不过这样也好,总比那些个深谙世事的老滑头好,倒也构不成威胁了。                       
作者有话要说:  来吧玄学!就等你了!

☆、第九章

  正月里头楚老爷的确是回来了,然而大概是常年在外头跑生意不沾家,连自己儿子长什么样儿都忘了。见着楚长安第一反应还以为家里头进贼了,差点儿没去衙门报官去,过了大半晌才想起来好像是自家的孩子。
  楚长安在楼里头的那些个风流韵事楚老爷也不是不知道,毕竟都是自己当年玩剩下的,管也管不了。当时听闻楚长安染病了本来早就准备回京给这个儿子收拾后事了,没想到却是奇迹般的救回来了,还听闻他拿了今年的武状元。
  本来楚老爷还不相信,毕竟楚家大概已经有好几代没人入朝为官了,而且自家儿子什么水平他自然是清楚,要是这种半吊子的本事都能当状元,怕是过不了几年江山就得改名换姓了。
  结果回到京城之后,发现原来这些个传言居然都是真的。
  不过也是,算起来楚长安也快到了弱冠的年纪,的确是该收敛些少年时期的轻狂了。本来楚老爷还担心边塞不安稳,自己这个儿子万一出了什么事儿再把国家给祸害了。结果听说他被安排在御前从侍卫做起可算是舒了口气。
  毕竟从小到大自己管不住这个儿子,进到宫里头自然是有人管教他。
  虽然话是这么说,楚老爷到底还是心疼这个儿子,此次回京又拜托了几个朝中的友人帮忙打点着些,尽量让楚长安能在宫里面过得舒坦一点。
  初三的时候给楚夫人烧完纸,楚老爷就急着出去跑生意了。满共在家也就呆了两三天,也没和这个儿子说上几句话,自然是没发现什么破绽。只是觉得楚长安比以往稳重了好些,不过也并未觉得奇怪,只是觉得这个年纪也到了该独当一面的时候了。
  最后走的时候楚老爷又给楚长安留下了一大笔钱财和一些汴京里头见不着的稀罕玩意儿,只说是以后在宫里头需要打点的地方多,千万不能再这种地方舍不得花银子。
  过了正月十五基本上这些进士举人就该上任了,尤其是这次南北两大将军,各自给了封号和爵位,也算是在京城里头风光一时了,然而风光完了就该各就各位了,往后的日子估计多半得在刀枪火海之中渡过了。
  楚长安估摸着年后自己也该忙了,以前这个跟着自己厮混的苏家大少爷估计也见不着几面了,最后想了想还是在第一楼设了顿宴,除了苏家这两个,还有那个殿试上那个上梁爬树勉强过了的张砚。年后苏世元应是去北方驻守,这个小兄弟则是去南方。要论条件多半是北方苦寒些,但是要论自然忧患,南方却是更胜一筹。毕竟开了春不下雨,便是旱灾,紧接着可能就是饥荒。要是下了雨,可能就是洪涝,紧接着便是瘟疫。
  最后其实算起来,虽然这个状元封地爵位不如这榜眼和探花风光,但也是最轻松的一个了。而且又是在圣上身边,以后提拔的机会可不比这两个人少。
  反正手上有的是闲钱,这顿宴席楚长安也没省着,至少该做的表面功夫都做到家了。
  酒过三巡之后,基本上大家都放得开了,比如说那个以爬树过了殿试的小兄弟,本以为他性子安静,酒品也应是不错的,然而喝了酒之后要不是大家拦着他非得脱了衣服往街上跑。
  苏言明更是不用说了,喝多了就抱着自家弟弟死活不撒手,苏世元一脸嫌恶的推了大半天也没把他给推开。
  “长安。”趁着苏家那俩兄弟在一旁你推我攘的时候,张砚放下手中的酒杯往楚长安身边凑了凑,低声唤了一声。
  两个人算起来也不过只有数面之缘,直接喊名字确实是有些欠妥。楚长安第一反应是扶上腰间的匕首,已备不时之需。
  “可否借一步说话?”
