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洛洛的亲事就这么耽搁下来了。
“这个命数挺差的。”明祎自言自语,看向萧家华丽的马车。
车内的萧洛洛大吐口水,说自己两任未婚夫,又说自己心慕的男儿,可惜顾锦瑟毫无兴趣,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下车后,忘得一干二净。
顾老的尸身已送回,顾止在家摆了灵堂,一眼看去,白幡在空中飘动,已有族人在哭了,而顾止面色发白,面上并无哀痛之意。
顾夫人奇怪前夫的表现,而明祎告诉她:“我将顾老豢养死士的事情着人告诉他了,他自有担当,对这种毫无人性的父亲怎么会悲伤。”
顾止也是个父亲,疼爱顾锦瑟,对顾老早就死心了。加上豢养死士属于叛逆大罪,他只会更加难受。
父亲才是他最敬仰的人,当剖开后,看到那些脏污,他险些撑不下去了,父亲伟大的形象彻底崩塌。
顾锦桓被送回他自己的院子,因染了风寒,寻常人不许靠近,里外都是相府的侍卫守着。
顾锦瑟回家后领着萧洛洛去自己的屋子,萧洛洛则住在她的院子里,而明祎似乎被她忘了。
萧洛洛十六岁,顾锦瑟十七岁,年龄相仿,叽叽喳喳说了许久。
外面太冷了,两人围着火炉说话,萧洛洛说着自己的书生,如何相识相爱,顾锦瑟毫无波澜,怀疑自己是不是有问题,听到这么凄楚的爱情故事,不该感动吗?
萧洛洛推了她一把,“你还没定亲吗?”
顾锦瑟翻了白眼,自己都成亲了,尝过人间欢爱,比你这个什么都不懂的姑娘强多了。
“还没呢,先玩两年,急甚。”
“你十七了,再不嫁人都是老姑娘了,难不成你想学那位明相,二十七岁再成亲吗?”萧洛洛惊讶极了,拍着好友的肩膀,“你太可怜了,不知情爱为何物啊。”
“伯母听到您这番话,会打断你的腿,情情爱爱不知羞耻。”顾锦瑟低哼一声,拿起古代的金牌令箭敲在了她的心头上。
萧洛洛并不畏惧,反而说道:“去年还有人让我嫁给你弟弟,你怎么说的,说顾家高攀不起,转头你家就娶了明相,哼。”
“你先喜欢书生的,他再娶了贵人。”顾锦瑟继续翻白眼,揪着她的耳朵,“萧洛洛,你若是求我,我倒可去让明相给你家那个书生谋个一官半职,但是,你相信他的人品吗?”
“真的?”萧洛洛眼睛亮了起来,“我为何信不过,他那么刻苦用功,努力上进的儿郎,谁不喜欢呢。”
“我不喜欢。”顾锦瑟直接泼了一盆冷水。
“阿瑟、阿瑟,你帮帮我……”萧洛洛双臂抱着顾锦瑟一个劲摇晃,“来世我给你当牛做马报还。”
话刚说完,屋门开了,两人一怔,萧洛珞抬首见到门口站着一黑裳女子,气质高贵,面色冰冷,她当即松开了好友,心颤得厉害。
毕竟是小姑娘,哪里经受得住明祎的恐吓,顾锦瑟立即解围:“这是明相。”
明祎步入屋内,扫了一眼两个少女的坐处,两张圆凳,她停了下来,萧洛洛立即搬了一张凳子。
明祎看她一眼,先说道:“你的那位书生,不大老实。”
顾锦瑟的朋友,她都有所了解,那位书生学识不错,家境贫寒,也有不少商户看中,萧洛洛不过是他池塘里的一条鱼罢了。
萧洛洛傻眼了,浑身僵硬,顾锦瑟有些气恨:“他是不是在外勾三搭四?”
“顾锦瑟,你怎么就突然聪明了。”明祎阴阳怪气道,旋即看向萧洛洛:“萧姑娘,你若坚持,我也可以帮你,但我有一个条件。”
明祎云淡风轻,萧洛洛处于逆境中,一双眼睛都哄了,忍着不哭,“您说。”
“离她远一些,不要有身体接触。”明祎定定的望向顾锦瑟。
萧洛洛不解,甚至忘了哭,“为何?”
