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点头,继而也合衣躺下,看眼身旁的林墨然,并未着急睡,反而与她凑的更近,近到一抬手便能将对方抱个满怀的程度。
如此,秦语辞这才满意,静静盯着林墨然的侧脸,眼底的笑意很浓,道:“本宫也想安眠。”
“只是方才刚刚经历过那样的事,若要真的这般睡去,定是要做些叫人心惊的梦……”
听这语气,似乎是还想听她讲故事。
林墨然闻言顿时有些无奈,但确实也不忍心看她可怜兮兮的做噩梦,在心底轻声叹了口气,正准备开口说话,却不想眼前这人竟然又换了个套路。
启唇同她讲:“可本宫知道,奔波一天实在辛苦,墨然定是很累了,于情于理,我都不应打扰才是。”
“所以……”
她道,声音明明很轻,可里面却又分明掺杂着许多情绪,温柔的好似恋人之间的亲昵:“就如那夜一般,本宫抱一抱墨然便好。”
“只要有墨然在,一切当可无忧。”
“无论梦到什么,也都不足挂齿,不值一提了。”
第三十二章
相拥而眠, 当真颇具良效。
秦语辞抱着林墨然睡了一宿,果然一夜无梦,翌日醒来状态极佳, 天未亮便起身继续赶路。
因为昨夜发生了那样的事, 一路上仆从们全都打起了万分精神,提防着一切风吹草动,生怕长公主再次遇险。
马车就这般抄小路飞速赶着,待天色完全亮起时早已离开遥城,行了数十里。
赵老自从辞官后便甚少有人知晓他的行踪, 秦语辞也是派人寻遍了他昔日的那些亲信,这才总算找到答案。
据说, 他隐居在一个鲜有人知晓的村庄, 名为昌捷。
前朝的事若要详细说来着实复杂,秦语辞虽未亲眼得见, 但这些年来却也有所耳闻, 先帝在位二十余,前十年治国有方爱民如子, 可后十年却又好似变了个人, 暴戾, 残酷,冷血, 亲佞远贤, 当真伤了许多人的心。
赵老无疑也是这其中之一,在见到许多贤臣枉死后, 无奈只能以告老还乡为由, 从此退出朝堂。
有的人说, 赵老此举不过为了保命, 实乃小人,如今每每提起还总是要暗地里唾弃几番。
但秦语辞却觉得不然。
她拜读过不少赵老的诗,深知他的品行和气度绝不同于泛泛之辈,若不是失望透顶,又怎会做出如此行径。
像他这样的老臣还有很多很多,他们不在,是整个大昭的损失。
如此想着,秦语辞随之轻轻叹了口气。
看起来心情有些不悦的样子。
林墨然和她在一块久了,在揣摩她心思这方面下了很多工夫,如今看秦语辞这样便马上猜到她一定是在为了朝廷中的事烦恼,一时还有点担心。
微风正好在此时卷起,将帘子吹起一个小角。
不远处散落着零星的几座小屋,也不知是谁家在做桂花糕,好闻的花香顺着车窗飘扬进来,甜滋滋的,闻着便叫人心情好。
叫林墨然碰巧想起自己昨晚买的糖球,于是连忙下意识的摸了摸。
之后便发现自己昨晚吃的有些多……如今好像只剩一粒了。
算了,拿来哄秦语辞开心吧。
这样想着,林墨然随之缓缓开口,声音带笑的道了句:“公主。”
话音一落,秦语辞应声转过头来,在看到她眼底的笑意时紧皱的眉心随之便松开了几分,启唇道:“墨然唤本宫何事?”
“也不是什么大事。”林墨然摇摇头,杏眼一弯将那枚糖球往前递了递,“只是突然想起来,墨然昨日买的糖球还尚未和公主分享。”
语毕,手心轻轻舒展,果真有个圆滚滚的小球躺在里面,外面甚至还裹了一层薄薄的糖霜。
看起来就很甜。
但却比不过林墨然的笑意,合着窗外的微风响起,好似能冲散一切烦忧。
半晌,秦语辞抬手将那枚糖球拿起放入了口中,轻抿,果真有股淡淡的清甜从唇齿间化开,不知是不是因为被眼前之人碰过,竟还莫名沾了些淡淡的花香。
秦语辞顿了顿,明明是在吃糖,脑海里却莫名闪过昔日的一些画面。
心思下意识的旖旎了几分。
偏偏林墨然的声音也正好在此时响起,认真问她:“公主,甜不甜呀?”