  正月里头外面的天还冷得很,方才若是还有那么一点儿醉意,现下风一吹,可算是彻底清醒了。楚长安借着旁边的昏暗的灯光打量着眼前的人,身量同自己一般高,年纪也相仿,但身姿却是更显得矫健些,相比楚长安这幅天生风流的皮囊,也更为稳重。方才一副喝多了要耍酒疯的样子,也不知道是装的还是真的。
  屋子里头暖和,穿着单衣也不觉得冷,楚长安出来的时候未披斗篷,此时正浑身哆嗦的在寒风里头搓着手,“大哥,有什么事儿非得大冷天出来说?”
  “……”
  楚长安站在一旁等的手都快搓掉皮了,到最后就换来对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心想着这附近都没人了还磨叽个什么劲儿,赶紧说完赶紧回去暖和。
  “这件事情不知从何说起,说来话长,也不知应不应说,该从何说起……”
  “慢慢说,不急。”楚长安倒有的是耐心,因为这一路而来竟是遇见一些不善言辞的人,哪怕以前再是暴躁也被这些人磨平了棱角。
  “就……能不能跟你借些钱?”
  楚长安:“……”
  楚长安原本以为是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儿,搞得神秘兮兮的。张砚此话一出,楚长安顿时觉得有种被耍了的感觉,心里头已经思量着要是在这种地方打起来自己有几分胜算了。
  “用兵符和你换。”张砚见着对方没接话,连忙又补充道。
  楚长安愣了一下。要是说拿什么玉器黄金抵倒是常见,字画古物的也有,再不济还有拿地契的,这种拿兵符抵的,还是第一个。
  而且一个将领,没了兵符就等于没了兵权,没办法自主调遣军队,真是遇上什么事儿怕是只能干看着,跟断了四肢没什么区别。
  但是惊讶之余,楚长安也意识到其中必定是有蹊跷。仔细推敲而来,从一开始便有许多不合理的地方。
  张砚的出身楚长安大概也查过,生在南方,家境虽然算不上富裕,但是清白。没有和什么官商勾结过,就是个普普通通务农的。
  这么一个人,能一路过关斩将,杀到殿试,除了靠着自己的实力,怕是也会傍上些其他的人士。张砚的为人楚长安暂时还不清楚,但多半不会是自己想的那般简单,毕竟真若是心思简单的人,也走不到这一步。
  “兵符就算了,这玩意儿你敢抵我不敢收。这其中怕是有什么不便说的难处吧?”
  张砚低着头没接话,过了大半晌才开口说道,“我原本不姓张的。原本也是生在这汴京城的。”上句不接下句的,也亏得是个武官。要是做文章就这个逻辑水平,怕是连乡试都过不了。
  楚长安原以为他会说什么家中老母病中缺钱治病什么的,然而兴许是自己没表达清楚,也或许是对方会错了意,阴阳差错的好像知道了其中一些不能言说的东西。
  不姓张,生在京城。却是以另外一个身份入朝为官。
  毕竟以前生长在边塞,还是对京城里头这些世家的恩怨背景了解的有限,一时半会儿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那你姓什么?”
  楚长安也想着趁对方喝过酒,多套出来一点儿平日里头问不出来的东西。然而张砚却是也没失去理智,回答的云里雾里的。
  “……姓什么重要吗。”
  楚长安估摸着他是真喝多了,前言不搭后语的,实在是难以沟通。面对这种人却也恼怒不得,只能好声好气的哄道,“得,要是不重要咱回去让我把账结了行不?别站在这儿干吃风了,我穿的薄,外头怪冷的。”
  回去的时候苏家那两个兄弟依旧在一旁打闹。苏世元倒是未曾饮酒,方才看着张,楚,二人离席的时候自然是心生好奇,现下回来了,便开口问道,“方才你们做什么去了?”
