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妻与和离,差别太大了。
第二封信的时候说顾老回到余杭,和离休妻都不肯了,两府陷入僵持中,虞家舅父动手打了顾止,被送入衙门。吐吐拿着相府的令牌才将人报了出来。
眼下已至中秋,承恩伯府一案完结了。皇帝追封秦昭为县主,算作洗刷冤屈,太子也解除禁足,中途是如何周旋的,顾锦瑟不得而知,她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了家中。
顾家的做法让人恶心,休妻还是和离,她觉得阿娘都不在意,反是祖父回去后,让阿娘更加艰难。
过了中秋后,她与明祎商议回余杭。
“你回去送死吗?按照顾老的行事习惯,你阻碍了顾锦桓的仕途,让他连门都不能出。你回去后,被打死了,顾锦桓入京,你今日的一切,包括我,都会成问她的囊中物。”
顾锦瑟:“……”
“那我该怎么办?”
“等着,你娘与你祖父相处了近二十年,想必也各自了解。你祖父爱惜名声,多半是怕和离给顾家丢脸。你回去了,事情就发生变化了。”明祎拍了拍顾锦瑟的脑袋,“今晚中秋宴会有许多好看的小姑娘,你注意些。”
“关我什么事?眼睛长在她们身上,我不能蒙住她们的眼睛罢。不如、不如我就不去了。听闻今晚的永安楼有歌舞,我去看歌舞,你去赴宴,让别人以为我们离心,也免得陛下对你猜疑。”
“你去看潆茴吗?”明祎语气低沉。
“看什么歌舞,你不觉得永安楼的菜色很好吗?我喜欢她们家的红烧肘子,还有许多各式甜点,不如你先去赴宴,中途离开,我在永安楼等你?”顾锦瑟拼命地眨眼睛,神色狡黠,逗得明祎发笑,“罢了,随你。”
不去也是好事!
两人分开心动,顾锦瑟去永安楼,明祎踩着点入宫。
明相孤单一人,众人少不得奇怪,最先忍不住的是三公主,旁敲侧击询问顾主事的去处。
“公主果真是念念不忘,不过让您失望了,顾主事身子不好,在家歇息呢。”明祎说完,对面的三公主直起身子,眼眸淬毒般看着她:“昨日见顾主事还是一如既往的风流美貌,今日怎么就病了,莫不是明相有意苛待他。”
杜衍忽而插嘴说道:“听闻今晚的永安楼甚为热闹,歌舞一绝,菜肴也是精心精备的。”
言下之意,比宫里都精致许多。
说话听音,言下之意是顾锦瑟去了永安楼。
三公主听到入了神,又见明祎孤单一人坐在坐席上,心中一动,没再说话,拿起果子轻轻咬了一口。
帝后一道来了,身后跟着贵妃。
相比较殿内肃穆的气氛,永安楼内一派和乐,顾锦瑟与吞吞坐在一起,宾客太多,一眼看去,都是人头。
座位排席与现代的演唱会相似,愈靠近,身份越尊贵,顾锦瑟临时起意,来后只在拐角内寻了座位。不过她来这里又不是看歌舞,气氛和乐就成了,随心所欲,比宫宴自在许多。
当吞吞准备伸手吃第三只猪肘的时候,前面闹哄哄一片,似乎为了座位争吵。
“我家主子尊贵,岂是你们这些人可以比的,速速退下。”
“先来后到,这是我们买下的……”
两方争执不下,管事两头劝和,吞吞咬着猪肘的时候,遥遥见到潆茴身形娉婷,慢悠悠地走了过来,满面和气。
她忽而叫了一声,“那、那是三公主。”
顾锦瑟终于从满桌甜品中抬起脑袋,莫名一怔:“她怎么来了?”
吞吞及时坐了下来,悄悄说道:“会不会是来找您的?”