“我怕你的霉运转过她。”明祎继续拔刀。
萧洛洛先是发怔,当听到这样无情的话后,眼中的泪水忍不住滑下来了,顾锦瑟忙安慰她:“不要理她,她就是羡慕你年纪小、傻气了些,听我的话,忘了那个书生。”
“顾锦瑟、我生气了。”萧洛洛跺脚,脸颊通红,拿手去掐顾锦瑟的脸颊。她刚伸手,明祎说道:“你不用掐她,我这里有一份名单,都是与书生纠缠不清的商户女。”
一刀砍下,萧洛洛差点被砍成两半,登时就忘了哭,险些招架不住。
明祎极为平静的递给她一张名单,上面有三个名姓,萧洛洛看了一眼,突然间嚎啕大哭。
顾锦瑟看了明祎一眼,明祎平静地坐了下来,告诉她:“长痛不如短痛。”
“你就不能委婉些?”顾锦瑟稍微有些不满。
明祎看着她:“你心疼了?”
顾锦瑟眼眸微颤:“你吃醋了?”
两人俱是一震,萧洛洛捏着纸条继续哭,哭得好不伤心,然后,抱着顾锦瑟:“阿瑟、阿瑟,他为何骗我……”
顾锦瑟看了眼明祎,问她:“你就那么相信明相?”
“为何不信?”萧洛洛反而傻眼了,看向明祎,对方端坐的姿态优雅高贵,一瞬间,她心生仰慕,道:“明相位高权重,欺我作甚。”
她心想自己若如明相一半厉害,婚姻事情便可自己做主了。
顾锦瑟不知该说什么了,明祎默默等着,在对方哭得声音渐小的时候,才说道:“人家玩你,你却为她哭,你自己很……”
贱字还没出口,顾锦瑟心有灵犀般捂住她的嘴巴,然后拉着她出去。
刚跨出门,明祎便问:“我住何处?她住何处?”
“你消停些成不成?”顾锦瑟瞪着她。
明祎却质问她:“她要生女儿吗?需要你来给她压床吗?”
顾锦瑟:“……”
“今日顾家族人都会来,你不要乱说话。还有,你住自己的屋子,没道理睡我的屋子。”顾锦瑟面色难看,“我告诉你啊,她们可八卦了。”
“与我何关?”明祎冷笑连连,然后怜悯般看向她:“你怎么会有这么恋爱脑的好友。”
顾锦瑟:“……”其实她也很嫌弃,但是这些年来两人联系得很少,她不好置喙人家恋爱的事情。
她也很尴尬,“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姻缘,我这不是做好事,再者我又没查过人家,还有,你怎么查萧洛洛?”
“你身边的好友,我都查了。”明祎望着天,眉眼舒展。
顾锦瑟叹气,看了屋门一眼,“那你告诉我,你还查到了什么?”
“没什么,你那些好友出嫁后,过的都不大好,毕竟男人纳妾,女人是管不住的。听闻曾与你议亲的一人有十几个妾。”明祎微叹,抬首摸摸少女柔软的脸颊。
顾锦瑟眨了眨的眼睛,糊涂道:“我没和人议亲啊。你哪里听到的消息。”
“你父母提过的,我让人去查了,前两天跌断了腿,来不了。”
顾锦瑟不敢置信,“你知道的比我还多。”
“因为我是丞相,而你是主事。”明祎道。
顾锦瑟皱眉,不要脸,脸皮愈发厚了,她哼哧一声:“将那个动不动就脸红害羞的明相还给我。”
明祎微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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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好素服,萧洛洛依旧在哭,明祎不理会她,揪着顾锦瑟去灵堂。
棺木摆在当中,顾家族长是一年过七十的老者,头发全白,正与顾止说话,眼眶通红,可见平日里也受顾老头蛊惑不浅。
顾锦瑟进去后,老族长目光颤颤悠悠地落在她的身上,然后,看向明祎,浑身一颤,立即上前相迎,步伐沉稳。
顾锦瑟啧啧两声,瞎子见钱眼开,老族长见‘权’是身形矫健如少年。
忽然间,她明白阿娘当初的妥协,官高一阶压死人,更何况是本朝第二把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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