  “陪张公子去更衣,看他喝得多了,怕他站不稳。”这种理由楚长安自然是编的信手掂来,跟真的似的,“对了,张公子家住哪儿,待会儿怕是还得把人给送回去。”
  “城西,邻着大梁门边上那个最大的院子就是了。”苏世元想都没想便答了出来,想必私下底来往的也亲密。
  出酒楼的时候张砚跟个没骨头的布偶似得,几乎是整个人贴在楚长安背后的。楚长安也不嫌他沉,一路拖着他往回走着。直到和苏家兄弟在路口告了别,张砚才从楚长安身上爬了起来。
  “醒了?”
  “本来就没醉。方才装的。”能心平气和的把这么气人的话说出来,楚长安当真是佩服他怎么平安无事的活这么多年的,“麻烦你方才配合着,还拖了我那么久,可算是把这青石板都擦干净了。”
  楚长安寻思着现在私下无人,单挑自己胜算也大。但是想了想自己的前途,终究是隐忍了下去没有发作。
  “方才的话的确是没有说完。”
  “……楚某对你姓什么叫什么真的不感兴趣,既然醒了就自己走回去吧。”大抵是天冷了,脑子也冬眠了,楚长安觉得自己今天一天可算是把这么多年没犯过的智障给补回来了。虽然以往也不能算的上个聪明绝顶的人,但至少无功无过,不会像今天这样被一个跟自己一般大的少年耍的团团转。
  “都送到这儿了,真的不去府上坐坐吗?”
  “你要是哪家的小姐还真愿意送送你。但是你这,怕是劫匪遇见你都得担心自身的安危,还是算了吧。”楚长安觉得再走下去怕是不一定能回得来了,毕竟对付张砚一个他还是有把握的,但是真要到了对方的地盘上,遇上十个八个张砚这种身手的,怕是又得去陪阎王爷喝茶了。
  “长安,你知不知道一件事情。”
  这声长安听的楚长安心里头发毛,紧攥着匕首的手已经微微出了汗。黑暗之中他也看不清张砚的神色,但凭感觉也知道多半不怎么乐观。
  “苏家原本是有三个兄弟的。有一个,也曾想过趁乱弑君,登上那个位子的。”

☆、第十章

  苏家原本是有三个兄弟的,有一个也曾想过趁乱弑君,登上那个位子的。
  这句话楚长安百思不得其解。
  一个誉满汴梁的世家,应是不至于对这种事情隐瞒。楚长安第一反应张砚所指的第三个应该是他自己。但是仔细想了想,觉得这种可能性并不大。
  光是从体格容貌上来看就差的不只一点儿半点儿了,再说若真的是这样,也不至于和楚长安遮遮掩掩的,直接说出来便是了。非得如此,反倒是琢磨不透了。
  楚长安本想着趁他临走之前再去问问究竟是什么意思,只可惜张砚头一天子时就出发了,根本没等到天亮。有些事情既然现在琢磨不出来,怕是以后也没得机会再去问了。
  早春湖面上的冰已经薄了好一层,但依旧是冷的伸不出手。今日便是他们这些榜上有名的学子们各奔东西的时候。
  该北上的北上,该南下的南下,留京任职的也各就各位了。
  宫里头条条框框的规矩本来就多,尤其是见着好不容易来了个新侍卫,自然是什么脏事儿累事儿全扔给他。比如说值夜这种事情,若是新来的小宫女可能还会憧憬一下,毕竟当今圣上身侧也是空着,万一哪天烧饼砸自己头上了。
  但是这群大老爷们儿则恰恰相反,谁都不愿意大冷天的在殿外站一宿还不敢偷懒。毕竟圣上有的时候半夜会起来,若是看着宫女倚着门槛儿睡着了,可能还会良心大发,给人家姑娘盖条毯子。但若是看见这些个侍卫们打盹偷懒,轻则打骂责罚,重则去阎王跟前喝茶。
  刚开始楚长安还不觉得有什么,不过就是在外头站一宿而已,反正第二天也有时间补眠。而且以前也没少出现过萧寂在屋里头睡着,他在外面守着的情况。汴梁在怎么说也比边塞暖和,要是连这点儿小事都做不好,可真是这么多年白混了。
