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具人被男主盯上了(125)
瞅着在身下苦笑的画文,黛东君已经起不了一丝杀心了,仿佛刚才危险的念头只是一个错觉。
如果此时要了他的命,多么简单的一件事,还不会被怀疑,直接不救他,任他被爆炸冲到残垣断壁上,瞬间就毙命了。
然而爆炸的那一刻,黛东君依旧把画文拥在了身下,甚至捂着了他的耳朵防止巨响震得他头疼。
真奇怪……自己竟然从要杀他,变成了不想让他受一点伤。
这就是凡人的七情六欲吗?
如果此时黛东君露出了原形的尾巴,就会发现自己灰色的毛尾正愉悦地晃动着。
这是他第一次产生要保护一个人的**,小狐狸现在很脆弱,不能趁人病要人命,还是等他以后好起来了,再考虑要不要应这个缘劫吧。
正在黛东君沉思之际,一阵呼喊声从废墟外传来,大灰狼不由得啧了一声,独处的时间要没了。
“少爷!小少爷!你在哪儿——”
马麟催命般的呼喊带着哭腔,听得画文心肝直颤,头疼地翻了个身,准备躺着装死。
正闭上眼睛了,画文感觉到嘴边有个凉冰冰的东西凑了过来,黛东君低沉的声音近在耳边:“你觉得你毫发无伤,骗得过外人,骗得了大夫?”
画文懒洋洋地睁开了眼:“那您有何高见?”
黛东君抬手往画文额头一抹,两个鲜血淋漓的伤痕浮现,但画文毫无感觉,只觉得额头凉飕飕的,像抹了清凉油。
黛东君就像个化妆师一样,掂起画文的下巴仔仔细细地打量着他的脸,似乎对他脸上的伤痕妆有些不满,咬破了自己的食指,伸到了画文嘴边:“舔一口。”
画文紧盯着面前带血的手指,皱着脸直摇头表示拒绝。
“小少爷!你快应一声啊……小少爷!”
马麟的催命声越来越近,黛东君把手指凑到了画文的嘴边,严肃地立起眉头:“快舔。”
画文:“…………”
无端的红晕爬上了画文的脸颊,他颤抖着打开了小口,微微抬头,昂起了下巴,极轻地抿了一口黛东君的指头。
黛东君的目光也不由得随着画文的嘴唇游移,只见粉嫩的舌尖裹了一口鲜红,迅速收了回去,像是被奶猫舔了一样,又轻又痒,从指尖涌起一股热流,直冲进胸膛。
他不禁低下了头。
不是为了调戏,这一刻,他想吻他。
他想狠狠地研磨他的嘴唇,把这柔嫩的唇咬出血丝,再尽数吻去。
抿了黛东君的血,画文并未尝到血腥味,满嘴里只有烫,有股热气冲进了胸口,忽地燃烧了起来,一种冲动呼之欲出——
“让……让……”画文一把捂住了嘴巴,急忙要把黛东君推开,他快憋不住了……
“噗——”
还沉浸在冲动中的黛东君躲闪不及,猝不及防被喷了一脸血。
黛东君:“…………”
“咳咳……对不……对不住,我让你躲开了的……”画文稀里哗啦地吐着血,像一口气咬破了八个血包,身体却没有任何难受,只有呛水般的咳嗽。
我靠……我怎么吐了这么多血?!我是不是要死了?
