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她觉得姐姐疏离又不好相处,所以不敢与之亲近,但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她觉得姐姐似乎也没有那么难相处,便大着胆子亲近她,对她撒娇。
“我不会给你现成的答案,只能靠你自己去看、去学。”
钟初鸢嘟嘟嘴,但没有埋怨。
回到家,孟氏替她们把做法事的道具放下,然后跟钟起渊说邻居想找她看病的事。
钟起渊想也没想就拒绝:“没空。”
需要被人人敬仰、赞颂的是气运之子,她可不去做这种无聊的事。
孟氏道:“那娘去帮你回绝了。”
她想起还有一事,“对了,官府来人,说抓到舒爽了,但是他无论如何也不肯供出舒家人的下落。”
按照律令,舒爽违契亏欠主家财物十六万钱,逾期二十日不还,将会杖责七十下,若延期三个月,则要关上一年……
舒家被起诉已有一个多月,这七十棍打下去,他能不能撑过来还是个未知数。
孟氏没有同情心泛滥,她只是想问钟起渊要怎么处理那八十亩田。
“开春了,要找佃户并不难,可我并不打算继续出租那八十亩田地。”
“不租?”孟氏讶异。
“我想自己种。”
孟氏:“……”
行吧,哪怕长女下一秒说想上天,她也不会感到讶异了。
钟起渊从知道钟家有田后,便规划起来了:首先粮食是要种的,未来十几年内中原各地都是藩镇混战,粮价只会飙升不会下降;其次要种经济作物,如蔬菜、瓜果、棉麻、大豆之类;最后是药用作物。
这个时代的生产水平太落后,医疗水平也仍旧处于人们相信巫医甚于医生的阶段,——比起花钱买药,许多人宁愿请巫师回来做一场法事。——药材多数是从野生植物中采集而来,因此时常出现短缺。
作为曾经将荒芜之地从一无所有,发展到拥有数亿人口的超级小天地并且即将迈进工业时代的种田大户、基建大亨、模拟经营者,钟起渊对这个小世界的感官就像——游戏还没存档就崩了,然后一朝回到存档前,——她只觉得糟心无比。
所以,她要提高粮食产量,提高医疗水平!
系统没忍住,跑去跟从宛吐槽:“要是主神知道宿主把小世界当成了游戏,那得多生气。”
从宛心想:“当成游戏怎么了?我还把这儿当度假村了呢!”
当然,身为一个专业的审核员,她不能表现出一丝不专业的地方。她说:“这不是挺好的吗?说明宿主积极性很高嘛!”
系统:“她不是对任务积极有毛用?”
从宛:“那你跟我说也无济于事呀!”
系统:“……”
对哦,它为什么要跟审核员吐槽宿主呢?
万一审核员认为它跟宿主没有一点职业素养,然后跟主神打报告,主神把它扔去回炉重造呢?!
系统噤声了。
从宛反而被勾起了一丝好奇心,她想知道钟起渊打算做什么,就让自家仆役去打听,得知钟起渊以钟造的名义赊了一堆种子回去种。
除了数量最多的谷种之外,还有时蔬、大豆、豌豆、冬瓜、芦菔等合适春季种植的作物种子。
谷种播了三十亩,大豆与豌豆分别种了十亩,剩下的种子一共种了二十亩,剩下十亩地,被钟起渊不知道从哪里挖来的草药给种满了。
钟起渊的作物东种一茬,西种一茬,从宛以为她是瞎搞的。但是具体看过后才知道,她是根据不同土地的土壤结构、环境,来种相对适宜成长的作物,做到了因地制宜。
从宛问系统:“钟起渊,以前是做什么的?”
系统:“当反派的。”
从宛:“……”
现在的宿主当反派还得掌握种田技能?
她说:“不对呀,我记得‘反派系统-01’上线时,我对它以及它的宿主进行过评估,它的宿主并不是钟起渊。”
系统:“……,她是第一代反派系统的宿主。”顿了下,补充道,“四千多年前。”
从宛微惊,她当系统审核员满打满算已有四千年,在主神空间已经算资格很老的了,没想到钟起渊出现的时间竟然比她还早!
