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逸珵的身份公司里基本都知道, 但他自己不提, 其他人也就很少刻意说。
见她紧张抿着唇, 萧逸珵以为自己刚才那句玩笑吓着她了, 便用更加轻松的语气解释道:“我只是没想到堂姐也会闹上娱乐版, 挺出乎意料的。好在这事结束得快,不然真要被人看笑话了。”
既然他自己提了萧莼,颜青也就不必刻意装不知他和萧家的关系。
“你……堂姐平时应该挺低调的吧?”颜青试图在网上查找萧莼的资料,少之又少,几乎没什么可信的价值。
萧逸珵见颜青那想问又不敢直接问的样子,竟觉得有点可爱。
他勾着嘴角,把调料倒进碗里,悠悠说:“她这人啊,脾气不怎么好,还挺高傲又强势。是不怎么上新闻,但私下里一点也不低调。”他顿了顿,想起刚才颜青看的是一张合照,带了些不屑的悲观,“虽说是因为前一段感情闹上热搜,但这段感情我也不看好。”
颜青这回接话的速度快了很多:“为什么?”
见她的兴趣变大,萧逸珵找到能和她多聊的话题,也就多说了几句。
“我堂姐这人对谁都很冷淡,好像什么都不能让她真正高兴起来,我们都觉得她像个没有七情六欲的人。这次恋爱看似高调,但你看还是她占主导,等哪天我堂姐甘愿变成小女人了,那才算有戏。”
颜青听完后,怔愣好一会儿,想起慕以安的种种,心里的感觉越来越复杂。
“或许她和慕以安在一起,会慢慢变成小女人的。”
萧逸珵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但当着佳人的面不适合太夸张,只好绷着嘴角忍住笑,摇着头淡声说:“以前那个做不到,现在换成慕以安,就更不可能了。”
这个慕以安,在萧莼第一次把她带回家的时候,萧家人就已经摸清她的情况了。哪怕萧逸珵兄妹当时不在海城,但对萧家的事依然清楚。
颜青紧紧抿唇,有很多话想问,又觉得没话可说。
慕以安是一个很有耐心也很温柔的人。她就像暖阳,哪怕开始的时候温度不高,也可以通过足够长的时间把冰川融化。
当离开她的时候,起初也不会觉得骤寒,可时间越长,周身的冰冻才逐渐体现,直直凉到心底。
萧逸珵见颜青脸色不太好,打算换个话题:“听说慕以安也是信安大学毕业的,你们应该算是校友,之前见过吗?”
颜青犹豫了一下,不打算完全隐瞒她和慕以安的交情,但有一部分是暂时不方便说的。
“嗯,我们是同学,同班同学。”
萧逸珵脸色一僵,有点尴尬。刚才虽没明说,但对慕以安的态度颇为明显。
“抱歉,我不知道你认识她。”
颜青勉强笑了笑:“没关系,毕业后我们也很少联系了。就连她恋爱了,我也是上网才知道的。”
萧逸珵不打算继续聊这个,四周满目新年气氛,多看几眼心情就会好转。
“今年春节你回海城吗?”
颜青摇头:“不回。”
萧逸珵不解:“报告已经完成了,你不回去和家人团聚顺便吃点好吃的?”
