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氏听他这么一说,想起昔日自己上门找兄长借钱,结果对方一脸为难地表示刚交完夏税,家中没那么多钱。不仅如此,他还劝她答应覃家的提亲说不准覃家会把苏家欠的债也抹平了呢!
早在那时候,她对兄长就失望了,今日兄长登门本来内心还有些许期待和欣喜,然而也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卢氏没有解释这冰是苏北顾弄出来的问:“二哥今日怎么有空过来?”
“妹子这话问的端午节我过来看看你啊!”
“二哥探望人是两手空空地来的?”
卢峪面上闪过一丝尴尬但他脸皮厚道:“这不是怕你出门看龙舟去了过来见不到人所以还没准备节礼就赶了过来嘛!下次一定记得。”
都是口上的承诺,卢氏并没有当真,下了逐客令:“若二哥真的只是来看看我的,那么如二哥所见,我好得很,不劳二哥记挂,二哥也可以放心回去了。”
然而卢峪的脸皮不是一般的厚,他的屁股就跟钉在椅子上一样,一动不动:“瞧你这话说的,咱们兄妹俩这么久没见,还不能聊会儿天了咋的?”
卢氏静静地看着他,寻思他迟早会憋不住,道明真实的来意。
卢峪一点儿都不着急,他吃着山梨,一边东张西望地问:“不是说北顾还没回道观吗,她人呢?”
担心他是知道了苏北顾的本事,来找苏北顾做法事或求符的,卢氏立马警惕起来:“她最近身体抱恙,在歇息。”
卢峪早就知道苏北顾的身体不好,因此并不意外,他甚至也不关心苏北顾怎么样了,又道:“那南城那新进门的媳妇呢?这大白天的,她怎么在躲懒?”
他对覃如意的轻视是毫不掩饰的,卢氏甚至在他的身上看到了当初的自己,虽说她也没有表现出对覃如意的喜爱,可经过这些时日的相处,她的心里早就软化了,也是真心接纳覃如意为苏家一份子的。
听到兄长这么污蔑覃如意,卢氏皱了皱眉,道:“咱们苏家人少,端午节又多事情,她也是有事要做的,怎么会是在偷懒呢?得了,二哥也别刻意找话说了,就直说你今日上门想做什么吧!”
卢峪讪笑了下,道:“我听人说我外甥升官了,你怎么也不告诉我们一声?”
卢氏恍然大悟,原来他早就暴露了自己的来意!
她心想,苏南城赴任前连她都没说,她怎么告诉卢家的人?!
嘴上却道:“原想告诉二哥的,只是事情多,忙起来就忘了。”
卢峪也没去追究她是真忘了还是故意不说的,他问:“我外甥怎么跑建州去了?他离家这么远,可有说怎么安排你跟家里?”
安排?什么安排?
卢峪想打听的自然是卢氏会不会被苏南城接去建州生活,到那时候,卢氏的嫁妆、苏家的田产又该如何处置?
一般情况下,官人到外地为官之后,家中若没有亲人在家,那田产往往会委托给叔伯兄弟打理。苏登没有兄弟,论与苏南城的血缘关系,自然还是他这个舅舅最亲近,因此他的目的是什么,卢氏也想明白了。
一开始卢氏也想过,若苏南城在建州站稳脚跟后把她接到那边去生活,她大概率会前去建州,毕竟夫死从子,儿子在那边,她自然要在那里。
然而她发现苏北顾在家后,就算她不去建州,自己也不会孤苦无依。加上覃如意嫁进来后,她发现自己要做和能做的事情变多了,也没空天天操心苏南城的安危,更不用考虑他在不在家吃饭、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了。
相较之下,苏北顾多乖啊,饮食规律,生活规律,不会经常夜不归宿,做事也有交代。虽说身子差了些,但从不肯让自己多操心。
哦,对了,还有儿媳妇覃如意帮忙,卢氏这日子过得不要太轻松了!
因此,现在就算苏南城寄回家书让她去建州生活,她也是不乐意的。
“说了,他说这一任估计得五年,为避免这五年里没人照顾我,打算将我接到建州去生活。”卢氏看着她二哥,见对方眼神变得热切,她又坏心眼地道,“但是我拒绝了。”
卢峪果然按捺不住了,有些急切地问:“为什么要拒绝?!”