她记得她上岗培训那会儿,有不少初代产品都被销毁了,原因是:初代系统没有参考值,导致对宿主的行为判断出现偏差,因此悉数回收销毁。
为了杜绝这种情况发生,正好需要系统审核员对新生的系统、宿主进行评估,于是衍生了系统审核员这一职业岗位。
系统说:“你是资深审核员,我以为你知道。”
从宛微微一笑:“作为一个专业的系统审核员,我不会关注本职工作之外的事。”
一个干练的精英形象便出现在了系统面前,它对此深信不疑:“说得对,真不愧是资深审核员!”
第8章 宅斗不如种田8
钟起渊对自家二五仔系统爬墙去捧审核员的臭脚之事一无所知,她正在读来自汴州的信,准确地说是来自钟造的信。
信中没有丝毫关切的词句,有的只是谩骂,钟起渊甚至能在上面看到一个暴跳如雷的影子。
孟氏十分伤心:“他骂我就算了,怎能如此说你,你可是他的女儿!”
钟起渊浑然不在意:“他连发妻都不尊重,会尊重一个被视为附庸的女儿?”
孟氏一顿,更难过了。
钟造之所以来信骂人是因为钟起渊赊了一堆种子回来,还雇了十个短工种田,这些钱都是以他的名义赊回来的。而且钟起渊不找那些小商户赊,她专门找大门大户,这些人家并不会畏惧钟造的权势,该催债时就催债。
当然,他们不敢找钟起渊催债,因为论暴力催债没有人催得动她。于是乎,催债的人就到了钟造面前,当着宣武节度使的面说他欠钱。
钟造备受上司赏识,在汴州城哪个不给他三分薄面,他何曾被人在大庭广众之下催过债?
他理直气壮地表示他没有欠过别人的钱。
那催债的人道:“哦,是钟掌书记的老家那边欠的。”
钟造愣了下,旋即恼怒:“她们做了什么会欠这么多钱?!”
催债的人便道:“她们在家都揭不开锅了,无以为继,只能赊账度日。”顺便按照钟起渊的吩咐,把她们过得日子往惨里说,有多惨说多惨。
众多异样的目光落在钟造的身上,他又羞又恼,恨不得挖个洞钻进去。
丢脸事小,若他虐待发妻嫡女的事情传来,那他在汴州便真的混下去了!
他的脸色涨红,良久才在上司石洪的面前憋出了句不算高明的话:“孟氏以往来信时,没说过她在老家的日子竟是这般难堪,是我的过错。”
石洪虽然也有些想法,但考虑到他在公事上机敏能干,他不想失去这么个人才,便道:“孟氏一向贤惠从不诉苦,我是知道的。这事也怪不得你,你好好处理就行了。”
众人纷纷附和响应顶头上司。不管他们的心里是如何鄙夷钟造的,这面上总得给他留几分颜面。
钟造还了钱,但越想越气,便连发了几封信骂孟氏。
骂完孟氏又骂钟起渊,大意是:你出家出得好好的,为什么跑回家?跑回家也就算了,怎么净干这种丢脸的事?你为何不死在外边,连累我丢了这么大的脸?我恨不得当没生过这个女儿,把你塞回娘胎里算了。
他没有透露出一丝要把妻女接到身边生活的意思,——即使这是可以洗白他最好的办法,——他认为孟氏这是故意令他难堪,好逼他将她们接到身边,他才不会让她们如意呢!
孟氏庆幸自己的身体好多了,不然看到这信,不伤心得昏倒才怪。
她问钟起渊:“愿儿这是故意的吗?”
钟起渊承认:“是啊,他年少时家贫,全赖岳家资助才有读书的资本。但他此人好面子,又心胸狭窄,认为这事若传出去会使他在同僚们面前抬不起头,所以他尽一切可能地掩盖此事。最好的办法便是将发妻扔在老家,将发妻排除在交际圈之外……他的目的也确实快达到了。若不是发妻贤惠,照顾公婆,还为公婆守孝三年,他怕是早就以七出之条休妻了。他所作的一切皆是为了逼死发妻嫡女,如此狼心狗肺之人,为何要顾及他的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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