一脸血的黛东君瘫着脸,完全没了兴致,郁闷地躺在了画文身边,也开始装死了。
画文检查了半天,没发现身体有什么异样,知道应该是黛东君的那滴血起了作用,松了一口气,正准备安心躺下。
猛地想起来吐了人家一脸,怪不好意思的,忙噌的一下又爬了起来,撸起袖子要给人擦血。
“黛老板,您这闭月羞花的脸,可不能脏了,”画文谄笑着抹去黛东君脸上的血迹,殊不知自己下巴掉着血浆的模样更加吓人,堪比惨死鬼,“我给您擦擦,擦擦……”
结果越擦越脏,差点没给黛东君涂抹了个关二爷的大红脸。
画文还纳闷了:“怎么擦不干净呢……”
忍无可忍的黛东君捏紧了拳头,翻身把画文摁倒在地,搬了块轻飘飘的石板压在了他身上,让他安分点。
画文从石板下露出一双水灵灵的眼睛,眼巴巴地望着他,满脸的愧疚。
“不许乱动,”黛东君指着他耳提面命,“再捣乱,我不管你了。”
画文忙点头如捣蒜,把薄薄的石板当被子盖住脑袋,在搜救声靠近时打了个呵欠,困意上涌,直接在废墟里睡着了。
看着画文在他的血的作用下昏睡了过去,黛东君也放下心来,仰躺在画文的身边默默地凝望着黑烟弥漫的天空。
身边是自己化妖几百年第一次感兴趣的人,四周狼藉而宁静,充斥着静谧的死气,他很喜欢这样的寂静,能让他回忆起还没化妖的时候,精疲力竭的独狼拖着猎物在荒原匍匐的情形。
濒死中涅槃,热烈而安详。
放在一旁的手不由自主地往画文那边伸了伸,一个不小心,勾住了对方的手指。
指尖柔软,掌心温热,和自己冰凉的手天差地别,宛如冰火两重天。
侧头看了眼小狐狸安静如死的睡颜,黛东君不禁遐想了起来。
如果此时他们真的在共同赴死,会是怎么样的光景呢?
千言万语在脑海中呼啸闪过,从东北的雪林到楚州的坟岗,跨过了死寂和尘埃,莫名其妙地汇成了一句话:我愿意。
勾住的手指渐渐十指相扣,当搜救的人发现他们时,两人昏迷不醒,两手却紧紧交叠,一如共赴黄泉的亡命鸳鸯,至死不分离。
第75章 探灵
“啪——!”
黑暗之中, 一声响亮的巴掌在空气中回荡,男人粗重的喘息伴随着暴怒的颤抖哽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你……你……”
弥漫着消毒水气味的私人病房外, 空无一人的走廊是两个压抑的男人,一个正捂着脸低着头,一个伸出手揪着对方的衣领近乎要撕了他。
“你知道你做了什么吗?!”虞伯杰双眼发红, 痛苦得声音嘶哑,“文杰差点死在那里!到现在还在抢救!”
虞亚杰默然地垂着脑袋,他没有为自己辩解什么, 浑身风尘仆仆, 瘦削的身体狼狈得像挂在衣架上的破风衣。
一收到噩耗他就从东北匆匆赶回来, 他们兄弟俩共同的敌人万老板万红死了, 被炸得七零八落, 拼都拼不起来了。
然而在这场爆炸中濒死的,还有他们的幺弟。
暴怒中的虞伯杰拖着虞亚杰的领子把他带进了走廊角落里的杂物间, 狠狠地掼在了废铁床上,几个铁拳全揍到了他的肚子上,把铁床带得哐哐响。
顾及着他的面子, 虞伯杰没把拳头放他脸上,不然外头早就把兄弟阋墙的闲言碎语传开了。
虞亚杰全程忍着,没有丝毫反抗, 嘴角溢出了鲜血, 茫然地睁着眼看向虚空。
他空洞的目光似乎有个幽深的漩涡, 一如他曾经被称为“妖女”的母亲尤成秀一样, 对上他的目光, 虞伯杰心里也犯怵,不由得收了手。
虞伯杰喘了口气,揍人揍累了,到底是兄弟,他下不去狠手,并不是体力不行,更多的是心里头发凉。
他这个二弟从小就令人看不透,要不是他们俩年龄相仿,从小一起长大,亲如一母所出,虞伯杰早就因为忌惮他的所作所为,把他逐出家门了。
而现在情况的失控,三弟的事到底是意外还是虞亚杰故意所为,虞伯杰不敢揣测,他怕自己会忍不住掏枪直接废了这个二弟。
“现在,立刻,马上,给我个解释,”虞伯杰冷冷地俯视着瘫在铁架上的虞亚杰,“文杰还没有脱离危险,你没多少时间了,他要是没了,你以后就不用再姓虞了。”
虞亚杰抹了把嘴角的血,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没什么好解释的,一步错步步错,是我看错了罢了。”
“你看错了什么?”虞伯杰眉毛一挑。
“黛东君还活着吗?”虞亚杰缓缓坐起,“听说黛家那边乱成一锅粥,他就算能醒也是半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