毕竟是最后一颗,所以真挚的想听听她的反馈,以此假装自己也吃到了。
心底所想几乎全部写在脸上。
秦语辞见状下意识的勾起了唇角,咬碎那枚糖果咽进腹中,顿了顿,开口不咸不淡的道了句:“嗯。”
嗯。
嗯算是什么反馈嘛!
林墨然顿时被她噎了一下,就连笑容都僵了半秒,有些无奈的抿了抿唇,原准备再说些什么。
只是这次未等开口,便见身边的秦语辞突然凑了上来,垂眸吻住她的唇,轻轻递来了一个吻。
唇瓣很甜,呼吸很甜,就连笑意也似是带着万分的蜜意柔情,启唇缓声告诉她:“究竟甜不甜,本宫也不知。”
“不如……墨然亲自尝尝看?”
没想到她会亲上来。
林墨然一张小脸顿时就红了,恰巧马车外传来了仆从的声音,询问公主是否疲惫,要不要稍作休息。
这可把林墨然吓坏了,整个人下意识的往秦语辞身后一躲,像只鹌鹑似的藏了起来。
羞到不行。
叫秦语辞顿时蕴起抹轻笑,抬手摸摸她的头顶以作安抚,启唇道:“不必,抓紧赶路吧。”
方才的温柔早已没了踪影,但凡和他人说话时便依旧是那个高贵端庄的公主,任谁也不能猜到她刚刚做了什么难以言说的事。
就连系统都为之惊叹,顿了顿,继续翻开自己那本宝典,抓紧研究人类行为学——
实在想知道秦语辞到底为什么这么会变脸!
马车就这样继续飞速行着,直至傍晚,终于到达目的地,停在离昌捷几里之外的镇上。
再往里马车实在难行,只得依靠脚程,秦语辞等人在镇里找了家客栈,稍作收整便即刻前行,临行前还为赵老买了些糕点当做礼物。
只是这次,秦语辞并未让仆从再近身保护,而是以人多行事不便为由叫他们退到几米之外,自己则亲自拎着糕点,同林墨然一起走在最前面。
就这样行了将近一个时辰,一路寻着打听着,终于来到一间木屋前。
赵老为人低调,在朝堂上如此,隐居后则更是如此,住处不讲究多么豪华富丽,简单舒适便好,乍一看和其他村民没有任何区别。
只一点,他的房屋前种了许多花草,有些虽因严寒尚未开放,却依旧有簇簇菊花随风摇曳。
这便是他在诗中提到过的了,无论身处何地,也依旧要悠然自得,闻到花香。
秦语辞亲自走上前去敲了敲门。
半晌,有个男子走了出来,一身墨色衣衫,身材高挑,长相端庄,抬眼看向秦语辞,随之道:“您是?”
“秦语辞。”秦语辞应声道,随之报上自己的名讳,启唇轻笑道,“在下仰慕赵中元赵老已久,如今听闻赵老居住在此,特来拜访。”
语毕,抬手呈上拜帖。
男子垂眸看了一眼,缓缓摇头并未收下:“赵老有事外出了,并不在家。”
“况且就算在家,他也不会收的。”男子道,“赵老年岁已高,又隐居已久,早已不问世事,吩咐过不见任何人。”
“您还是请回吧。”
语气有些严肃,拒绝的意图非常明显,饶是谁听了恐怕都要心生不悦。
但秦语辞非但没有生气,反而轻轻笑了笑,同人讲:“既如此,我明日再来,还请您待赵老回来后代为转告。”
话音一落随之转身,并未多做纠缠。
林墨然见状连忙跟上,没等走上几步,便听身后的大门很快关闭。
到底白来一趟。
林墨然在心底轻轻叹了口气,也知道像赵老这样的人不是那么轻易好见的,刘备请卧龙先生的时候还三顾茅庐呢,她们这一趟算不上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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