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想已久(94)
乔建良是第一个知道求婚消息的 ,他之前还在暗暗催呢,现在想法又变了,觉得乔西年纪也不算太大,等二十七八了再考虑也行,可以再观察两年。可当乔西回乔家眉眼含笑地告诉他这个事时,他就哑声了,沉默许久,只说:“你们的事你们自己决定,反正我有意见也不管用。”
很快,梁玉芷和乔妈都知道了,梁玉芷气得心口疼,给傅北打电话,结果压根打不通,她人在国外是一点没辙。而乔妈一概不管,且这个消息并不是乔西通知她的,是乔建良说的,连结婚这种大事乔西都不跟她打电话知会一声,可见对她的态度究竟是怎样的,乔妈为此还神伤了几天。傅爷爷是最后知晓实情的那个,一个字没说,闷不吭声地拄着拐杖出去,独自颤悠悠地去外面散步。
求婚是求婚,至于什么时候结婚,还需要商议。
商议自然要参考双方家长的意见,乔建良那边没问题,终于,傅北还是带乔西回了次傅家。
以为会面临一场腥风血雨呢,结果傅爷爷什么都没说,乔西出于礼貌喊他一声,他面无表情地点点头,把架子端得老高。
念及他老人家一直不同意,怕把人给气到了,没待多久,乔西和傅北就匆匆离开。反倒是傅爸,想着要选个好日子,便拿着日历翻过来翻过去地找,傅爷爷懒得看他,不满意地抬抬眼皮子,一脸不在意地说:“正月初六。”
傅爸怔了怔,“哎?”
傅爷爷拄着拐杖转身就走,不肯再说一遍。
老爷子肯打心底里接受乔西和傅北,已经是几年后的事情,人的观念不容易改变,他就那德行,没法儿,死板得比钢筋还直,脾气简直又臭又硬。反正其余人也不管他怎么想,该咋样就咋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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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底前,乔西和傅北去墓园看望老太太,把要结婚的消息告诉她。
老太太生前活得太通透,什么都清楚,早就看出她俩之间的事,只是一直不点破,她直到去世那天都没想明白,让傅北出国到底应不应该,可能曾经是不太接受的,但也没有激烈反对,因为迟疑不决,所以才不出手帮她们,也许是在最后那一刻想通了,才会让乔西打那一通电话,可惜终究还是带着遗憾离世。
傅北带着乔西给老太太上香献花,拜一拜,临走前说:“奶奶,我们打算结婚了。”
莫名其妙的,乔西的眼尾开始有点红。
老太太多好的一个人啊,乔家傅家,再没有谁能比她更好了。
婚礼定在了再下一年的正月初六,结婚事宜太多,需要很长时间筹备,她们并不打算大宴宾客,只打算请熟识的朋友以及长辈,地点则定在了上次去H市的那个海滩。
对于她们要结婚的消息,最震惊的莫属唐艺,朋友都要结婚了,自己还在继续单身,求学生涯依旧没结束,不过她还是很为乔西高兴,帮着选婚纱这些。
“真快啊,感觉咱俩还没认识多久,这都要结婚了。”
乔西好笑,“七八年了,挺久的。”
唐艺也笑笑,“像发生在昨天。”
时间真是神奇,小时候觉得过得太缓慢,长大了,几年时间一晃而过,感觉自己经历了很多事,但好像也没做成什么,就那样而已。
乔西对此还是比较感慨,回家跟傅北聊起了分别的五年里,各自在做什么事。
其实都差不多,乔西为了顺利毕业而学习,随缘结交朋友,傅北亦是,大部分时间都被学习所占据,不过她几乎没有朋友,不怎么交际。
之前那些不能提的话题,现在已无关紧要,两人不时会聊起这些,早先难以跨越的坎,现在都变为平地。乔西问:“出国那几年,你想不想我?”
“想。”傅北说。
“有多想?”乔西扬起嘴角,笑问。
傅北看她一眼,本来是想回答的,结果一见到她就被感染了,亦不由自主地勾了勾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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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年的三月,乔西和傅北去瓷景镇游玩,这次去住的是傅家的房子。
瓷景镇到处都种着桃花,如今正是桃花盛放的季节,满镇的粉红,灼灼艳艳美不胜收,风一吹,清新的花香气扑面而来。瓷景镇是古镇,不同于繁华的大都市,到处都透露出古朴宁静的味道。
傍晚时分,两人出来散步,在老旧的青石板铺成的街道上慢慢前行。昏黄的余晖落在墙头,将这一片都染成金色,彼时的街巷空寂,鲜少有其他行人,两人的身影投落在墙上,重叠在一起。
走着走着,傅北喊了乔西一声。
乔西偏头。
傅北在这时牵起她的手,又继续走。
街道旁边院子内繁盛的桃花开了满满一树,压着枝丫,横些在墙头,迎着天上的落日。
——“你来人间一趟,你要看看太阳,和你的心上人,一起走在街上。”
第80章 番外一
