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茫然四顾了片刻,终于听到客厅有动静。
“你醒了?”萧莼这话说得像昨天生病的人是慕以安似的。
慕以安按着后颈,打量着她:“你没事了?这么早就起来?”
萧莼无奈指指墙上的钟:“我们该吃午饭了。”
慕以安一看,果然快十二点了,
“客房里有新的洗漱用品。”
慕以安刚转身,又听萧莼问:“你午饭想吃什么?”
“和你一样。”
等慕以安洗漱完毕,萧莼已经把丁冉冉昨天准备好的粥热好了,
“昨天辛苦你了,我不知道丁秘书给你打电话了。”
慕以安笑着摆了摆手:“说这个干嘛,你不给我打电话才不对。”
萧莼被她太过自然的反应震了一下,那种微妙的感觉再次从心里划过。
“对了,你为什么要不穿外套在露天待那么久啊?”慕以安昨天就对这事耿耿于怀,一直没找到机会问清楚。
萧莼怔了怔:“这你都知道?”
“哼,要不然我还不知道你这么不懂照顾自己呢。”
萧莼考虑了一下,隐去了一些商业核心内容:“我跟萧逸贤在竞争一个很重要的项目,但对方很难接近,所以我必须珍惜每一个有可能见到他的机会。”
“那也用不着吹冷风吧?”
萧莼无奈勾了勾唇:“纯属意外。是因为突然得知对方的行踪,第一时间赶过去,没顾上其他的。”
慕以安了解萧莼那种全力以赴的拼劲,点了点头:“那你见到了吗?”
萧莼叹气:“没有。”
“这都没见上?那你可亏大了。”慕以安替她惋惜的同时,仍不忘提醒她,“但你以后不许再这样了。”
萧莼隔着餐桌望着她,似乎不太明白她说的是什么。
“不许不顾自己的身体。不管多重要的生意,你才是最重要的。”
萧莼抿唇笑了起来,过了一会儿,才开口:“以前怎么没发现你那么啰嗦。”
因为昨晚长时间按摩,加上坐姿异常,慕以安喝粥的动作看上去有点卡壳。
萧莼觉得好笑,忍不住开了句玩笑:“要我喂你吗?”
慕以安手一抖,拧眉看她,像是在分辨这话的真假。
看见萧莼嘴角的浅笑后便知是玩笑,赶紧摇头表示自己可以,可她的耳朵却莫名觉得好热。
吃完午饭,萧莼本打算泡茶,结果慕以安说她病刚好,老实喝白开水最合适。
吧台上一排晶莹剔透的酒杯,还有酒柜中各式各样的酒,慕以安蹙眉看了好一会儿。
“我已经挺久没动过了。”萧莼拿着杯白开水从她身边经过,瞥了眼吧台,并无眷恋。
慕以安转身:“你为什么那么喜欢喝酒?”
她本以为萧莼喝酒是因为生意应酬所需,可是她没应酬的时候也会去酒吧,家里还有这样一个迷你酒吧,真是酒不离身。
“很多年前养成的习惯。”
习惯?看来还是个资深酒鬼。
萧莼垂眸,语气毫无波澜,像是在说一件再普通不过的往事:“年轻的时候学画,没有灵感或者烦躁的时候就会喝酒。”她顿了顿,涩然笑了一下,“准确来说,是跟黎允之学的。”
这是慕以安第一次觉得那人讨厌,十分讨厌,竟然这样带坏萧莼。
“她应该陪你,开解你,而不是带你一起消沉。”慕以安都没意识到说出这话时,自己有多愤慨。
大概萧莼也没想到她会这么生气,可听了以后竟觉得有点开心?
不知怎的,她竟起了玩心,顺着慕以安的话说了下去。
“是啊,那时候年轻,还不懂什么是真正的好。”
慕以安一股闷气也不知到底该冲谁发,只好盯着萧莼“教育”:“以后坏榜样没有了,你要对自己好点,不然我要被气死了。”
萧莼嘴角的笑敛了些,低头看着手里的玻璃杯。
杯子里只剩了半杯水,萧莼却觉得深不见底,就像她的心一样。
波纹渐起,可是下面的空洞却深不可测,看不清虚实。
片刻后,她缓缓抬头,望着慕以安:“你为什么要生气?”