身在海外,最痛苦的莫过于胃,每次回国最欢呼雀跃的也是胃。
颜青尴尬解释:“我家不在海城,所以我回自己家过年。”
萧逸珵诧异:“你不是海城人啊?我……之前听你说过几句海城话,挺地道的。”
外地人学说海城话,语调方面总和当地人有些差别,颜青当初也一样。是慕以安耐着心,用最温柔的语调一遍又一遍教她,纠正她,陪着她说。
颜青低头,把快要冷掉的饭拌了几下:“跟朋友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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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以安把自己心爱的摩托车从里到外,从头到尾彻彻底底护理了一遍,一直到晚上九点才从徐笙宁家离开。累得腰酸背痛,寒风一吹连眼眶都刺痛。
手里抱着个漂亮的火焰纹头盔,却没有骑车。
她小心翼翼把头盔放到后座,开车回了家。
这个头盔是毕业前在网上拍卖时买的,因为从海外发货正好遇到清关延迟,拖到现在才拿到手。
徐笙宁让她把头盔也一起留在车库,慕以安想了想还是决定带回家。不骑车了,看看头盔总是好的。
本来是想把头盔放进书房的,想起萧莼以后可能真会常来看画,于是决定放到卧室。
家里很安静,和徐笙宁家早早的灯火通明,人声嘈杂相比反差很大,就连下午那叽叽喳喳的车库都比不上。
今天徐笙宁和陆晓璐问她,今年春节准备怎么过,慕以安说还没定。
怎么过?慕以安心里早就有答案了。
工作的时候,陪萧莼一起回萧家,热闹地过。
恢复自由的时候,孤家寡人地过。
苏妍雅在春节前醒来的概率很低。医生也说了,不动手术再次苏醒就得靠奇迹,可是动手术成功的概率也不高,而且就没有等待奇迹的机会了。
至于慕丛年,那通电话久远到慕以安已经开始怀疑,到底是不是自己产生的幻觉?
从没想过有这样一天,她会一个人孤孤单单等待新年的到来。
今天看着心爱的车,陌生又熟悉。慕以安想起以前她还能肆意生活的时候,从没想过会同时失去爸爸妈妈和女友。
同时,失去。
慕以安望着天花板,眼睛越来越酸,越来越疼,但她坚决不哭。
她还有度假屋,这是身处黑暗时给她希望和光明的寄托。
慕以安打开备注,距离合约到期,又近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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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莼前一天无意中得知了萧逸贤和雷钧邢在暗中筹划着什么,便多了个心眼。今天陪萧远棠出席的这个酒会,很是难得地看见了雷大少。
雷钧邢跟在雷亦舟身边,从萧家父女到场便过来打过招呼。萧远棠和雷亦舟并未交谈太久,而萧莼和雷钧邢更是没正眼看过对方几次。
所有人都以为萧莼会和其他酒会上一样,一整晚都会跟雷钧邢保持着非常明显的“安全距离”并且把这人当成透明,任何关于他的话题都一笑而过。
萧莼对雷钧邢的厌恶并未消减,但今天她给雷钧邢的脸色却比平时缓和不少。
马玉庭他们几个在旁边喝着酒,低声议论:“今晚这是什么情况,她好像对大哥态度不错?”
刘延其刚从叔叔那边过来,带来更夸张的消息:“说出来你们可能都不信,刚才萧莼她竟然主动问起大哥最近在忙什么。”
马玉庭他们狗眼瞬间睁大:“你没听错吧?”
“怎么可能听错!我就在旁边好不好?”
马玉庭嘶了声,百思不得其解。忍不住又朝萧莼所在方向张望,只见她神采奕奕,笑语晏晏拿着酒杯与人谈笑风生,并没什么异常。
“她看上去没吃错药啊,怎么突然关心起大哥的事了?”
高临想了想,诡笑道:“是不是想要求和?”
马玉庭和刘延其同时看向他:“求和?”
距离那杯酒,已经过去太久了,这求和来得也太迟了吧。
高临也在那天的夜总会包房里,自然知道雷钧邢买水军的事。
“也许她体会过前段时间网络舆论的威力,也知道是大哥高抬贵手放她一马,所以不想再像过去那样硬碰硬了。”
这么说,好像也有点道理。
主要是,实在无法解释很久没用正眼看过雷钧邢的萧莼,会微笑着听了这么久关于雷钧邢的近况。
萧远棠倒是挺欣慰萧莼的转变,生意场上,笑脸远比冷眼要容易谈合作。感情的事他可以不多插手,但萧莼想要接班,就得学会隐忍。有些情绪再强烈,也不适合表现出来。
萧莼在酒会上获得的信息有限,主要是大家都不太清楚雷大少到底在忙什么。他不学无术游手好闲惯了,偶尔要弄个新业务也很难引起真正的关注,反正过段时间他腻了自然就结束了。
但事关慕氏,萧莼不想大意。雷钧邢这人业务不行,但小心眼是肯定的,萧逸贤帮他出谋划策的话,还真说不准会做出什么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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