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史桓迟疑着接过,“给我的?”
“爱吃不吃。”
太史桓看着粥,米粥香甜温热,雪白浓稠,里面有姜丝和蛋丝,下了毒?不至于,太史桓怼着碗直接喝,将碗舔得像是水洗过的干净,他冒了身汗,长出一口气,畅快也怅然。
夜里,太史桓再次越狱,他先跑了一段距离,天一亮便找了个地方躲起来。
地面怎么也捂不热,他像趴在一块坚冰上,不知过了多久,草堆外头有什么东西在拱,他的衣袖被动物咬住往外拖拽,随后一只大手抓住他,直接将他拉了出去。
狼的嗅觉太灵敏,做了标记,几公里外的猎物也能找见,若是顺风,能嗅到更远的地方。
太史桓知道他躲的距离还不够。
欣慰的是这次来捉他的不是颜柏玉,可于木阳这几个来捉他,他也不好过。
太史桓被捆了手脚,串在木头上,被像猎物一样抬回去。
于木阳向土坯屋子里叫道:“村长,捉了头野猪回来,今天晚上宰了加餐。”
太史桓被摔在地上,在家的众人已经见怪不怪。
太史桓仍然被捆着,他倒有些习惯了被捆着,驴棚扎人的草和难闻的气味也变得寻常起来,开始想着晚上能吃到什么,只是漏风驴棚里深夜彻骨的寒冷驱使着他逃离的心。
被捉回来的晚上,太史桓迅速实施了第四次逃跑计划。
以往他都害怕深夜太寒冷,到快天亮才行动,这一次,他摸着黑就跑了,他一口气跑到天亮,确认狼嗅不到他的踪迹,以防万一,又在自己身上涂满淤泥,躲了一天,没人找来。
太史桓却不急着逃跑,在原地搭了个简易的草棚,夜里外头风声呼呼,虽没下雪,他的衣裳厚实能御寒,但晚上也被冻个半死。冬季野兽少,可这天地中只他一人的孤寂感也让他睡不踏实。
他在原地等了三天,没人找过来,他走到外头,看天地苍茫,自己形单影只,渺小的跟只蚂蚁似的,说句话,半天听不到回声。
他忽然意识到,捆着他的绳索之所以能挣开,是因为被那个叫颜柏玉的女人故意绑松了。
他脚步不由自主地往回走,回去的路有些不好找,但寻着狼烟走,他还是回到了原来的地方。
太史桓衣服脏污,蓬头垢面,像个乞丐,在院子里做工的人抬头看了他一眼。
太史桓问颜柏玉道:“你们为什么不去抓我?”
颜柏玉冷笑道:“我们为什么要去抓你?”
“那你们前几次怎么捉我回来。”
“你偷了我们的猪,那是对你的惩罚,到昨天,你的禁闭期满了,可以走了。”
太史桓往梧桐树下盘腿一坐,“我不走!”
第35章
“你不走?”许印冷哼一声, 厚重的声音震得人肝颤,“你以为你几次找事,我们还会容许你住在我们旁边, 没打死你,算是念在我们来自同一个故乡, 别不知好赖。”
“你说的对。”太史桓道。
“我是嫉妒她。她在这里生活的平静富足, 我们到这个世界以后, 却过得跟牲口一样。我觉得你们都跟着她, 是贪她这口粮食,是别无选择。我是在嫉妒她……”太史桓喃喃道。
太史桓揣着手,偏斜着脑袋望着地面, 他的沉默像一杆枪硬/挺在那,许久, 它像蜡被太阳的光热融化般软塌下来。太史桓抬头越过了众人, 看向李寸心,“我想加入你们村子。”
李寸心看向众人, “你们觉得呢?”
于木阳抱着手臂看戏,“当初欢迎你来你不来,抽你两鞭子,你倒是念上来。我看你才是贱骨头。”
冯槐和苗炳自觉得不便发言, 纳着头没说话,夏晴几个向颜柏玉和许印看去。
颜柏玉和许印对视一眼, 许印点了点头,颜柏玉拄着扫帚,“我们这也不是你想来就来, 想走就走, 当时你不愿意来, 折腾了这么多事,现在还想进来,可就没这么容易了。”
太史桓不敢跟颜柏玉对视,他觉得自己到底是给摔出毛病来了,一看这个女人就觉得骨头给冰针扎着,“你说吧,怎么才成。”
“鉴于你的所作所为,你在我们这的信用等级极低,你别指望我们对你和其他人一视同仁。”
“好。”
“对于你,有一段监视期,至于这个监视期多久,这里所有人说了算,但凡你做出一件伤害集体的事或有这倾向,捆了你丢到森林中,是被熊吃还是被虎吃看你造化。”
“行。”
太史桓把头从左边偏到右边,“你们能不能换个人来说话。”这个女人真是让他瘆得慌。
许印接口道:“从今天起,你暂时由冯槐看管,辅助他做事。”
太史桓跳起来,“让老子给他管?!”