“我不想去。”卢氏道。
“你是不是傻?!”卢峪口无遮拦,说完他又后悔了,讪讪地解释,“我这也是关心你,别怪我说话语气太重了。”
卢氏不置可否。
卢峪又道:“你为何不想去?”
“建州路途遥远,他们年轻人还能奔波折腾,我可折腾不起了。况且我们在建州人生地不熟,去那儿被欺负了,连个帮忙的人都没有!还有,我不会说建州那边的话,去了只能整日待在家里,弄得浑身不自在。”
卢峪想反驳,然而又找不到反驳的理由,毕竟卢氏说得这三点确实是很多人哪怕在老家受到了极大的委屈,都不愿意离乡别井的原因。
然而随当官的家人到任职地生活也不是什么稀罕的事,尤其是卢氏这种丧了夫,只能依靠儿子的寡妇,除了跟着儿子奔波之外,还有什么办法呢?!
卢峪便道:“可是外甥舍下你一人在外为官,容易被弹劾不孝的!”
听到这话,卢氏确实下意识想要维护苏南城的利益,从而放弃自身的立场。可到底苏南城还没有真的让她到建州去生活,所以还不需要她迫切地去做出抉择。
她道:“这怎么算是不孝呢?我没有说他不孝,谁又能指控他不孝?况且,我在家待得好好的,还有北顾、新妇替他孝敬我,我好得很!”
“北顾是出家人,户籍也在道观。”
卢氏仿佛看到了当年苏北顾孱弱不堪,别人劝她遗弃了这个孩子时的画面,她一如当年那般,不由自主地提高了音调:“那她也是我的女儿!”
“我没说她不是你女儿!”卢峪一顿,转移了话题,“可你们三个弱女子待在家,生活上也总是会有很多不便的吧?万一遇到贼人可怎么办?还不如把田地卖了,去外甥那儿好好享福。”
卢峪说的是实话,很多盗贼都喜欢挑弱势群体下手,尤其是那些孤儿寡母,没有强壮的成年男子的家庭,因为他们或偷盗或劫掠或淫|辱妇女,都不会遭到太大的抵抗。
苏南城在外为官,家中只有一个母亲、一个如花似玉的妻子,以及一个身娇体弱、手无缚鸡之力的妹妹的消息传出去后,必然会遭到二流子或盗贼的觊觎。
眼下消息刚出去没多久,贼人还不敢妄动,可谁能保证长此以往,不会有人开始蠢蠢欲动?
卢氏的心一跳,显然也开始感到害怕。
这时,苏北顾清冷的声音传来:“这个就不劳二舅操心了,我自有护家人周全之策。”
卢峪听到这道掷地有声的声音,心下一顿,讶异地望过去,却见一道消瘦的身影翩然而至,身后则跟着卢峪也认识的覃如意。
“北顾呀,好些日子没见了,越发出落大方了。”卢峪笑呵呵地道。
苏北顾微微一笑,道:“前些日子偶感风寒,在床上躺了数日,今日身子才稍微好利索些,听闻二舅来了,也没来得及收拾一番便出来了,如此不修边幅,难为二舅违心夸赞,我过意不去。”
别看苏北顾平日里说话都是温声细语的,实际上她要不高兴了,怼起人那叫一个不顾情面。
她跟这位二舅往日无仇近日无冤,倒也不至于一见面就怼对方,然而她跟覃如意很早就来了,把他跟卢氏的对话听了个七七八八,自然也明白他这是打的什么主意。他若真心为卢氏着想倒也罢了,偏偏他在打苏家和卢氏田产的主意,因此苏北顾对他并没什么好感。
卢峪打着哈哈:“咱们是一家人,什么违心不违心的。不过北顾啊,你说你有办法护家里周全,是什么办法呀?”
“涉及道家秘术,不便告知。”
卢峪的笑容淡了淡,也没有追问,而是道:“就算你有办法防止贼人进屋行窃,可你能保证他们不会在你们出门在外时对你们下毒手?撇去这个不提,没有男人在家,会有多少流言蜚语你们可知道?我这都是为了你们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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