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想已久(10)
一众好友玩得起劲,这些都是富家子弟,不缺钱,全是会玩的主儿。艺术来源于生活,现实比之电视上演的纸醉金迷,往往过之而无不及,更夸张,有人找到了对眼的目标,位子还没坐热就走了,离开去做什么,大家都懂,不约而同相视笑笑。
相对于这些人,傅北则平淡从容,倚在座位上,跟这个喧闹的环境格格不入,朋友递过来一杯酒,她抬手接了,却端着不喝,细长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凭空敲动两下,看向同样寡言少语的乔西。
“喝酒吗?还是果汁?”熟人问乔西。
乔西本想拒绝,考虑到不太礼貌,改口说:“都可以。”
熟人倒了一杯不知名的酒给她,调得挺好看的,她忍不住喝了一小口。
融入不进去,整场聚会就十分无聊,乔西守着这杯酒喝,中途有人过来敬酒要联系方式,她直接糊弄过去。
傅北依然倚着座椅,酒杯不知空了多少次,不一会儿又被满上,大概有些醉了,她惫倦地微仰了下头,脖颈线分明性感,衣服领口有些敞,锁骨露出半截,时间过去那么久,上面暧昧的痕迹早就消失,如今干净白皙。
兴许是音乐太吵,灯光过于暗沉,乔西甚至都能看见这人胸口轻轻起伏着。对方抿了口酒,喉咙处缓慢滑动了一下。
似乎察觉到这边的视线,傅北倏尔看过来。
乔西别开脸,不与之对视。
聚会结束,她先行离开,外面的夜风呼啸,狂肆地吹着。
她没想到傅北会跟来,兴许是酒精作祟,自己竟开了门才发现。黑暗里,门啪地被关上,有一瞬间乔西怔神了,而后挣扎,可被箍得愈紧,傅北没了斯文的模样,手用力握着她细瘦的腰,狠戾而野蛮。
乔西感受到了这人湿润微灼的唇,慢慢由敏感的耳后往下滑,到她光滑的颈间时,贪恋地轻吸了下。乔西霎时愣了愣,想把对方推开。
傅北一手托着她的腰臀,抵在颈间低低说:“听话些——”
第11章
酒气浓烈,怀揣着野心要把人熏醉,傅北应当喝了不少,现下就不太清醒,抵着乔西不放。
乔西一身家居服布料薄而紧身,腰侧有一条细长的菱形镂空,本来挺衬腰身的一处设计,此时却方便了这人。傅北的指节仍旧微凉,从镂空处摸进去,就抚到了她精瘦的腰肢,滑溜溜的,肤质细腻,像名贵的丝绸一样。
楼下有灯光,可照不到十二楼,天上繁星遍布,没有圆白的月亮,薄弱暗淡的光从窗口泄进,却在不远处止住,这里暗沉昏黑。
耳后湿湿的,被温热的气息熏染,乔西几乎下意识收紧小腹,呼吸都慢了半拍。或许是每次都习惯了掌握主动权,这回被突袭就分外不自在,她挣脱不了,乍一恍惚间就被抱到了沙发上。
傅北力气大,轻松就能钳住她。
人字拖在挣扎间甩掉了,乔西赤着脚空落落的,无心蹬了一下,可被忽地攥住脚踝。
这样的傅北过于陌生,她心里一紧,面上还算镇定,轻声问:“不跟他们一起?”
“提前走了。”傅北说,却没要放开的打算,甚至把人压着。
乔西有些不舒服,察觉到对方想做什么,当即偏了一下头,略带潮湿的唇便落在了脸侧,她的一颗心都悬着,只想远离,傅北不让,修长的手指勾住她的下巴,强迫她对着自己。
“放开我,压着难受。”她说,不愿意再放任下去。
傅北好似听不懂话,伏身抵在她唇边,近乎亲密无间,昏暗的光线里,谁都看不清楚,可乔西却像被看了个完全透彻,暖的热的,一股脑儿熏在唇齿间。这人缓慢地凑近她的耳侧,在耳廓上不轻不重地吻了吻,乔西轻微颤抖,有点排斥。
她以为这人会做什么,已然做好了使力的准备,隐忍着,随时要推开身上的人。可傅北没再继续,而是把她抱在腿上坐着,一只手牢牢控在她的背后。
“那个穿蓝裙子的,是你的朋友?”
问的唐艺。
傅北出国太久,基本不认识她身边的人,那天见到唐艺和她亲昵逛街,看样子不像是有多余的关系。
乔西不明白她什么意思,于是不回答。
在酒吧里,别人来要电话号码,她就随便编了一个号码,当时傅北眼神就不太对,沉沉的,藏着她看不懂的情绪,现在四下黑魆魆,这人把掩藏在深处的念想毫不遮掩地袒露出来,纠缠着她。
她不说话,傅北也不急。
乔西的背打得很直,脊背线弧度分明,隔着薄薄的衣料就能摸到,身子过于僵硬,防备着傅北。
两人僵持着,谁都不先走出一步,客厅里静悄悄,针落有声,沉寂像密不透风的无形围墙,将她俩困在其中,空气逐渐被抽离,外界像是被隔离了一般,相互都能听到对方轻缓匀称的呼吸声。
乔西先发制人,在傅北动作的一瞬间骑到这人身上,居高临下地看着,气息有些不稳,语气沉重:“你别想!”