“不管,你看这么多人也看不到我们,低头继续吃。”顾锦瑟缩了缩脑袋。
吞吞点了点头,说道:“主事,再要两只猪肘。”
顾锦瑟:“……”
跑堂又拿来两份猪肘,奇怪地看着两人,心道两人身形小,相貌俊秀,怎么就那么能吃呢。
前面的吵架终于结束了,歌舞开始了,忙碌的两人终于抬起头看向前方的舞台,可惜太远了,灯光又暗,光看个热闹了。
罢了,不看。
吞吞吃完最后两只猪肘的时候,顾锦瑟要起身回家了,看来,明祎是不会来了。
吞吞去付账,她朝外走去,刚出门,就见到一辆刻有顾府标志的骚气马车停了下来,明祎来了。
顷刻间,喜上心头,她欲靠过去,却见明祎扶着一老头走下来,好家伙,皇帝来了。
她是装病不去宫宴,这个时候靠过去就露馅了,不及思索,只能躲回酒楼。
皇帝与明祎一道走进酒楼,吞吞撞了个正着,皇帝认识她,刚想开口,却见一女子走来,身形曼妙,清淡幽丽,犹如空谷幽兰。
皇帝微怔,潆茴笑吟吟地朝着明祎行礼:“明相来了。”
顾锦瑟暗地里看着三人,皇帝目光落在潆茴身上,顷刻间,狗血剧情涌入脑海,平民掌柜夜遇天子,一夜之间荣登后位。
噗嗤,她自己笑了出来。吞吞走到她身边,“您笑什么?”
“你问问你家丞相,要不要随我回家?”顾锦瑟笑的上气不接下气,推了了吞吞一把,“你快去。”
吞吞觉得主事很古怪,但有了‘解雇’前例后,她便不敢再随意说话了。
皇帝被潆茴请去了雅间,明祎止步门外,瞧了一眼暗自跟随的顾锦瑟,装作没有看见,低头整理袖口,然后,朝她的方向走去。
“你怎么还不回家?”
“想回去了,你来了,你要一起回家吗?三公主来了。”
“你先回去吧,我晚些回家。”
简单两句话后,明祎走了,顾锦瑟看着她的背影,心里落寞。
永安楼灯火通明,雅间内都是人,舞台下的看客更是拍掌叫和,雅间内布置得简清淡雅致,摆设看似简单,处处透着高野。皇帝被奉为上座,潆茴简单介绍永安楼特色菜,灯火盈盈,明祎又退了出去。
站在门外,方才少女站立的地方早就空了,明祎看了许久,直到潆茴走了出来,瞧见她,微笑道:“能让明相站在外间等候的人必然是贵客了,您不妨提点一二。”
“陛下性子很好。”明祎干巴巴地说了一句。
潆茴微怔,“我瞧着,也是极好的。”
明祎回身进屋了,潆茴亲自去处置菜肴。
过了亥时,皇帝心满意足地离开永安楼,躲在外面的顾锦瑟看着那辆骚气的马车离开,接着,跟了上去。
明祎将微醺的皇帝送回宫廷,折返出宫的时候,高高的宫墙下,少女执灯而立,身形消瘦却如山般坚固可靠。
她走近,少女盈盈美貌让人心动,恍惚间,她觉得有什么东西在不自觉间变了。
“明相,你放心,都这么晚了,也没什么人看到我。”顾锦瑟努力解释,谈恋爱太难了,躲躲藏藏,搞得就像是明星一样。
明祎静静看着少女,忽而明白过来,顾锦瑟在追求纯粹的爱情。
男女结合,多是父母撮合,媒妁之言,不会有太多的感情在。在京城内,高门大户,权势迷人,哪里还有纯粹的爱情,少女初生牛犊不怕虎,竟傻咧咧地妄想着。
她的心和她的联脸蛋一眼,始终干净无暇。
明祎微叹,顾锦瑟太过干净,反而显得自自过于肮脏了。
“看到也无妨,我在想我也给陛下寻到软肋,这样,我们也自在些。”她笑了,牵住少女的手,道:“我们骑马回去吧。”
顾锦瑟点点头,将灯笼递给吞吞,吞吞只好将自己的马交给两位主子。
顾锦瑟先上马,明祎坐在她的后面,伸手抱住她的腰肢,迎着微风,埋首于她的肩膀上。
“你骑马呀,我不熟,我自己骑马还好,带着你、我有些害怕呢。”顾锦瑟不合时宜地打断明祎绮丽的思绪。
明祎无奈接过缰绳,顾锦瑟立即露出欢快的笑容,“明相,我喜欢这种恋爱的滋味、我很幸运,天的宠儿。你看在家有阿娘,如今有你,我这辈子的运气简直爆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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