“那当然是……”慕以安语塞,觉得自己竟找不出一个合适的理由。
萧莼歪了歪头,耐心等着她的回答。
慕以安想了一阵,终于憋出一句话:“那当然希望你过得更好啊。我们是好朋友,谁不希望自己的朋友过得好。”
萧莼心底有淡淡的失落,但这回答也不错。她其实没多少真正交心的朋友,要么是别人巴结她,要么是她防备别人,能像慕以安这样陪她守着秘密的人,很少。
到了下午慕以安也没有要走的意思,萧莼不好开口赶人。但她要开始工作了,把人丢在一边并不礼貌。
“你都没完全好,又要工作?”
萧莼发现这次自己生病,慕以安的表情变得丰富生动了很多,拧眉瞪眼轮番上演。
“我没太多时间可以浪费,如果这个项目被萧逸贤拿到,会很麻烦。”
“影响很大吗?”
萧莼严肃点了点头:“虽然我们一直在竞争,也有过很多次争执,这个项目在某种程度上,可以算作分水岭。谁能拿下,就会占据明显优势,”萧莼下意识蹙眉,像是在暗自发誓,也像是在打气,“所以我绝对不能输。”
作者有话说:
12点左右二更,么么哒
第68章
慕以安以为她说的是工作表现。虽然她没有正经上过班, 但以前也常听爸妈讨论公司里哪个骨干哪个经理怎样较量,宿也菲也会经常在群里吐槽公司里各种奇葩竞争。
“是因为上次那件事所以这次必须赢?”
上次萧莼吃饭闷闷不乐,慕以安就知道肯定是矛盾激化了。这次她说得如此毅然决然, 必然是到了白热化阶段。
萧莼不介意别人知道跟萧逸贤兄弟的竞争事实,反正大家凭实力说话, 最后谁赢谁服众。但为什么要争得如此激烈, 她却很少说。
慕以安只猜到了表面原因, 谢司恒的突然离职对部门的业绩影响确实不小。为了保护袁亦情的隐私,真正的离职原因也没有被公开,不少人都以为谢司恒成了萧家堂兄妹内斗的牺牲品。
毕竟谢司恒曾是萧逸贤的手下爱将, 这次被萧莼不留情面踢走,大概率是向萧逸贤示威。不然哪个主管会没事找事,刚开年就把主力赶走,业绩压力瞬间爆棚。
萧莼不仅让谢司恒走人, 还让丁秘书暗中把这几年里可疑的事都复查一遍, 确保没有类似的人继续潜藏在自己眼皮底下。
一时间, 部门里各种议论四起, 萧莼知道自己要尽快拿出更有说服力的成绩才能摆平这一切。
况且,爷爷最近也说了, 谁能先拿到傅家的合同,谁就有机会先升职。
严格来说这次的竞争本质还是萧家人的内斗, 萧莼却没像过去那样守口如瓶。
“我跟萧逸贤在争升职机会, 谁赢了谁就能升职。升职以后, 很多事情就不用再像现在这样, 处处被他牵制, 而且……”
而且在接班人的竞争中也更有优势, 但这话萧莼没有明说。
慕以安是独生女, 慕丛年夫妇从小对她基本是散养,没灌输太多竞争意识,所以她很难真正体会萧家兄妹的争斗究竟有多激烈。
但她不喜欢萧逸贤,这人很自大很高傲,还有种自带优越的大男子主义。和萧莼相比,除了外貌基因看得出是一家人之外,再无什么相似的。
“我也很希望你能赢。可是,如果争得太累太辛苦,会不会就不值得了?”
萧莼不否认确实很辛苦很累,甚至可以说是惊心动魄,身心俱疲。
可她不犹豫更没考虑过放弃,只是心里积压着的那些苦那些无奈,第一次找到了可以诉说的对象。
过去黎允之始终不理解她为什么不愿意安心做萧家大小姐,享受一世无忧,过自己真正想过的生活,偏要回去蹚浑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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