颜柏玉和许印两道目光一柔一刚,都是杀人的刀,太史桓道:“行,行,行吧。”
冯槐反而有些顾虑,叫道:“许哥,这……”
许印的大手在他肩上拍了拍,“到时候有狼看着他,你不用担心,他要是挑事,你可以回来告诉我们。你开采石料是个重活,没个人帮你也难,由他帮你托运石料回来,你轻省些,做工也能快些。”
冯槐定了定神,“好。”
李寸心向太史桓道:“这段时候你就先住你自己那边,我们在忙新房的事,抽不开身,之后大家的新房子会一间一间建出来。”
太史桓应了,众人散了之后,他回了自己的茅草屋,打水洗澡,晚饭的时候去正屋那边吃饭,众人说不会对他一视同仁,他倒也没奢望吃上米饭,但没想到仍然得了一碗白米饭。
他蹲在门口,腮帮子塞满,热腾腾的米饭越嚼越香,白菜被猪油炒得颜色鲜亮,咬在口里嘎吱嘎吱,咸香适口,在冬天里驱散了遍体的饥寒。
他承认前段时候看不起冯槐为了粮食阵营倒戈是有点轻率了。
晚饭过后,众人围坐在长桌前,人太多了,屋子显得很逼仄。
李寸心、颜柏玉、夏晴和云琇坐到了床上去,许印、蒋贝贝、柳错金坐在苗炳做出来的两把竹椅子上,余下几个男人拿了两条条凳矮墙挤着坐下了。
天暗一点,屋子里光线就不好,蜡烛点放在桌子上。李寸心说道:“今天让大家过来,是有些事想和大家说。”
因为人数成倍增长,特别是现在要拿出一种领头人的语气来说话,无法像平时一样随和,李寸心心里不自在起来,她语调不由得放慢,像是回忆般道:“在上一次冬天的时候,赵蓬莱找到我们这里的时候,我们开了一个会,可能这事你们还不知道。”
于木阳道:“听赵哥提过两句,说是那时候选了你做村长。”
李寸心点头道:“是。他开口就跟我们说,想要重建社会,我们觉得他这个人有点神经质。”
赵蓬莱抱着手臂,低头尴尬地笑了两声。
“但是听他描述的版图,仔细想想,又觉得这好像不是不可能的事。即便是无法恢复到现代的科技水平,至少能开辟出一个衣食无忧,乃至富足的村镇,夜里有灯,冬天有衣,出行有车,屋舍宽阔,遮风挡雨,大家有依有靠,不止能吃饱,还能吃好。”
柳错金注视着李寸心,李寸心向她笑道:“觉得很难对不对,和我们现在的生活差了好远。我们才十三个人,一双手脚就数过来了,这土坯屋子闷热不透光,夜里灯不敢多点,两个人得挤在一张床上睡,翻个身就掉下去,夏天里衬外套换着穿,云琇锅里放一勺猪油,能炒三碗菜。”
云琇嗔道:“你说就说,提我干什么。”
“其实你们不知道,在去年下第一场雪之前,这里还只有我一个人。”李寸心腼腆地挠了挠耳朵,“只有这间正屋、厨房、仓库和那竹屋驴棚,没有这竹椅,没有这瓷杯,没有棉被、刨刀锯子、石磨石碾,也没有这些腊肉、那头水牛,田只有两亩半。但是现在已经有十三个人,屋子扩宽了很多。你爬山的时候,一眼望到顶吧,总觉得上去很难,但一步一步走,总有到山顶的时候。所以我觉得赵蓬莱说的村子,并非没可能。更何况我们不算是一无所有,我们有天赋,这省去了我们的学习成本,十倍百倍节省我们探索的时间,尽管我们现在没有任何前置科技,但我们有知识,寻找同胞,增强人力,填补知识空缺,聚沙成塔,我们可以迅速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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