下面的人有一会儿没动,大约在考虑她的话,黑沉的眼眸山雨欲来,里面有着无尽的缱绻,可终归没做什么,许久,低沉着声音反问:“我想什么?”
语气暧热又饱含深意。
听懂话里的深层含义,乔西只觉得有些恼,这一晚她没管傅北,不管这人要发什么疯,径自回房间把门反锁。
关门的一霎那,回头望了一眼,傅北就那样坐在沙发上,身形稍微佝着,或许是醉了亦或许是有点疲倦。门被彻底关上时,傅北偏头望这边瞥了下,眼神分外意味深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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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种态度令乔西心里不爽利,可能是心里的叛逆因子起了作用,之后一连几日,她都没踏足过大院或者大学城那边,专心顾着店里。
开店做生意就是有一就有二,熬下来就会逐渐好转。纹身师不是清闲的职业,纹一个图案短则一两个小时,长则几天,长期低着头工作,脖子酸痛腰也僵。
周一那天,乔建良过来了一次,带着一堆吃的过来,好在没带上周美荷和便宜弟弟周林,不然乔西铁定不会让他进店门。
“上个星期你没回家,就只有给你送过来,都是熟食,带回去热一热就可以吃。”乔建良表现得非常关切,样样准备齐全。
乔西不咸不淡,看在他不膈应自己的份上,留人吃了一顿午饭。
乔建良很高兴,即便只是吃两菜一汤的外卖,整个人都乐呵呵的。中午送他离开,望着车子远去的影子,莫名其妙的,有一刻乔西觉得他可怜,活了大半辈子活不出个名堂,还是拎不清,不过他要是拎得清,当初就不会娶周美荷。
她不同情乔建良,后果都是自找的,末了,想要回头,哪有那么容易。
任何事情都是如此。
乔西不太关注大院那边的情况,只是唐艺话唠八卦,时常提起傅北。江大似乎很重视这人,各种大型会议和活动都少不了她,应该是上面有意关照提拔,到底是重点培养出来的人才,还是重金直聘回来的,走的路子自然与寻常人不同,严格来讲算不上开后门,人家本就走的一条光明无量的康庄大道。
“像我们这种怕是再奋斗三十年都赶不上,这人跟人的差别还真是大,羡慕不来。”唐艺感慨,普通民众都俗世,时常艳羡生活中有能力的人。
每当这时候乔西都不怎么说话,沉默地搅着杯里浓稠苦涩的咖啡。
那天晚上好像没发生过一般,傅北不知道在客厅里守了多久,五点多睡醒起来人已经不见,应当是半夜离开的。乔西向来没有良心,走就走了,都不会过问一句,客厅的垃圾桶里有烟头烟灰,她嫌弃地处理干净,不喜欢家里被弄脏。
唐艺还在念,她听不下去,打断说:“人不仅要看实力,还要看品行。”
孰知唐艺说:“见过两次,感觉品行还不错。”
堵得乔西哑口无言。
傅北在大众眼中总是无可挑剔,哪儿都完美,一点瑕疵都没有,无人知晓她的恶劣。乔西知道,在沙发上,这人轻轻抚着她的脊背线,跟摸什么似的,动作很慢,力道不轻,最后揣着话说了句:“长大了……”
她一贯吃软不吃硬,不再喜欢这种做派,所以离傅北远一些。
喝咖啡时是白天,白天酒吧不营业。
上次那间酒吧里,一道高挑的身影坐在吧台前,老板庄启杨正在调试新品,闲得没事做,调好酒推给面前这人,他问:“难得来一趟,学校事情应该挺多的吧?”
“还好。”傅北漫不经心地说,手肘支着台面,长腿交叠点地。
庄启杨抽支烟递给她,也给自己点上,吞云吐雾吸了半支,随口说:“试试这杯酒怎么样,给点意见。”
傅北接了烟没抽,倒是尝了尝酒。
她其实不怎么抽烟,没什么不良嗜好,身处这个圈子不该碰的尽量别碰,烟酒还有别的见不得光的东西,严于律己才不会被抓把柄,今天过来只是无聊,来看看庄启杨。
出国太久了,挚交好友差不多都变得生疏,如今还能说话的真没两个。
跟庄启杨有一句没一句地聊了会儿,庄启杨忽然说:“今年真是赶巧,你前脚一回来,欢姐后脚就跟上,她应该还没告诉大家,我都是听家里说的,赵家托人竞标下西郊那块地,看样子是打算要回来发展。”
傅北还真不知道。
“什么时候的事?”她淡声问。
“上周四。”
赵家早在六年前就举家搬离江城,去了京都,当时赵爸得到贵人的帮助,生意蒸蒸日上,去京都是为了打拼更广阔的生意市场。回来的事没个准信,都是庄启杨的猜测,他对此很是高兴,期待赵拾欢能回江城。
傅北没回应,酒喝到一半时兀自点烟,白色的烟雾在指间袅绕飘散,连同将她的眸子都染上雾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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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一次相遇是在阴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