这年的夏天来得格外迟,天气不算太热,与往年不大一样,江大一教附近有一个荷花池,现今正是花开时节,亭亭玉立的夏荷生了满满一池子,简直夺目。
荷花池里放养了不少观赏性的鲤鱼,许多学生都爱去那里喂鱼,散散心,乔西也时常去,不过每次都是为了等傅北,无聊没事干才坐着喂鱼。她不想打扰傅北上课,就很少会进教学楼,不过偶尔觉得太热也会去教室外面等。
乔西的穿衣风格还是老样子,多数时候都是简单的t恤、短裤,毕竟纹身时这么穿比较方便,她不怎么穿大牌,十分低调,所以在打扮上与一般学生无异,加之一张脸长得好看,看起来年龄就不大,以至于许多人以为她也是江大的学生。
因着时常跟傅北一起出现在江大校园里,其他学生就以为她是傅北带的研究生,有时还会喊一声“学姐”。
乔西乐得不行,等出了学校,故意挽着傅北的胳膊,拖着声音喊道:“傅教授——”
傅北斜她一眼,不应答。
再一次去教室外等人,有小男生厚着脸皮过来找乔西要联系方式,傅北教的大一高数,小男生还未满十八,站在乔西面前直接臊得满脸通红,连耳朵尖都红了。见乔西站着不动,都不敢抬眼看一看,整个人就杵在原地。
不是第一回 遇见这种事情了,就连在池塘喂鱼都有过,只是乔西没有告诉过傅北,而这回正正被撞上。
彼时已经下课,学生们纷纷散去,也有一部分留在教室里有意无意地看热闹,与小男生同行的几个人直接起哄,搞得周围的人都往这边看。
乔西真没想到这一遭,为难地瞥了眼讲台的位置。
傅北睨了这边一下,眼神锐利而深沉,很快又收回去,面无表情地整理资料,不慢不紧的,气势极具压迫感,当听到那群男生又在起哄时,她皱了皱眉头,眼皮子一掀,目光直接扫过去,眼神中的不满与不耐烦之明显,教室里的气压都降低了两分,瞬间变得压抑沉闷,一群人连忙噤声。
虽然不闹腾了,可一群人一个个脸上都带着笑,你推我让地瞅着乔西那里。
乔西无奈,将傅北的反应收入眼底,正要拒绝小男生,小男生却在这时开口,似乎是感觉到没戏了,他脑子一转变得主动,赶忙塞了一张纸条给乔西,飞速地说:“这是我的电话号码。”
现在的学生可比她们读大学那会儿主动,乔西哑然,不过还是立马回绝:“不好意思啊,我有对象了。”
快刀斩乱麻,不给人家留一点念想,干脆果决。
小男生又尴尬又难堪,脸都快红得滴血,其实早在行动前他就做好了心理准备,想到过这种可能,但当乔西真这么说,还是觉得臊皮丢脸。他没有让开,大抵是有点不甘心。
乔西对这样的反应已见怪不怪,不着痕迹退开些。
等小男生回过神,拿着书的傅北已经站在他面前,傅北穿的轻薄小西装搭配裸色高跟鞋,看起来比他要高一点,对方气场十足,眉眼间隐隐有些愠怒,轻飘飘瞥了小男生一眼。
傅北在江大是出了名的严厉,成天都是一丝不苟的样子,上课连笑都不会笑一下。被这么看了一下,小男生心里发怵,硬着头皮喊道:“教授。”
严厉之余,傅北这人也不难相处,平时学生们喊她,她都会回应,嗯一声或者点点头,独独这次毫无反应,收回视线,看了看乔西。
乔西挑挑眉。
直至出了教学楼,这人还是那个严肃的样子。
乔西走得慢吞吞的,边走边观察她的反应。
傅北也走得慢。
“我拒绝了,”乔西突然说,往旁边挪了半步,与对方胳膊挨着胳膊,“你又不是没听见。生气啦?”
傅北脸色缓和了点,垂眼瞅过去,低声说:“没有。”
“哦。”乔西语调上扬,“真没有?”
两人渐渐走到了僻静的松树林,这是回办公室的必经之路,与学生寝室的方向恰恰相反,正值饭点几乎遇不到人。傅北始终随着乔西的脚步,对于这个调侃置之不理,过了好一会儿,才不咸不淡地说:“没生气。”
犯不着跟一未成年置气,可吃味是肯定的,刚刚她脸色多难看,神色简直沉郁。
“那就是吃醋了。”乔西故意说。
傅北没有说话。
走出一段路,趁四下无人,乔西不动声色地去牵这人的手,孰知在这一瞬间被对方搂住了腰,不等反应过来,唇已经被堵住了。
傅北从不在这种公众场合表露情意,这一次格外“蛮横”,一个吻迟迟不结束,越吻越深,半是强势半是温柔地撰取乔西的气息。
那天晚上两人在浴室里待了许久,花洒里的热水就没停过,热意灼烫,在这个闷燥的夏季格外磨人。乔西是被抱着出来的,累得连动一下都没力气,她眼尾薄红,眸子有些湿润,最后还是傅北帮她吹头发这些。
“学姐”名花有主的事情被传开,后来乔西再没遇到过类似的表白乌龙。
至于向她表白的那个小男生,运气不太好,高数上下册都是傅北教的,每节课必被提问,课上连偷懒放松一下都不敢,一走神就会被点名。不过正是因为如此,小男生高数成绩一直都不错。
荷花凋谢的时节,天气渐渐凉爽下来,由于工作的缘故,傅北接连出差了两次,其中有一次是出国交流。
乔西没有陪她出国,傅北也不愿意,让安心等着,毕竟不是出国旅游,跟着团队跑来跑去又麻烦又累。乔西留在店里,心情好了就接单干活,心情不咋样就约唐艺出去逛街购物。
有一次去七井街商场那边,她们遇到了秋意浓。
如今的秋意浓早已结婚生子,形单影只地推着婴儿车四处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