  然而真到了值夜的时候,楚长安觉得自己这么多年可不就是白混了吗。
  站一宿和在外头打盹完全是截然不同的两个概念,尤其是这段时间养尊处优,的确是一时间有点儿适应不过来。再加上这些个侍卫哪怕是在冬日,衣服也加不了几层布料,怕的就是穿的太多影响身手。
  已经过了夜半,整个皇城都归于了沉寂,可是这寒风却是没有半点儿要休息的意思,依旧是不知疲倦的怒号着,席卷着那些已然没有了生命的枯枝败叶。
  楚长安不停的在殿外来回踱步,时不时的还蹦跶两下,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这第一把火就受不住了,接下来可还怎么活。
  后来实在是冷的没办法,楚长安干脆悄悄的给窗子开了道缝,感受着那一点儿微弱的热气,虽然起不了什么作用,但至少心里头也有个安慰。
  寝殿的位置修建在皇城中央靠后的一座高阁里头,一个是取高处不胜寒之意,但最重要的还是为了避免沾染地气湿冷,对圣体有损。
  这个位置借着月光,正好能把整个汴京尽收眼底。若不是外面那些外患未平,单看这汴梁,当真像个太平盛世一样,完全看不出前些日子里这儿一时也曾充斥着腥风血雨。
  “楚侍卫,您没睡吧?”
  楚长安的思绪本来还在这万里江山的安危兴亡之中,却是被一个清脆的女音扯回了现实。回头一看,是个小丫头。模样也不过十五六的光影,面容灵巧,尤其笑起来很是讨喜,不似那些个久谙宫闱的宫女们那般沉闷,应该也是个新来的。
  这些宫女的出身各自有异,但基本上都逃不出家里有兄长或者弟弟这些理由,再或者家境实在是贫苦到不行,再要么就是家里有长辈缺钱救命或者还债。
  不然到了这个年纪,多半也是嫁个好人家安度一生,哪儿会送进宫来受罪。
  “怎么了?”值夜的宫女们可以进入前殿,但不能进入内殿,虽然也暖和不到哪儿去,但是不需要跟着这些个侍卫一样在外头吹冷风。想到这儿楚长安又把刚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本来还是想问问她冷不冷的,最后觉得还是多担心担心自己比较妥当。
  “过来过来,您看。”小宫女拉起楚长安的衣袂把他往前殿里头拽,“您看。”
  透着屏风能看得见内殿里头床上躺着的人,哪怕是光线昏暗,明黄色的被褥依旧是有些刺眼。
  楚长安心想这些小姑娘偷看皇上也就算了,拉着自己一块儿看算是个什么事儿,只得有些无奈的压低声音说道,“……姑娘,你偷看皇上就算了,我对这种事儿真没兴趣。这要是给皇上知道咱俩偷看他,明个儿大牢里头又得多一双人了。”
  “不是,您看皇上把被子都蹬掉了,这样明天准得生病。”小宫女觉得楚长安可能理解错了什么,赶忙解释道,“楚侍卫,您看……要不您进去帮他老人家盖上被子。”
  楚长安:“……”
  “以后帮您缝衣服绣帕子,随叫随到!”
  这种事情楚长安倒不是不乐意,而是没这个胆子。因着萧寂心思敏感多疑,关键是晚上睡觉枕边都放着刀,生怕有人图谋不轨。以前之所以没出现过这种情况,是因为两个人多半睡在一处,根本不需要外人插手。
  然而今非昔比。楚长安觉得生命来之不易,还是珍惜着些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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